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虹在九湾村名声越来越望,前段时间一伙贼人跑到九湾村附近来打劫,被诸虹杀了个七零八落,乡亲们的损失也不小,诸虹赶到的时候,这帮贼人已经抢了很多东西,还打伤了好几个人,诸虹一气之下杀了一人,那帮贼人落荒而逃。
这天村里来了个外乡人,这人长得很是古怪,满脸的褶子,褶子还跟正常人老去时不一样,他的褶子都耷拉在脸上,仿佛就像被谁拉长了似的,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穿了身到处破洞的麻布衣服,脚上蹬了双漂亮的靴子,金顶还带花的那种,一看就是王公贵族的东西,远远看去实在是抢眼的不像话,这人来到诸虹家,从身上掏出一把断剑,递给秦大昌道:“能否续接?”秦大昌被这怪异的人给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定了定神,接过断剑仔细瞧着,看了一会儿道:“好剑,好剑,怕不是凡铁铸就,我这里都是普通物件,怕是没法修复。”
这人从秦大昌手里拿回断剑道:“秦铁匠好眼力。”
秦大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难道自己名声已经传言在外了么?
“听说你有个儿子叫诸子修?”那人并没有继续修复断剑的话题,扯到了别的上面。
秦大昌以为是别人对诸虹慕名而来,笑道:“承蒙乡亲们抬爱,我儿是叫诸子修,不知先生从何得知?”
“那就对了。”这人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干哑难听,脸上的褶子微微抽动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秦大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这人的笑声似是从胸腔发出,带着些冷飕飕的感觉。
“不知先生找我儿何事?”秦大昌悄悄的戒备起来,将烧红的烙铁拿在手里装作要锻打的样子,这怪人眼睛里飘出蔑视的目光,似乎不把秦大昌的小动作当回事。
“从前我没饭吃,就抢劫,后来抢劫来了很多金银财宝,我就使劲吃,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后来我又觉得做事有些不方便,就又想着回到原来的样子,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瘦了下来,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瘦?”
秦大昌被这怪人给问懵了,你胖瘦关我什么事?
怪人不理会秦大昌的疑惑继续道:“瘦下来是件非常难的事情,后来我就快死了,但是被一个人救了过来,这个人前些天遇到了困难,求到了我头上,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为了还他的救命之恩我就来了。”
秦大昌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不太对,这个怪人跟他讲这些似乎有什么目的,但是自己又猜不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做了本分的事,秦某拍马不及,先生的断剑秦某修不好,先生还是另谋他处吧。”
“这把断剑一直在我手上,当年还是黄毛小儿的时候这把剑就跟着我了,我发过誓,若是找到一百个铁匠都修不好的话,我就杀光天下的铁匠,很不凑巧,你刚好是第一百个,很失望,我只能将你杀了。而且刚好我的救命恩人让我来杀的人也是铁匠,你儿子也是铁匠吧?”
怪人说话低沉平缓,似乎杀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凝望着手里的断剑,似乎对这把断剑修复不好很是失望。
秦大昌咽了口唾沫,冷汗直流,这怪人是来报仇来了,也不知道诸虹在外面又招惹到了什么人,都被人堵在家门口了,这可如何是好?
