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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日落前的婚变

杨虎送了花圈之后,叶茂草被惊恐驱散了愤慨,心中时时忐忑不安,担心杨虎会愚蠢到底,既害了别人,又害了他自己。她催促叶茂长到他那里去谈一谈。

叶茂长一去,正好两个人都在家里。叶茂长劈头就问:“杨虎,你个狗东西,你做的么事啊你,呃?!你妈辛辛苦苦的把你们拉扯大,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吗?天底下还有你这样的儿子吗?你妈活得好好的,你就给她送花圈,你咒她死,是吧?说,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杨虎泪流满面,咧咧嘘嘘的:“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就干这种缺德的事,你还是人不是?!”

叶茂长看到艾茜一直无所谓的干笑着,他的心都碎了。这伢们还有什么顾及着,这养儿子做么事啊?这是继雷雨打了他之后的又一次伤心失意的感叹。还把房子他们么,谈都不谈。他掉头就走了。

艾茜想了一下,连忙说:“快点杨虎,快把你大舅喊着,不然房子完了。”

杨虎横了艾茜一眼,说:“你就知道房子房子的。”

“哎,没有房子,我们住哪里呢?”艾茜理所当然的说。

等他俩追出去时,叶茂长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于是杨虎到处找人帮他求情。

他先找到雷雨,雷雨说:“我没有资格替你说情,我自己都是被我爸赶出来的。”

几个姨老表都不理他,他愤愤的骂道:“都是些自私的东西们!”但是,他从没有感到自己的自私。

他打电话叶彬,叶彬说:“啊,这些时正忙,等有机会,我一定找小姑跟你说说看。

他找到叶松家,叶松的媳妇田田正在跟婆婆吵架。田田说:“我二点钟要上班,现在十二点多了,我只要您带一个多小时,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你就不肯带。你是个么婆婆唦?”

熊南先说:“是哪个规定的,婆婆就一定要带孙子的?我的衣服泡了两天,你都不跟我洗,我还跟你带伢!”

“那是哪个规定的,媳妇就一定要跟婆婆洗衣服的?”

“我有病,不能洗唦!”

“又不是我要你害的病,你找病洗去!”

“你这个没教养的乡里人!”

“你个城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田田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把伢一牵,说:“叶辉,走,跟我上班去!”

正从门缝里往里瞄的杨虎连忙走了。

田田下班回来,上公共天台上收衣服,看到大盆、小盆各色各样的花卉时,惊喜的问:“哟,这是哪一家在美化环境啊!”

一个收完了衣服的婆婆说:“是哪家,是你家的婆婆。”

田田一听,气上心来,心想,我求你帮我带一个多小时的伢,你都不带,你有闲心栽花养草呐。她看到那个婆婆走了之后,她手快脚快的把那些花一株株的轻轻的往上拨一点,让它们离开土壤,又不让它们倒下来。

第二天,熊南先去浇水,一看啊,全死了。她回来说:“这些伢们都没有教育好,把我栽的花全拔死了。”

在炒菜的叶茂丰看了一眼在端菜的田田,田田窃笑着,叶茂丰没吭声。这事就过去了。但是,如果人与人之间心里的疙瘩没有解开,矛盾总会层出不穷的。

休息日,田田打扫房间时,看到了熊南先的照片,她非常惊讶。打拳的、玩剑的、逛公园的,特别让她吃惊的是还有穿泳装的。她大叫着:“爸爸,您来看啊,你看看这个老妖婆啊,妖到了么程度,身上的肉到处都挤出来了,还照泳装。真是啊,我们都没有开放,她到开放了。”

叶茂丰看了笑了笑,一声没吭。

田田的那个心里啊,就不是滋味,妒忌、羡慕、委屈一起涌上心头。突然间,她又看到了熊南先的化妆品,她更是吃惊,她连忙跟叶茂草打电话:“小姑,你看我婆婆啊,她买的什么化妆品啊,她用的是‘弹弹弹,弹走鱼尾纹’,啊呀,她的化妆品比我们两个媳妇的都高级多了!”

叶茂草说:“嘿嘿嘿……那好啊!”

“好个鬼啊!吃饭没钱把,有钱去买化妆品……”田田气愤地叫着。

“那是她要找回逝去的青春,以前都没有享受过的,现在要试一试嘛!”叶茂草很理解的说。

“那小姑您怎么不试呢?您以前不是也没享受过吗?”

“唉,人跟人不同嘛!”叶茂草劝说着。

“那是,她就是跟别人不同款,别人都是上人细着下人吃,让着下人穿,她再好,十几年不交伙食费,就是爸爸的那点钱,让我们过着天天吃大白菜的日子,她却吃喝玩乐……”

正说着,熊南先回来了,她生气的说:“怎么,我吃不得,我喝不得,我玩的是你的钱,你在跟哪个告状?!你搞邪了,你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叶茂丰见状,连忙走开了,他说谁,谁都不会听他的,还会说他偏心。

田田发着怨气说:“管你,我还没有功夫管。这家里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有些人却玩的是新鲜,擦的是‘弹弹弹’,你那个鱼尾皱,弹棉花都弹不掉的,你还弹弹弹,弹你个鬼啊弹,这是个么屋里唦!”

