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坡,位于秦岭山脉余脉伏牛山东麓。
之所以叫落日坡,实因此地乃秦岭山脉余脉诸山中难得的一处险地。站在落日坡上,每当日落时分,便可看见太阳在伏牛山山脊处停留一会儿,随后一下子就消失了,仅剩满天晚霞证明着太阳仍然没有提前下班。落日坡据此得名,此地在太平的年岁里也成为殷商国的一处名胜。
游牧率大军抵达落日坡基地后,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立刻开始观察起附近的地形。
站在落日坡基地最高处,游牧举目四望,心中暗叹落日坡之险峻。落日坡西侧不远处就是伏牛山东麓,而东侧则紧邻秦岭余脉的一处断崖,颇有二山夹一沟的味道。东西二端最窄处仅五十米不到,最宽处约二千米左右,南北向大约二千五百米左右。整个山谷的地形宛如一只葫芦,落日坡基地位于葫芦上半部的那个小球,而葫芦的下半部则属于精灵圣殿管辖范围。
数年前一伙流寇流窜至此,那头领有一手下姓赵,名夜白。家学渊源,颇有见地。观此处地势奇险,便向头领进言可在此依山建寨,进可攻,退可守,当可保万无一失。那头领素来对其颇为信任,便依言建寨。果不其然,山寨建成后屡次出袭,均在附近山区屡屡得手,使得落日寨的实力大涨。后来该头领的嚣张行为引起了周围山头的公愤,群起而攻之。可当这些草寇面对赵夜白亲自筹划主持建设的山寨防御后,犹如一头撞在铜墙铁壁之上,草寇联军损兵折将,联攻不了了之。经此一役,赵夜白的名声大振,隐隐有超过山寨大头领的趋势。
大头领为人粗爽,没有什么心眼。可他的弟弟二狗子却是一个鼠肚鸡肠之辈,一次在劫掠附近一个村庄后,这家伙兽性大发,疯狂虐待一个怀有身孕的美妇。赵夜白正好遇见,实在看不下去后,赵夜白出手了解了美妇的生命,因此和他结怨。此后,二狗子经常故意找茬,赵夜白总是一笑了之,大头领对此颇为满意,逢人便夸赵夜白心胸开阔,甚至欣喜之下还和赵夜白结为了异姓兄弟。此举令二狗子大为恼火,心里暗暗地连他亲哥都恨上了。
不久后恰逢赢秦帝国偷偷派兵扮作盗匪,准备扫荡周围山寨。二狗子获悉后,便悄悄和赢秦帝国的人联系上了。双方谈妥条件后,二狗子在赢秦帝国官匪的帮助下,趁新年狂欢之际,内外勾结,偷偷打开寨门,放赢秦帝国官匪入内。二狗子趁乱竟然将自己的亲哥一刀捅死,事后反诬蔑赵夜白所为,在周围亲信的共同“举证”下,已被预先诱服麻药的赵夜白竟然被一群宵小所擒。二狗子遂一举夺得了落日寨的控制权。事后,这小子却没有立刻将赵夜白斩首示众,而是将其关押在地牢中,每次遇到不顺心时便来虐待赵夜白一下,以此作乐。
去年年末,涪陵城侦察大队和骑兵营的人实施突然打击,一举拿下了落日寨。当时二狗子正在地牢中当着赵夜白的面,又虐待一名怀有身孕的美妇,看得赵夜白眼角出血,怒声痛骂。就在那小子爽快的当口,风轻扬恰巧赶到,手起刀落,二狗子带着****的笑脸直接见阎王去了。风轻扬看到了浑身伤痕、被铁链重重拴住的赵夜白,知道此人定然不是一般人,便和铁飞骑一起,将赵夜白带回了涪陵城。
在老先生的精心治疗下,赵夜白很快便恢复了伤势。经鸿卢寺情报人员调查后,发现赵夜白的来历并不简单,其曾祖乃是刘汉国都督府原大都督赵云赵子龙。赵云七十大寿那年,遇奸臣陷害,全族被夷,仅赵夜白祖父携当时尚年幼的赵夜白父亲逃出。颠沛流离数十载,赵家的那段往事早已被人遗忘。已长大成人的赵夜白在安葬了病逝的父亲后,独自一人单枪匹马游历天下。后来在秦岭山脉中遇到了二狗子的哥哥,感其赤诚,遂加入山寨。
游牧获悉详情后,不禁对传说中的赵云后人起了兴趣。双方接触了几日后,赵夜白为游牧的胸襟气魄所折服,心甘情愿投入游牧帐下,并被游牧委派为落日基地总管,具体负责落日基地各项事宜。
在和游牧接触的那些日子里,赵夜白和当初的萧何、郭过一样,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目瞪口呆,从游牧的奇思妙想里得到了众多的启发。当赵夜白就任后,立即着手对落日基地的防御措施进行改造。期间他还按照整个外环防御体系的要求,结合落日坡的具体情况新增了几处工事,其中最为突出的就在山谷葫芦嘴处。
游牧对跟在身边的赵夜白道:“夜白,带我们到前面看看!顺便将落日坡基地的详情再跟本将说说。”
“是,将军!”冲游牧一抱拳,赵夜白便命令卫兵前面引路,自己则落后游牧半个马身开始介绍起来。
整个落日坡基地有兵员三千人,分为三个营。一营负责基地安全,驻扎在基地内部;二营负责防守落日坡基地辖区的二十组石质子母箭塔;三营负责巡逻沟壑及其附近地带。实际上,外环一线的三十六个基地都是三个初级步兵营的基本编制,而剩余的散布在外环和中环之间的七十二个基地都是二个初级步兵营的编制。因此,赵夜白汇报兵力时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展开。
当初游牧和萧何众人商议时,曾经就一百零八处基地的人员配置、装备等问题进行过详细讨论。考虑到将来可能要面对的复杂情况,为了避免届时指挥混乱,最终做出了上述编制分配方案。所有的初级步兵均按涪陵城领地内的标准配备了皮甲、长矛、横刀、步兵盾、角弓(射程120米)和一个箭壶(内装30支箭),巡逻时骑乘基地内的驽马以供代步。为了稳定这些新加入人员的人心,游牧还特地从人市上购买了大量的年轻女奴,让那些驻扎在基地内的光棍们都有了一个家。
起初众人对游牧的这一决定纷纷质疑,可最近各基地反馈上来的情况却让众人又一次心服口服。这些七拼八凑集结在一起的汉子们,一开始确实和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区别。可是在游牧将涪陵城原城卫军的骨干们安插进去搭建起军官骨架后,再通过一系列的整训,外加亲情、看得见的军饷、白花花的大米、香喷喷的猪肉、公开公正提拔有能力的人员等一系列攻势,令许多原本桀骜不驯、自由散漫的汉子们都暗地里擦去感激的泪水。
他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象他们这样一群吃尽了贵族阶层剥削苦头的穷苦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遇上象游牧这么好的领主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象那些班长们所说的“我们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不容易,我们一定要珍惜!谁想夺走我们的好日子,我们就拿起刀枪,在伟大的、英明的、智慧的游牧将军的带领下,****娘的!”
