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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成吉思汗(1162—1227),名铁木真。是一位叱咤风云、威震世界的伟大军事统帅,也是中外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元朝建立后,追封他为“太祖皇帝”和“圣武皇帝”。

是他,顺应历史潮流,用战争手段,把灾难深重、动乱不止的蒙古高原各部族,统一在大蒙古国的旗帜下,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实体,出现在中华民族的历史舞台之上,对蒙古族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是他,顺应历史潮流,用战争手段,针对中国大地上的蒙古、西夏、西辽、金国、南宋、大理、吐蕃等许多政权并存的状况,进行了一次伟大的军事、政治变革,将从唐代安史之乱以来陷于四分五裂状态的中国,重新引上了全国统一的道路。元朝全国大一统的局面,虽然最终是由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完成的,但它的基础是由成吉思汗亲手奠定下来的。他不愧为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一位推动民族融合和历史前进的大有作为的伟人。

在数十年的征战中,成吉思汗用兵如神,奇变迭出,其独特战略战术及其运用之妙;在许多方面连《孙子》、《吴子》、《六韬》等古兵法亦未曾言及。他实践了先秦战略家的“霸九州而为天下雄”的大一统思想,表现出卓越的、同代人无与伦比的、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创造了一套独具特色的军事思想。留给后人一份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有句俗语,“是金子放在哪都会发光。”是的,金子决不会因环境而改变自己的色泽,也不会被周围污浊、肮脏的空气所锈蚀。成吉思汗就是这样一块金子、他虽然因父亲的被害,与母亲陷入困境,甚至时时处在仇人的敌视与迫害之中,但是,他的血管中流着的英雄血液,时时激荡着他那颗不甘寂寞的心,使他在艰难困苦中,不断探索新的出路,新的振兴途径……

□父亲被害,部众纷纷离去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是在一个征战频繁的乱世中降生的。1162年秋,为获得更多的财富,作为蒙古族首领的也速该丢下温情脉脉的妻子,与塔塔儿部展开激战,用计谋俘虏了塔塔儿部首领铁木真,凯旋而归。正当他满怀胜利的喜悦回到营地——翰难河边的帖里温陀山,走进自己的蒙古包时,也速该双喜临门,他的第一个儿子降生了。尤其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男婴右手握着血块,两眼有神如火,容颜红润放光。按当时当地的风俗,都认为这是吉祥的征兆。为了祝贺作战胜利和纪念长子的降生,也速该以被俘虏的塔塔儿部首领之名,为儿子取名铁木真,铁木真这个名字,包含“铁”、“铁化”、“铁一样”、“铁之变化”、“铁之最精者”的意思。铁木真长大后,不负众望,果然有着铁一般的体魄,铁一般的毅力,打起仗来更有铁一般的决心和意志,对待被征服者可谓是铁石心肠,冰铁般无情地镇压、掠夺和屠杀。

1170年,9岁的铁木真随父亲也速该到弘吉剌部翰勒忽讷氏去看望舅父,同时替铁木真定一门亲事。路途遇上弘吉剌部智慧老人德薛禅。德薛禅老人很有眼力,看出铁木真长得英武、聪明,并有梦预兆“必是你(铁木真)乞颜人氏的吉兆”,并希望与也速该结成亲家。也速该见德薛禅热情持重,便带铁木真到了德薛禅家,见到了健壮美丽的少女孛儿帖。孛儿帖面有光,目有烨,也速该很是喜欢。说定亲家后,也速该便按当时蒙古人的习俗把铁木真留在岳父家中,高高兴兴地奔回三河源头。途经扯克扯儿山的失敕客额列,正逢主因氏人举行宴会。也速该一路风尘仆仆,十分劳累,不免有些饥渴。按蒙古人的习俗:骑马经过正在进餐者之旁时,要下马,未等主人许可就应一同进餐,以示礼貌。也速该放松了对塔塔儿人的警惕,参加了他们的宴会。不幸的是塔塔儿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昔日仇敌。于是,在相互敬酒时给他酒中下了毒药。也速该上马回家的路上,毒性开始发作。他伏在马背上艰难地前进,经过三天三夜,终于回到家中,不一会儿便倒地身亡。临死前他托晃豁坛氏的蒙力克照顾他的孤儿、幼弟,以及寡妻月伦,帮他们渡过难关。同时让蒙力克赶快到弘吉剌部把铁木真带回来,并留下遗言:让铁木真长大后向塔塔儿人讨还血债,把高过车轮的塔塔儿男人全部杀光。