“你管老子怎么弹呢,老子想怎能么弹就怎么弹!弹不掉怎么有人卖呢?”

“别人不哄你们这些老苕货的钱,苕了去死的!”

熊南先叫道:“哄老子也甘心情愿,老子还就弹了,还要弹到底!这屋里不好,那你走唦,回你的那个乡里去唦!”

“乡里么样,乡里人该死的!你什么事都不做,一分钱都不交,要走,也是你走!”

恼羞成怒的熊南先怒气冲天,一手抓着田田的衣领,厉声问:“你再说一遍,哪个走,哪个走?!”

“你走!”田田不服输的说。

熊南先马上一巴掌掴在她的脸上,她猛地把熊南先一推,熊南先站不住,倒在墙壁上,幸好没伤着。熊南先不依,还要打。

田田咬着牙说:“你打不蠃我的,我不让着你,你今天死定了。你来啊!”

这时叶松回来了,一声不吭的把田田拉走了。

叶茂丰以为吵完了,打完了,就回来做饭。但是,熊南先不依不饶的指着他骂:“你******是个么男人唦,见了吵架就躲,见了打架就跑,你妈的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叶茂丰说:“行了,行了,你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你还要么样呢,你不吵不打就不能过日子?”

“这过的么日子啊,天天吃大白菜?”

“你一分钱不交,就我这千把块钱,又能吃么事呢?”

“嫁人嫁人,穿金戴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子交个么钱啊!”

“那是老一套,现在男女都平等。”

“平你妈的么等啊,老子生孩子,你生了没有?”

“哎咳,除了生孩子之外,么事不是我做。你啊,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还福啊,这一点个破房子,你******叶老大那大的房子住不完,还收不少的租金,你******一口气说不要就不要。你那个叶老二,说卖房子给老子的,定金都收了,一口气就卖给了别人,连招呼也不打。你们叶家算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刚好,叶茂长走来听到了,就说:“又是吵么事吵啊,怎么一搞就吵架呢,叶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一吵,就有好东西了?有话好好说唦,家和万事兴,你不懂啊?”

“我不懂!莫仗着你有几个钱,就耀武扬威的,我不吃你这一套!”熊南先看也不看叶茂长一眼的叫着。

田田听到了说话声,从房间里跑出来,指着熊南先哭着对叶茂长说:“大伯,你看她啊,她又掴了我一嘴巴,呜呜呜……”

熊南先凶到田田面前说:“怎么样,掴不得,掴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告状啊你,你把叶家的人都搬得来,你看我怕不怕!”

叶茂长说:“唉唉,南先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知道你支边得了一身的病,回来后日子又过得不如人,心里憋屈得很。但是你也不能拿媳妇出气啊,是不是。媳妇是你想打就打的,这也不是旧社会。以后再不许动手了……”

熊南先说:“她推了我,你怎么不说她啊?”

叶茂长说:“以后谁动手,谁就是不对!”

熊南先说:“对不对,又怎么样呢,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吗?”

叶茂长生气的说:“南先啊,你要是这样说呢,那就是不讲道理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哼……”熊南先伸长脖子叫了。见叶茂长看着她直哈气的,她就款着一个小钱包,端着一杯茶走了。

叶茂长尽管气恼,但看到熊南先怏怏不乐的背影,他心里很难过,他问叶茂丰:“她饭都没吃,这是到哪里去呢?”

叶茂丰说:“打牌去了,饭可以不吃,牌不可以不打。”说着,叶茂丰拿出一个小本子给叶茂长看。

叶茂长翻了翻,全是熊南先每天打麻将记的帐。某年某月某日蠃几角几分……蠃得最多的一次是十七块五角三分。

叶茂长说:“这也算蠃啊?”

“算啊,她总是蠃,她蠃得有瘾了,就天天去打。有一次她坐骨神经发了,那些牌友吓得不得了,怕她蠃了钱跑了,个个到医院去看她,要她快点好,他们好翻本。”叶茂丰笑着说。

“其实啊,娱乐娱乐就行了。为几块钱,几分钱,天天坐几个小时不起身,颈椎啊,腰椎啊,都受不了的。”

“那有么办法呢,不打麻将就吵架,让她打去。哎,你今天来有么事的吧?”

“杨虎没有来找你啊?”

“没有。好象找过叶彬,说是要叶彬帮忙找茂草要房子。”叶茂丰说着,又问,“有事吗?”