此后,各基地的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场面随处可见,士卒巡逻时也不复往日拖沓懒散的形象。这一切,都和游牧与众人商定的措施密不可分。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了落日坡基地的最前沿防御工事。
众人登上借地势筑就的高近二十米的石墙,凭栏远眺。赵夜白稍稍露出紧张的神色,向游牧介绍道:“将军,您看!我们现在所立之处基本上就是落日谷最窄的地方了。我们脚下的这座石墙,宽度为五十米,高度为二十米,厚度也为二十米。呵呵,不瞒将军,当初建石墙的时候没想到要弄这么厚实。后来和您交谈的时候,属下受到了很大启发。因此,属下将这堵石墙加厚,中间靠后的位置中间挖了不少藏兵洞。士兵躲在城门后面的石室内,可以通过孔洞向城门甬道内的敌军射箭,或者用长矛捅。
整个城门甬道内共有三道门和一处闸刀。最外围的门和普通城门一样,采用厚实的原木拼接而成,再覆上生牛皮和薄铁皮,用碗口大的铜钉密密地钉上一层,就算用冲车或将军介绍过的其他攻城器械撞击,估计也要折腾不少时间。
第二道门在甬道中间稍微靠前的位置,您看,现在悬在咱们身后的这块厚实的大青石板就是第二道门。需要的时候,我们只要把绞盘一松,石门就会自动掉下去。甬道里的人想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第三道门就是甬道后部的那扇悬着的木门了。比第二道的石门厚实,也用牛皮包裹了,并覆上了薄铁皮。同样,需要的时候松绞盘就可以了。
将军,属下受您启发最大的地方还不是这几道城门,而是这个闸刀。”
众人皆唏嘘不已,这三道门加上可以通过孔洞射击、刺杀的甬道,实则已凶险万分。这还不算,难道那闸刀还有更令人惊奇之处吗?见众人面露疑问,唯独游牧点头微笑,并用稍带赞许的眼光鼓励自己,赵夜白不禁挺了挺胸脯,接着介绍道:
“这处安置的闸刀并不简单,是我命工匠用了八千斤好铁铸就。这处的闸刀实际上应该称作一组才更确切,共分四层。
最外层的那口闸刀并不是很锋利,重五千斤,主要作用是阻敌。当外城门出现意外时,可以放下权当城门使用,然后士卒可以在石墙上紧挨着铁闸往甬道里扔沙包,堵住甬道。这口闸刀的设计思路脱胎于将军介绍过的千斤闸。
后三层的闸刀,其实应该叫铡刀,每个重一千斤。这三把铡刀都磨得异常锋利,通过铁索和石墙内的石室连接,靠机械力和水力拉动。平时悬起,需用时,按动机括放下,三把铡刀依次落下。一把铡刀落下的同时,通过机械抬高石室内的水门,石室内密闭水槽的水就通过通道流入另一处水槽中,这样就可以为抬起铡刀做准备了。如此循环往复,这三口铡刀并不需要太多人力操控。”
“嗯,确实不错!”,游牧点头称赞道,“夜白,这三口铡刀的传动设备是你设计的吗?”
赵夜白闻言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抱拳禀报道:“将军,除了最外的那口铁闸是属下设计的,里面的三口铡刀和传动装置是将军上次送给基地的那批奴隶中的一人设计的。那名奴隶叫刘华,属下已经将他提拔到工匠营干活了。将军,要不要过会把他叫来?”
游牧闻言道:“稍后再说吧,你做得不错!”
见赵夜白拱手退向一旁后,游牧不禁暗道:“此人确是个人才,不骄不躁,不贪功,处事也较灵活,疾恶如仇,就是稍欠圆滑了点,所以以前才会吃了那些暗亏。不过,以后确实应该将他放在一边独当一面,稍加时日,必是一名帅才啊!”
游牧正待继续观望时,一名探子飞快地跑上石墙,单膝跪下后立刻禀道:“启禀将军,山谷外发现敌人,约五千人左右,此刻距基地约十五公里!对方没有发现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