随着蒙古族的日益壮大,蒙古各支贵族争夺汗权的斗争也愈演愈烈。当时也速该虽然没有被正式推举为可汗,但他却依靠自己的实力和威望拥有着蒙古族“君主”或“国王”的权力。因此仇恨和报复的种子早就埋在了其他蒙古贵族的心里。也速该死后不久,他们不愿尊奉铁木真这一孩童为首领,也速该的部众以及乞颜部的贵族、百姓,甚至铁木真祖宗以来的奴婢纷纷抛弃了铁木真母子,随另一支宗亲泰赤乌部顺翰难河迁走了。只有晃豁坛部的察剌合、蒙力克父子留了下来。大草原只剩下月伦母子和也速该的第二个妻子速赤母子两座帐篷。当时察剌合老人站出来劝阻,却被脱朵延吉儿帖刺了一枪,扬长而去。见此情形,勇敢的月伦夫人跨上战马,手持“秃黑”军旗,去追赶那些离去的部众,将一半人劝说留了下来。但不久这部分人又纷纷离去,投奔有势力的泰赤乌部。从此铁木真一家跌入苦难的深渊。他们母子开始在饥寒交迫、颠沛流离中苦度岁月。

□在母亲的教导下成长

久经磨炼、意志坚强的巾帼英雄月伦虽然失去了丈夫,但她毫不气馁,她带领着铁木真兄弟姐妹及少数忠实的部众游牧于不儿罕山一带。靠拾野果、挖草根、捕鱼打猎为生,日子十分艰难。在母亲的教导抚养下,铁木真骑马、射箭、爬山越岭、钓鱼猎兽的技能日渐提高,同时也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人生哲学。

有一次,铁木真、合撒儿与别克帖儿为争抢银鱼发生争执,互不相让。铁木真盛怒之下射杀了自己的异母兄弟而铸成大错。月伦母亲狠狠地训斥了铁木真一番:“眼下,你父亲的冤家随时都会偷袭,如果自己人不团结,今后日子该怎样过下去!”同时又给他讲6代以前祖先的历史,各代祖先的征战事绩,以及阿兰豁阿老母喻子女要团结一致的故事。父亲的被害,部族的背离,母亲的鼓励、鞭策、批评、教育,祖先辉煌的业绩,悲惨的命运,以及阿兰豁阿老母的故事,都给了铁木真以重要的启示。这些事件无论是对铁木真少年时代的成长,还是以后几十年南征北战、戎马生涯,以及游牧帝国的建立和巩固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遭袭失妻不改大志初衷

铁木真兄弟在艰难的岁月中一天天地长大,失散的旧部也渐渐向他靠拢。夺走他们部众的泰赤乌人害怕铁木真长大后与其争夺汗位,其首领塔儿忽台对铁木真是又嫉又恨。一天夜间,塔尔忽台率领泰赤乌部的护卫军,对铁木真一家发动了突然袭击。铁木真顾及母亲和兄弟们的安危,独自一人骑马冲出突围,逃入深山密林之中。塔儿忽台等人找不到入林的道路,便从四面八方把密林围困起来,前6天6夜,由于“马鞍脱落”和“白石堵路”,铁木真认为是上天告警,便在密林中熬了下来。等到第9天,铁木真饥渴难耐,又感到像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太没价值,便走出密林,被塔儿忽台的人捉住。铁木真被套了枷板,在草原上游行示众,并准备举行大聚会,用铁木真的人头祭山祭天。铁木真趁着夜黑,用枷锁将看守他的哨兵打倒在地,逃出虎口,潜藏在斡难河的水流中。