本想为叶茂草的房子问题来透透气的叶茂长看看叶茂丰的日子过得也不快活,就说:“没事,我在这里办点事,顺便来看看。这,把点钱你。”

叶茂丰直推直推的说:“不要不要,我有我有……”

“就只带了一千块,你拿着,有么事做个声。你跟茂草一个样,随有么事,都自己扛着。”叶茂长说着,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千转万转,事情还是转到叶茂草这里来了。雷雨、叶松、叶彬等都跟叶茂草打了电话。

叶茂长来了,叶茂草说:“哥,房子把给他们住,但是决不过户,这是底线。”

“我说啊,住都不把他们住,这样的儿媳,还有什么好顾的!”叶茂长生气的说。

“问题是我不把,他就闹得鸡犬不宁。”叶茂草息事宁人的说。

叶茂长脸一沉,扭头走了。

过了几天,叶茂长又怕叶茂草心里不舒服,他一进叶茂草的门,就说:“菩萨,好啊,就中你的,把啊,那他再来找我,我就按你说的办哪!”

叶茂草抱歉的笑了笑说:“有么办法呢,谁叫我养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儿子呢!谢谢你啊,哥。”

叶茂长说:“嗳,你先别谢别谢,这臭小子……我……”然后他恨恨的叹了一口气走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傍晚,叶茂草接到一个电话问:“嗯,我是叶茂草,你是谁?”

“我是许万朴的女儿。你现在赶快到青年路星光咖啡厅里来,不然后果自负!”

叶茂草想,这真是怕么事来么事。但是每当事情真的来临了,她索性还就不怕了,她果敢的去面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进咖啡厅,就看见她们娘俩虎视眈眈坐在那里了。她坦坦荡荡地走了过去,她们没有叫坐,她自己坐下了,说:“张琦,我来了。”

许万朴的妻子说:“噫,你还晓得我的名字,你还有种啊,你还真的敢来啊你?”

“有话说话,不然,我走了。”叶茂草说完就起身要走。

“你搞得我们就要离婚,你一走了事啊你?!”张琦说着,拿起

一杯水就朝着叶茂草泼来。叶茂草早有这种思想准备,看电视也看熟了。她就迅速的一闪,然后镇静地看着她们,见张琦端起了另一个杯子,她厉声喝道:“放下来,放下来!”她象吼学生一样,一下子震慑住了张琦。她一边抖着衣服上些许的水滴,一边说:“愚蠢!”

“你聪明,你就是太聪明了,才会抢别人的男人!”张琦气愤的说。

“你就是太愚蠢了,才会失掉男人。”叶茂草坐了下来说。

“那你这聪明,是么样没有把你的男人挽留住的呢?!”张琦反攻着。

“我挽留了他,我的几处房子就买不成了,我的儿女们就没有办法结婚。他不走,是我要他走的,我不怕没有男人。”叶茂草坦然的说。

张琦把头一扬,说:“我也不怕。”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还正在考虑该不该找你们谈一谈,给你们提个醒,把个点子的,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低能。”

“我怎么低能了?”张琦不服气地问。

“许万朴搬出去住,你就一点都没有想到,那是他在犹豫。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在屋里大搞装修,买新家具,换新电器。不言而喻你就是表明,没有他,你的日子还过得好一些,你不需要他了。你还傻得连大门的锁都换了,让他想回去,也回去不了。

你对他不闻不问,你还要他干嘛?你不需要他,他想离婚你就让他离呀,他想找谁结婚,你就让他结啊。

我抢你的男人?直话跟你说了,我不需要抢,我只要一句话,他分分钟就是我的了。你还别不信,他暗恋了我多少年,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这几年想跟我在一起过日子,大家也知道。

你苕了去死的啊,你不想离开他,你怎么到现在连他住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呢?你如果真爱他,你死也会跟他死在一起,你还会让他离开你了吗?你到现在还不晓得去找他,去挽回他的心,你还来找我,你说,你愚不愚蠢?”

“那他的心在你这里唦,哪个都没有这么多的同学聚会,你看你们聚会了多少次?”

“你也太抬举我了。如果说我们俩真想见面,我们还要那么多的同学在一起干嘛?”

张琦强着头说:“你就是说你们没有那回事,可是,就是你们没有那样的事,他在精神上也是对我的背叛。”

“哟,你还可以推测到精神上的背叛哟。”叶茂草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说。

张琦恼怒的说:“精神上的背叛也是犯罪!”

叶茂草淡然一笑,说:“咳,你就这样跟我们定性了,又苕了不是。好,即或是精神上的背叛,你又能怎么样?一个人有杀人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去杀,法院能跟他定罪吗,能跟他判刑吗?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想法,而他没有去做,这说明他有控制能力,他就是一个好男人。你懂吗?”

这道理说得张琦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天,她问:“那就是说你一点错也没有啊?”

“那你说,我错在哪里?”叶茂草问。

“他就是想跟我离婚,跟你结婚。”张琦试探的说。

“你不理他,他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啊!”叶茂草直率的说。

“那你会跟他结婚吗?”

“结啊,他地位又高,钱又多,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不结啊?不但是我,他初高中同学,女生多,有好几个都想跟他结哩!”叶茂草说得活龙活现的,说得张琦半信半疑,瞠目结舌。

她女儿本是一肚子的怨气,被叶茂草这一席合情合理的话说得着急起来了,连忙问:“叶阿姨,那现在怎么办啊?”