秦大昌正流汗呢,这时候秀秀抱着琪琪走了过来喊道:“爹,晌午了,快回来吃饭吧,娘都把饭做好了。”
秦大昌的心噼里啪啦的快炸裂开了,汗毛竖立,汗水顺着脸哗哗的往下淌,他跟秀秀使了使眼色,秀秀根本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秦大昌没听到,又叫了一遍。
怪人慢慢转过身,毫无表情的怪脸印射在秀秀眼前,把秀秀吓的啊了一声,琪琪正咿咿呀呀的喊着爷爷,被这怪人给吓的哇的一声哭开了。
“能不能放过孩子?”秦大昌艰难的恳求,手里的烙铁纂的紧紧的,只要这怪人动一下,他秦大昌就是豁出了命也要阻挡。
“不知道,看心情吧!!”怪人话说完,咻的一声就没了踪影,转眼间就到了秀秀娘俩面前,无情的双眸盯着秀秀和琪琪。
“啊……”秀秀真的是被吓坏了,这个人真的长得太吓人了,而且他似乎施了什么法术,自己竟然动都不能动。琪琪用小小的胳膊紧紧的搂住秀秀的脖子,趴在她肩窝里嚎啕大哭。
“不,不,不要伤害我们,求,求求你!!”秀秀双腿发软,想瘫坐在地上都是不能,惊恐的望着怪人。
秦大昌一动不能动,他被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定在了原地,想挪动一下双腿都艰难无比,这会儿见到秀秀求着怪人,心里惊恐的不知所以,可不能出事啊,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算一百条命都交代不起啊,秦大昌都有些绝望了。
“子修哥,子修哥……”这时候传来小呆的叫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秦大昌跟前,见秦大昌也不说话,继续道:“叔,子修哥呢,上回说带我去河里抓鱼,也没见着音信,昨天发了些洪水,水沟子里好多的鱼,我工具都带来了,您看这片撒网还不错吧?”小呆手里抓着网,看着院子里的三个人,秦大昌都快哭了,怎么又来个枉死的主,这下好了,带上琪琪四人准没命,老武家这呆头小子看不出好坏来,现在可怎么办?秦大昌嘴唇哆嗦着,整个身体都颤抖着,老脸通红一片,都快紫了。
“你们怎么了?秀秀,子修哥不在么?”小呆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迷糊。
“你,你回去吧,子修不在,你走吧。”秀秀盯着眼前的怪人,心里翻江倒海,出言劝小呆快走,小呆抓了抓头,觉得很是奇怪,这些人都怎么了,而且看琪琪哭的这么厉害,也都不哄哄,子修哥回来还不得急眼了去啊。
小呆没走,来到秀秀跟前,伸手将琪琪从秀秀怀里接过来,见琪琪哭的肝肠寸断,还不忘哄了声:“乖啊琪琪,武叔叔带你去吃糖糖啊。”完全没将眼前的怪人放在眼里,他是真没看那怪人,只是见琪琪哭的厉害,一心想着不让琪琪哭了而已。
小呆道:“我带琪琪去找她奶奶了,你们见着子修哥跟他说声,这么多鱼不去抓多可惜。”边走边将琪琪半举高,口里叫着:“琪琪不哭,琪琪不哭,叔叔带你去玩啊,你看叔叔手里是什么,叔叔带你去抓鱼哦……”
一会儿人就隐去了身影,这边三个人秦大昌和秀秀都松了口气,怪人目瞪口呆。
“你们村里傻子多吗?”怪人皱着眉头问秀秀。
秀秀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会儿琪琪被小呆带走,就算自己没了命也算是给秦家留了后,想必子修哥不会怪罪自己了。
怪人见秀秀不作答,将断剑握在手里,喃喃自语道:“生亦可恋,死亦可悲,生死两茫茫,人间道藏露水白霜,前有拂意,后无风浪,上下两行行,尘世繁芜切记切忘……”
秀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想这怪人杀人还有情调念诗,可怜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和子修哥阴阳两隔,就要和琪琪生死相忘了,秀秀心里涌出绝望和不甘,恨透了眼前的怪人。
还望子修哥能给自己报仇雪恨!!!秀秀苍白的小脸上一点血丝都没有,盯着怪人道:“你杀了我们,子修哥一定会给我们报仇,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子修哥都能找到你……”
怪人对于秀秀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等他念完诗,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们村傻子多吗?”
“哈哈哈,你们村才傻子多,你们村都是傻子……”秀秀觉得自己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就算死也得死的有尊严,凭什么说我们村傻子多,我们村没有一个傻子,虽然小呆看上去有点傻,但是她知道小呆只是不愿意动脑子而已,子修哥都说小呆是先天被蒙了心智,若是机缘到来开了心窍,那就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傻子多福,傻子是最幸运的人,我希望自己是,可是自己何时才有这般福气。”怪人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那动作就像是恨不得老天爷赶紧降下天雷将自己劈个人事不知似的,反正秀秀是没见过这样的傻子,还有人希望自己是傻子的?
“你们死吧,杀了你们我就等着你的子修哥,我还要杀了他,我不跑!!”怪人一如既往的声音低沉平缓,挥动着手里的断剑,砍向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