塔儿忽台得知铁木真潜逃,带领部众四处搜寻,始终没有发现铁木真的踪影。搜索过后,善良的锁儿罕失剌老人发现了铁木真,便同自己的长子沉白,次子赤老温,女儿合答安营救了铁木真,还让铁木真和合答安住在一起。按蒙古的习俗,这是一种遇客婚。

铁木真在生死关头,遇到一位情人,当然不会予以拒绝了。锁儿罕失剌把铁木真窝藏在载羊毛的车上躲过了泰赤乌人的搜捕。第三天,他送给铁木真一匹母马,一只煮好的肥羊,一只装满马奶的背壶,一张弓两枝箭,然后打发铁木真上路。铁木真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不久便与母亲月伦及弟弟、妹妹团聚在一起。

铁木真渐渐由孩童长成英武的少年,他的兄弟们已学会料理家务,月伦母亲于是决定让铁木真到弘吉剌部与孛儿帖完婚。婚礼过后孛儿帖带着一件精美华丽的黑裘作为送给婆母月伦的礼物来到了铁木真家里,受到了盛情款待。这时,曾帮铁木真抢回失马,患难与共的博尔术也来投靠铁木真,并成为铁木真最知心的伴当和朋友。没过多久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降临到铁木真的头上。来袭击铁木真营地的大部队是西北面近邻蔑儿乞部。由于铁木真的母亲月伦是其父也速该在蔑儿乞人娶亲时所抢,蔑儿乞人来袭,主要是为报昔日抢妻之仇。因此他们掳掠一番,抢走孛儿帖后便返道回师了。蔑儿乞人的突然袭击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深深地震惊了铁木真,他意识到凭自己现有的实力,根本无法在乱世中生存,而必须有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在当时惟一的办法就是结为“安答”,(父子)或结为“忽答”(姻亲),实行政治联盟,通过联合自己的盟友扩充势力,进行掠夺或自卫。铁木真想到了两个人,他们是铁木真父子两代人的安答。一个是克烈部的王罕脱斡邻勒,曾与也速该结为安答。另一个是札答兰氏的领袖札木合。札木合童年时代曾与铁木真住在一起,二人感情很好,铁木真曾两次与札木合交换信物,结为安答。按蒙古风俗,这两人理所应当帮助危难中的铁木真。先是铁木真拿着孛儿帖送给月伦的那件黑貂裘,献与王罕,并拜王罕为义父,诉说孛儿帖的遭遇。王罕大喜,当即答应帮助铁木真,把已经失散的也速该旧部召集起来,归还给铁木真。同时铁木真又命合撒儿、别勒古台向札木合求援,并向他转告了王罕的意见,札木合也满口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表示要尽灭蔑儿乞部,救还孛儿帖夫人。从此铁木真与强大的克烈部和札答兰部联合了起来。

□联合王罕、札木合反击蔑儿乞

札木合熟悉蔑儿乞人的状况,出任这场战争的总指挥。王罕不违以前的诺言,发兵2万;札木合不辜负安答的情谊,也出兵2万;铁木真力量较弱,只有1万人马。于是,3路人马,按照约定的时间和行军路线,利用夜间跋山涉水,从四面八方突然降临蔑儿乞人的营地。蔑儿乞人的首领脱黑脱阿从梦中惊醒,仓皇出逃。联军乘胜追击,掳获蔑儿乞部大批妇女和财物。孛儿帖的蔑儿乞丈夫很害怕,抛下孛儿帖从黑暗中单独逃走。铁木真无心掳掠,在战场上到处呼喊孛儿帖的名字,结果在一辆车中找到孛儿帖和女仆豁阿黑臣。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悲喜交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王罕、札木合得知铁木真夫妻团聚,便停止了追杀,先后下令班师。