“那得问你妈,她到底想不想跟你爸过日子,想呢,就去把他请回来。”

“那我做不到,那我绝对做不到!那我的尊严呢?”张琦执傲的说。

叶茂草慢条斯理的说:“哼哼,如果离了,那你就更没有尊严了。因为大家都晓得是他要离的,那你就是被男人甩了的女人。六十岁的人了,还被甩了,尊严何在?那就是你一辈子的失败!如果现在你把他请了回来,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别人会说你有板眼,说你聪明,说你维系了这一家人,维护了你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这才是你的尊严,你掂量掂量。”

见她们娘俩默不作声。叶茂草又说,“姑娘,你也一定不希望你爸妈分离,对吧?爸也是你的爸,妈也是你的妈,你很重要,你要发挥作用,你要在中间和稀泥,和了对你有好处。

不要说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好了,我走了,你们自己去想。”叶茂草话音一落,就扬长而去。

叶茂草来得坦然,走得潇洒,但内心却波涛起伏。尽管如此,她决定个人的情感,让自己慢慢消化;同学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所以,一回到家里,她就跟任班长打电话:“……我们是不是要做做工作啊?”

任班长说:“好,那就星期六吧。”

星期六上午,康文玉、刘春莲和叶茂草在青年路车站集中等车。往往是要等的车紧都不来,不等的车一辆接一辆的到。

叶茂草说:“嗳,我去站牌看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车到那里。”刚走到站牌那里,一辆车徐徐到站,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刚走两步,就猛然往前一掺。叶茂草眼尖手快,连忙把他扶了一把,见那人是被地上残留的铁桩绊了一跤,就笑笑的说:“哟,觉悟(脚步)不高啊!”

那人看到她,眼睛骤然一亮,刚要说什么,不料往后一退,一脚又踩到树坑里,身子一歪,叶茂草赶紧把他一拉,不然他就险些撞到大树上了。叶茂草又笑着说:“嗨,立场不稳啊!”

惊定之余,叶茂草才看到那是一个儒雅的老先生,正微笑地看着她,说:“啊,谢谢你!”

她莞然一笑,连连说:“嗳,不谢不谢。”然后饶有风趣的说:“好运,好运,脚踢钉子变成金,大树下面好乘阴。先生,您就悠着点吧。”

这时,刘春莲叫了:“叶茂草,快点快点,车来了!”

叶茂草“啊”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那位老先生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穿着一袭奶黄色碎花绵绸套装,看着她上车时喇叭裤的裤摆的飘然舞动,他的心不觉怦然一动,一种似乎是渴望已久的心仪之人突然象流星一样的闪亮而过。他似乎有些紧张了,因为有人说过,遇到流星划过,就会有一个生命失落;他脸热了,因为又有人说过,这或许是爱情和幸运的象征。噢,她象流星而不是流星。她那超群拔俗的爽朗,那端庄灵秀的气质,那风趣自然的调侃,那诚挚亲和的笑容,都表露她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啊!他感到自己一定是遇到后者了。突然间,一种得而复失的惆怅之感油然袭上心头,可是公交车已经开走了。

她们三个人到了许万朴家里,康文玉说:“嗨,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得来,搞半天还是我们来得最早啊!”

“你们对我的事情最感兴趣唦!”许万朴笑着说。

康文玉一口回绝:“我不感兴趣,叶茂草才感兴趣。”然后左看右瞧的说,“嗨,这新居还真不错啊,这就是新房了。叶茂草,你说呢,这是不是正好结婚啊?”

叶茂草不真不假的对康文玉说:“是啊,没有谁比我对他的事情更感兴趣。这新房也有了,就差新娘,是吧?还等什么,他前脚离婚,我后脚就跟他结婚!”

说得三个人都楞头楞脑的看着她。

叶茂草巧笑着问:“康文玉同学,我这话正是你想要的,是吧!你不就想说我是小三吗,不,我是老三了,今天我这个老三还不当不行了啊!”

康文玉听出了叶茂草的戏谑嘲弄,就说:“哎哎哎,我是好心,好不好?”

刘春莲笑着说:“好心是好,只是别碍了好事。”

叶茂草一笑,说:“没听人说过,黄鼠狼给鸡当保姆,说是好心,不是好事!”

康文玉正要说话,王胖子进来说:“噫咳,这还是个新鲜话啊,我还真没听过!”

刘春莲笑着说:“苕胖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

王胖子喜笑颜开的说:“哟,莲莲,你想我了?”

刘春莲不好意思的说:“想你个头啊想!”

许万朴端出水果和零食出来,说:“来来来,你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会,人都到齐了。

任班长笑着说:“今天我们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就是大家各抒己见,看看许万朴这个婚是离得,还是离不得?”

