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讨得一餐残饭的诸老婆子,风雨飘摇的日子过得也习惯,找得一间破旧草屋歇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娘,孩儿前去官渡,此去未知吉凶,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如能平安归来,再举孝门前......”
“儿啊,你去吧,你要是回不来,娘也会去找你的。”诸老婆子打定了主意,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如今家里唯一的男丁也被那姓袁的掳了,这仅有的心头肉被人割去,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
那一夜电闪雷鸣,电光在乌云间迅速划过,穿过眼睛的光线把天空映射的一片明亮。诸老婆子跪在稀泥地里嚎啕大哭。
官渡之战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曹操带人以少欺多,袁绍大将军败北而回,剩余将士十不存一,再加上路途多障碍,死的是铺天盖地,诸老婆子的唯一儿子也惨死其中,后来有人路过村中,讲述曹操如何智谋双全,如何文韬武略,诸老婆子一边听一边哭,后来晕倒大病几天,病好后,曹操带领大军占领她栖身之地,曹丞相这人也说不上坏,领地内的老百姓都有饭吃,后来曹操被大汉天子叫回家打仗去了,说是要灭北方异族。
袁绍兄弟袁术杀将回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百姓意识到这是个吃人的魔鬼,就开始大规模逃亡,诸老婆子跟着人群左冲右突,最后只剩她一人逃到了这琅琊阳都境内,偶尔讨得半碗残羹。
噩梦中惊醒的诸老婆子抬眼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想起她的儿子,回想起他小时候的一颦一笑,诸老婆子眼泪瞬间就悲伤成河。
“儿啊......”
转眼三年过去。
乾坤先生最近老是用怪异的眼睛打量着包氏,包氏以为她的公公在打自己的坏主意,就告诉了张夔,张夔晚上来到他爹屋里问:“爹,惠芝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搬走,她好回她舅舅家一趟。”张学固抬眼看了看张夔问:“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婆娘吃没吃那条鱼?”张夔硬着头皮道:“吃了,我吃了鱼尾,惠芝吃的鱼头。”
张学固看了看他儿子,叹了口气道:“果真是因果有报,我穷其一生演算天机,惠人无数,如今这报应全落在自家人身上,也罢了,今晚就走......对了,你那鱼给了谁人?”
张夔正紧张怎么走的这般仓促,冷不丁的被父亲问到,便坦言:“给了谁却是不认得的,只是看她倚靠门前,便随手给了她。”
“速速收拾,今夜就走,去将马牵出。”
刚走出不到几里地,只见本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更是像掉进了墨汁缸里,张邝手持的火把竟然逐渐熄灭。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张邝将手中熄灭的火把扔到地上大吼:“尔等不要乱动,呆在原地,切莫慌乱。”他的声音顺着黑夜中的空气传到其他人耳朵中,包氏早已被这诡异的天气吓得手脚冰冷,问张夔:“怎么没有风,怎么没有风,我快不能喘息了。”张夔也觉得她媳妇是对的,他也有种不能喘息的感觉,仿若周围的空气被谁抽走了似的,他只能抱紧包氏,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前方父亲高大的身躯随着火把的熄灭早就看不到。
“轰”!!!!
一声巨响,这种声响张夔发誓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过,跟夏天下雨前的雷声不同,这种声响直接轰进了脑袋中,他的世界瞬间就粉碎,支离破碎,但是意识很清醒,很矛盾,乱中竟然能感到有什么东西要从天上掉下来,压力迫使他跪在了地上,怀中的包氏早就昏迷不醒,其他人等看不到。张邝抬头望天,明亮的眼睛在这黑色的空气里泛起道道光芒。
“来了,来了,来了。”张邝高吼。
轰轰轰!!!
三声爆响,张夔晕倒,张邝家人晕倒。
啪啪啪!!!
三道红色闪电穿过云层,照亮下方的世界,乾坤先生毅然望天,七窍流血。
哗哗哗!!!
大雨倾盆而下,像决堤的江水,瞬间水位没过膝盖。
乾坤先生毅然望天,七窍流水。
大概水深及腰时,雨停了,电不闪了,雷不动了。整个东面天空红彤彤的一大片,全世界瞬间亮堂了,那飘在水面上的张家人也醒来。
云雨起西方!说的就是要下雨时,云都是从西往东来的,可是这夜的雨反其道而行之。
又过了一会儿,整个天空一片血红,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俯瞰着大地,云层中夹杂着丝丝电光,东面天空一轮巨大的虹悬天而挂,漆黑的虹在红色的天幕下显得狰狞而丑陋。
突然,一道白色的光柱在西方垂直而下,瞬间隐没,这时天空颜色霎时淡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邝有些疑惑,久思不得解,便与一家老小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