在这次战争中,铁木真兄弟还捡到一个男孩,名叫曲出,回来后交给月伦母亲收养,长大后成为蒙古著名的将领,“四杰”之一。孛儿帖回来以后,即生下长子术赤,“术赤”蒙语是客人的意思。尽管铁木真十分喜欢,认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后来的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四子拖雷及亲戚朋友都把术赤视为蔑儿乞种,并为后来蒙古汗位继嗣之争埋下了伏线。至于术赤是否是铁木真的后代这个问题,至今还是一个历史悬案。

反击蔑儿乞人的胜利,使铁木真懂得了联合起来的重要性。他把自己所掳来的战胜品尽归王罕和札木合分配。同时举行了一次丰盛的宴会,重申两次结为安答之情,又与札木合再次结盟:今后要同生死、共患难,永远相亲相爱,并与札木合同被抵足而眠。然而,铁木真与札木合的联合,仅是维护各自的利益不受侵犯,缺乏一种坚实的政治基础。同时,因铁木真在蒙古族部民中威望日渐提高,势力日益壮大,希望争当草原霸王的札木合自然对铁木真急切地收聚部众的行为存有戒心,他总以长者自居,事事掣肘。而雄心勃勃,心怀壮志的铁木真自然不甘心寄人篱下。“两雄不并立”,信誓旦旦的安答关系,经不住现实利益冲突的考验而终于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不久,铁木真率领自己的将领、部众从斡难河中游的札木合营地,迁回到昔日的驻地——怯绿连河上游的桑沽儿小河边,在阔阔纳浯儿安营驻牧,并独立建起了自己的宫帐——“斡耳朵”。

□靠威望被众推为“汗”

蒙古族自从忽图剌可汗与也速该勇士死后,失去了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各氏族开始自谋发展,以致部族力量抵消,声望日下。战争的苦难,使人们期望新英雄的出现,成为草原霸王,给部民带来胜利。铁木真的崛起,他的政治家和战略家的气魄,逐步受到更多人的尊重和投靠。札木合虽然也是领袖人物,但却声誉日下,不足担当此任。于是有许多札木合部下,抛弃札木合,来从铁木真,一批批英雄力士也慕名而来。同时一批有名望的乞族贵族因害怕被兼并,又想借助铁木真获得更多的财富,也带着自己的属民纷纷前来。加之豁儿赤的预言,大家对铁木真信仰益坚,拥戴愈诚。在这种情形下,大约在1183—1184年间,由铁木真至亲的几个重要人物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儿、撒察别乞等召开库里台大会,共推铁木真为汗。《蒙古秘史》中记载:“立铁木真做了皇帝,号成吉思。”

至于“成吉思”这个尊号的解释,更是言人人殊。一般认为:“成”是大,“吉思”是最大。或说“成吉思”是畏兀儿语“腾吉思”的讹传,意为“海”、“海洋”。另外还有“天赐”、“光的精灵”、“皇帝”、“合罕”诸说。但没有一点疑问,这时铁木真已正式成为蒙古部族联盟的最高首领。

铁木真就任后,立即开始施展自己的权威,着手建立和健全自己的政权机构。封设了如“火尔赤”、“云都赤”、“博尔赤”等各种官职。重用那可儿,任命亲信博尔术、者勒蔑为护卫长。正像《元史·百官志》所说:无论从生产到生活,从军队到侍卫,从畜牧业到手工业,均已有专人负责,蒙古汗国已经初步具备了国家政权的雏形。同时,为继续与克烈部保持友好,铁木真派使者向王罕报告自己被推举为汗之事,并得到了王罕的支持。从此,铁木真的奋斗史开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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