王胖子说:“离!这种老婆要着做么事啊,不做饭,不洗衣,连老公住院了,也不去看一眼。”

周兴元说:“离!搬出来这么久,都不来看看,那还有个么感情。”

余进不置可否的说:“离呢,也不好,毕竟是一个家的分裂;不离呢,这日子又象是离了一样,就是没办手续。”

王胖子说:“那你的意思是离,还是不离呢?要你表个态啊,你总搞个模棱两可的。你这说了半天,不是等于没有说一个样。”

余进说:“我这是实话实说嘛。好好好,叫万总说,万总说。”

万峰说:“还叫个么万总啊。”

叶茂草笑着说:“你的眼睛肿了,还叫万肿(总)吧。”

万峰笑了笑说:“是吧,那就万肿(总)说吧。要叫我说呢,不幸福的婚姻早就应该离。饭各吃各的,觉各睡各的,那是个么婚姻呢,离吧。”

任班长问:“你们女同胞呢,么意见?”

康文玉柔声柔气的说:“既然今天万总也来了,是不是啊,也明确表态了要离,对不对啊,我……我也没有意见,我也同意。”

王胖子说:“嗳嗳……等会等会,这——听起来,好象是万总跟康文玉小姐要离一样啊?”

大家“扑哧”一笑。

康文玉不好意思的说:“你个苕胖子,尽瞎说!”

“不是么,万总说离,你同意。”王胖子一本正经的争论着。

任班长忍住笑说:“好了,好了,言归正传,还有其它的人呢,

刘……”

刘春莲说:“你们男同志都说离,这可能你们是站在男性的立场

上。可我总是觉得,离婚不是一件好事。都这大的年龄了,大家再想想吧。”

万峰说:“好啊,那再听听一个女同胞的意见吧,嗳,叶茂草,叶茂草呢?”

康文玉说:“别叫了,她肯定是同意离的啊!”说完眼睛忽闪忽闪的,又说,“她刚才就表态了,她说许万朴前脚离婚,她后脚就结婚。”

“有这事?”好几个人一起问。

万峰望着刘春莲问:“真的?”

刘春莲说:“唉呀,听康文玉的,你们坐牢都坐不赢!”

康文玉睁大眼睛说:“是的嘛,你们没看到,别人是不是一幅女主人的样子!”

王胖子笑着大叫:“哎,叶茂草,你个女主人洗苹果,洗了这半天啊,快来快来说清楚,你是离,还是不离?”

康文玉鄙夷的一笑,说:“应该问她,是结,还是不结。”

刘春莲说:“你个康婆娘,不怕挨骂,你就瞎说吧。”

叶茂草端着一盘切好了的苹果,说:“吃吃吃,都拿牙签吃。”

万峰说:“嗳,看样子,你真想当女主人一样啊!”

叶茂草大大咧咧的说:“想啊,怎么不想?哈哈哈……”

康文玉说:“看到冇,是不是啊!”

任班长的眼睛追着叶茂草问:“那你的意思是同意许万朴离?”

叶茂草坐了下来,看看大家都望着她,就问:“你们是想我说真话,还是想我说假话?”

康文玉抢着说:“那当然是想你说真话啊,那假话有么说头!”

叶茂草又问:“如果我说了真话,我的话算不算数?”

康文玉说:“那当然算数啊!”

叶茂草瞟了她一眼,说:“你一个人算数不行。”

康文玉兴奋的说:“怎么不行,怎么不行,我负责大家都同意。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余进说:“是是是……”

王胖子说:“是什么是啊?那要看看是什么话。”

康文玉故意哈哈大笑的说:“什么话,总不是女主人要转正了,啊呵呵……”

“我转正了,你就这么高兴啊?”叶茂草含着笑摇着头问。

万峰沉思了一下,说:“叶茂草,你先说吧,该同意的,我们自必会同意。”

叶茂草严肃的说:“不离!”

康文玉惊异的看着她,问:“哎哎哎……你刚才不是说你想当女主人吗?”

叶茂草望着康文玉一笑,说:“不是我想当,是某个人想我当,是吧。”接着面对大家,非常严肃的说:“离婚不是儿戏,不能说离就离的。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抑或是双方不这样,不那样,但是还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双方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是一种慰藉;抑或是吵吵闹闹的,但毕竟还有一个人跟你吵啊,使你不孤寂。

离婚之后,那种要死不能,要活不成的痛苦,你好受吗,离了之后,你能保证找到一个使你称心如意的?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脾气、生活习惯都定性了,不会没有矛盾吧。当然,也有可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但是那是千分之几,万分之几的可能啊!

问题是目前对方死活都不愿意离,由于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就以各种理由和条件在阻挠离婚,而且他们的两个女儿都非常反对离。在美国的大女儿,几乎天天有电话来谈这个问题,小女儿更是急得跳脚。小女儿还没有找男朋友,一个是她的面子问题,更现实的是单亲家庭儿女的婚姻,都比较困难。

许万朴为他的两个女儿付出了那么多,现在两个女儿基本上是站在母亲的那一边,她们不认为母亲有多大的错误,她们到是猜测父亲的不地道。那他一辈子的心血不是白付了,他在两个女儿面前的尊严全没有了,他以后还会幸福吗?婚姻到了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了,方方面面,现在将来,都要考虑到啊。所以说,这婚不离,真的,不能离!”

“那她又不离,又不生活在一起,占着茅坑不拉屎,那日子怎么过啊?”周兴元说。

叶茂草说:“你们说的这些问题,都是问题,别人也承认。这还有得一谈。如果双方都真心诚意的,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和解吧,任班长,你出面较合适一些。”

“哎,叶茂草啊,我说,你怎么了解得这清楚啊?”许万朴问。

叶茂草一笑,说:“你说呢,你不说,总有人找我说啊,况且这个人已经看到了你想来真格的了。提要求吧,把你的几个要求提出来,让她好好想想。她提的要求你也要做得到,比如说吸烟,这个问题是个小问题,也需要协商好吧,起码,不在卧室里抽,这总要做到的吧?”

许万朴说:“这个家伙,她还真找你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叶茂草没有回答。

“嘿嘿嘿……叶茂草啊叶茂草,你行啊你,你一个人就敢推翻我们所有男人的意见。”王胖子说。

刘春莲说:“男人有么了不起啊,有时候男人看问题就没有女人全面。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我看是头发短,见识短!”

“噫咳,还反了你啊,莲莲!在家里我说了算,怎么在外面你要逞能啊。”王胖子逗乐着。

刘春莲笑骂着:“你个苕胖子,又来了。”

任班长小心翼翼的说:“嗯,我想问一句题外的话。叶茂草,你不会介意吧?”

叶茂草爽朗的一笑,说:“我这个人是透明的,我的什么事情你们不知道啊,问吧。”

任班长还是一幅很谨慎的样子说:“就是,我听了你刚才的话,好多的体会,我们是没有经历过的。我想问的是,你跟杨奇海离婚是不是有些后悔。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嗯咳……你们是不是还有可能……”

叶茂草一笑,说:“没有,没有……许万朴的情况跟杨奇海不一样。许万朴和张琦这两个人都没有原则性的问题,都顾家,只是两个人之间有些小磨擦,长期以来又没有得到解决,两个人都在赌气,谁也不低头罢了。杨奇海,那花得眼花缭乱,花得不回家,不顾家……可以这么说吧,离婚是我结婚后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我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真的。”

王胖子哈哈大笑起来,说:“嗨,我们还是读大学时听到你唱了歌的,你这‘翻身农奴’,再唱得我们听听!”

叶茂草笑着说:“改天,改天我就唱得你听听。”

任班长说:“啊,行了。那,许万朴这事就这样定了,我受委托去做做张琦的工作,试试看。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许万朴请客,我们的肚子饿了。”王胖子叫着。

许万朴笑着说:“哎哎,你们就这样的定了?你们又没有问问我,同不同意。”

万峰说:“别不识好人心。叶茂草又了解情况,又分析得有道理,体会又深刻。免得我们都是一家一口的,你一个人以后打光棍怪罪我们。”

任班长说:“如果工作做不好,再离也不迟啊,又没有人等着你。我这是没事找事做。”

“嗳,你是老班长,这么光荣的任务,非你莫属。”黄通达说。

王胖子笑着说:“谁说同学聚会,有一对拆一对。我们这是——同学聚会,有一对,凑两对。”

刘春莲说:“这,又苕了不是。有一对就凑一对啊,怎么一对就变成了两对了呢?”

王胖子偷偷的瞄了叶茂草一眼,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想啊,不离,许万朴这一对没拆吧,还是一对。然后,要是叶茂草又跟一个什么人成了,那又是一对吧,这不是一对成两对了?”

刘春莲说:“你怎么不大声说呢?”

王胖子连连说:“哎呀,不敢,不敢,叶茂草是铁嘴,免得她又七一说八一说,把我说得没话说。”

刘春莲大笑起来:“啊哟,你苕胖子也有不敢的啊!”

任班长到是相当负责的来做这个工作,他第二天就去敲张琦的门,张琦打开木门,隔着防盗门,问:“是任班长啊,你有事吗?”

任班长说:“嗯,就是——你与许万朴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张琦冷淡的说:“免谈!”

任班长笑笑的随意一说:“嗳,别免谈啊,谈恋爱谈恋爱,就是要谈唦!”

张琦杵头杵脑的说:“你是说,你要跟我谈恋爱?!”

说得任班长非常尴尬地连忙走了。

任班长打电话给叶茂草,叶茂草听了哈哈大笑的说:“那你就跟她谈啊,你怕什么,谈恋爱你不会啊!”

任班长不好意思的说:“嗳,叶茂草,说正经的,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这人钻牛角尖了。”

“是不是你们女同志跟女同志好谈一些啊?”

叶茂草想了想说:“也不一定,这要看情况。”

“起码来说,她不会这样堵住你的嘴吧?”

“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走,我们就会吵起来。”

“那你跟我一起去,怎么样?”

“哎哟喂,老班长,你就直说了呗,弯这半天干嘛?”

叶茂草随同任班长一起到了张琦的门口,张琦照样不开门,隔着防盗门叫着:“怎么又来了呢,我说了免谈免谈的!”

任班长说:“呃,不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就是买个东西,也得谈一谈价吧!”

张琦哼了一声,说:“爱情不卖!”

任班长看着叶茂草。

叶茂草说:“现在不是要你卖,你已经没有可卖的了,是问你买不买。”

“么意思啊?”张琦有些在乎的问。

“直说吧,你不买,我就买了。”叶茂草说得脆嘣了的。

但是张琦还是鸭子死了嘴巴硬的说:“你买吧!”

叶茂草说:“行,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谈谈条件。”

“没条件可谈的。”

“那就是说,你白送了啊。那你记住,以后你别说是我抢了你的老公,他是你送给我的。谈不谈?不谈,我们就走了!”然后大声说,“任班长,问题解决了,我们走!”

张琦把门打开说:“那我只跟任班长谈。”

任班长正要进去时,叶茂草说:“等等。”然后贴着任班长的耳朵叽咕了几句,就走了。

任班长一坐下来,张琦就问:“我就想问你,许万朴跟叶茂草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任班长说:“这个问题嘛——不是问题。”

“怎么不是问题,如果许万朴移情别恋,那我在法庭上就有胜诉权了。”

“那你是要人,还是要权呢?”任班长一边想,一边说,“……这事是这样,感情的问题是说不清楚的,我这是实话实说啊。要说他们俩没有感情,那也不完全是,他们俩有共同语言,一谈文学,可以谈上好几个小时,而且有什么困难都互相帮忙;要说有感情呢,这么多年来,俩人一直是朋友相处,许万朴在读大学时就暗恋过叶茂草,但关系一直没有进展,也就是说总是这么平和。说穿了吧,就是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些事。”

“那他们就是精神上的出轨。”

“如果是精神上的出轨,就要离婚的话,那好多家庭都要破碎。你想啊,有几个男人的心目中没有自己心仪的人呢。不瞒你说,我们同学中,对叶茂草有好感的多着哩,包括我在内。好感不过是跟她在一起就觉得快乐,觉得精神舒畅。她爱说笑话,又会讲故事……”

“哼,就她那处境,她还快乐得起来,真是不知死活!”张琦轻蔑的说。

“哎,她把忧郁藏在心里,把快乐带给大家,这正是她境界高的表现。谁愿意常常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人啊,那不是败兴吗?再说身处困境,你天天伤心流泪有用吗。嗳,她就是逢山开路,见水搭桥,一个一个的解决问题,一步一个脚印的坚持前行。这种坚强的性格,这种执着的生活理念,作为一个独立的女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她独立了这么多年,用得着到现在还来跟你抢人吗?”

任班长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如果你们离婚了,那另当别论。那不是她抢的,那是你送的。”

张琦沉默着。

任班长又说:“这一步你走得好与不好,关系到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关系到你全家的幸福。我之所以来跟你谈,说实话,我不完全是为你着想,而是为了许万朴,我们都希望他过得平稳与幸福。”

“那,那个姓叶的呢?”

“叶茂草啊,那可说不定。如果两个人以前又有感情,后来又都是单身的男女,相处久了,谁能预料他们的以后呢,你说,是吧?我们都是这么想的,衣服是新的好,人还是旧的好,你说呢?”

张琦不吭声。

任班长说:“那你就考虑考虑,但是不要考虑得太久。我走了。”

这一席中恳的话,使张琦不得不担忧自己以后日子的艰难和女儿们的幸福。

任班长又找许万朴谈:“你怎么样唦,老同学?”

“她如果答应我的那几个条件,我就算了,反之,我坚决离。”许万朴说。

任班长说:“我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恋着叶茂草?”

“还说不该问,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吗?如果我说不是,你们也不信,我自己也不信;如果我说是,但是又不是那回事。”

“怎么讲,你这越说,我还越不明白?”任班长说。

“你想啊,要是那回事,不早就恋上了。我也就不明白,叶茂草在需要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还就不依靠我这个坚实的肩膀。”许万朴遗憾的说。

“她是怕拖累你?”

“都有吧,她想得多得很。”

“那你觉得你们俩还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我当然希望有啊,可是……”许万朴摇了摇头,又说,“我始终都不明白,她叶大小姐从头到尾都只跟我保持同学关系,顶多是个好朋友的关系。”

任班长一笑,说:“这就行了,这关系也不错嘛!”

许万朴也笑了,说:“她也是这么说的,说这关系比什么关系都好……哎呀,她的理论一套套的。”

任班长说:“那好,既然你跟叶茂草只限在朋友的关系之中,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跟你老伴谈谈?”

“静一静吧,让我,也让她多考虑考虑。”许万朴说。

“行,你觉得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就通知我。那我走了。”

“谢谢你啊,班长大人。”许万朴把班长送到车站。

许万朴的静一静还是想等待叶茂草的态度。他找到叶茂草,叶茂草笑着说:“别犹豫了,这事啊,我必须照直说,你可别生气?”

许万朴说:“不生气,说吧。”

叶茂草说:“这事啊,明的就象你说的,是张琦不对。可是我到是蛮同情她的。”

“怎么同情法,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还她一个公道。不谈别的,除了你本身的工作之外,你妈病了十几年,特别是最后几年,你每个星期去看望你妈两三回。你是应该的,对吧,这是一。另外,你姐姐、妹妹、弟弟、包括你许家亲戚的一些孩子,读书我不晓得你管了没有,可是,他们的工作几乎全是你负责安排的。你做了这些事,要找多少人,要花多少时间。你说,你有多少时间待在家里,那你的家成了什么,那张琦算什么?你的这些事都做成功了,大家都感谢你,敬重你,你有成就感了,你光鲜了,你高兴了,可她呢,她除了孤单还是孤单,她的冷暖你关心了多少?”

许万朴说:“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是这样,只要男人帮他们家里做了一点事情,你们都会有意见,而且连我家里的人她都不理睬了。”

叶茂草据理力争:“那到不是我们女人心胸狭窄,在这个问题上,首先是你没有把她当人。如果有些事,你征求她的意见,或者你交给她去办,她会比你还跑得快,你试过了吗,你想到过她的感受吗?你把她冷在屋里,你把所有的人看得比她还重要,她当然不理你,包括不理你的家人,因为那些人在你的心目中占用了她的位子,她不生气啊。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许万朴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正因为我觉得有点抱歉,我才一拖再拖的。”

“那是,你把她拖老了,没有人要了,你再把她甩掉,这是不是你的不对?”

“我是有点不对,但是我是一个男人,这些事我必须做啊!我就是有些内疚,才拖到现在的。”

叶茂草一笑,说:“这就对了。如果有一个人,你无数次的想着要放弃,但你始终还是舍不得,那你就必须留着,不然,你会后悔的。”

许万朴一笑,说:“叶茂草啊叶茂草,你行啊你!你绕过来绕过去的,还真绕得是我不对啊!”

“本来就是,”叶茂草诚挚的说,“这样的话,也只有我敢跟你讲。”

许万朴分辩道:“别人也敢啊,你以为任班长他们不敢,只是他们讲不出来。”

叶茂草爽直的说:“那是他们没有这样的经历和体会,我这是交了‘学费’的,所以,你们和好了,要请我吃饭。”

许万朴说:“吃饭没有问题。只是你怎么办,我在等你唦!”

“嘿,别等了,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到的东西,还有可能吗?”

“为什么?”

“我宁愿没有一个丈夫,也不愿意失掉一个朋友。”

“为什么?”

“因为有些话可以跟朋友讲,但不一定是可以跟丈夫或者是妻子讲的,我愿意永远跟你有讲不完的话。”她说笑着。

他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失落,他兴奋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还真有你的。”

叶茂草宣布似的说:“这事就这样吧,你要是真离了,我还真不敢这样大大方方的跟你在一起。”

“别威胁!”

“不信,你试试看。”叶茂草收敛着笑容说。

“好好好,我信我信。”

火候差不多了。任班长就三人抵六面的跟他们在一起谈了几次,慢慢的就谈拢了一些,只是一个面子问题横在了他们的中间,他们俩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恰好一次大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到处积水。许万朴的女儿给叶茂草打电话说:“叶阿姨,这,我们家里的水积得我跟我妈两个人舀都舀不蠃,这怎么办啊?”

叶茂草说:“孩子啊,打电话你爸唦!”

“我爸不接我的电话!”

“不接是吧,别舀水了,你跟你妈直接打的到他那里去。来,我告诉你地址……孩子,这是一个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快去!”

此后,张琦就搬到许万朴那里了。

刘春莲问叶茂草:“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万朴为的就是你,你敢说你对许万朴没有一点好感?”

“有啊!”叶茂草豪爽的承认着。

“那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一,夺人所爱是不会幸福的;二,太熟悉了,他会想到杨奇海,我会想到张琦,也不会幸福;三,我们俩虽然有一些共同语言,那只不过是文学上的,理论上的。但毕竟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太深,所以我们俩还不是一路人,生活在一起,毕然会有许多的磕磕碰碰,也不会幸福。怎么样,还有疑问吗,我的刘大处长?”

“哎,慢慢相处,不就同化了嘛!哪要有那么多共鸣的地方,才能成为夫妻呢?”刘春莲说。

“婚姻啊,是来不得丝毫勉强和硬性凑合的,那结果会比没有婚姻更糟糕。”叶茂草深思熟虑的说。

刘春莲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能不能糊涂一点呢?看来,你真是难得糊涂啊!你说得也有道理,可就是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啊,总是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我担心。你想啊,在这种情况面前,如果我同意了许万朴,对于张琦,我心里会有一辈子的歉疚,那活得多不爽啊。”叶茂草又换了一种欢快的语气说,“莲莲,你常常为我着想,我也够幸福的了。真的,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那当然啊,你现在才意识到啊?”

“早意识到了,不过现在深刻了许多。好啦,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当然,你要天天请我吃饭!”刘春莲说完,两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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