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蛰居厄尔巴
拿破仑的退位给长年战火纷飞的欧洲带来了不到一年的短暂和平。就在退位的第二天,意志消沉的拿破仑曾企图服毒自杀,所幸的是毒药没有产生致命作用。出于对拿破仑的敬畏,反法同盟诸国对他宽大处理,根据枫丹白露停战条约,拿破仑仍然被允许保留其皇帝头衔,但其住地和主权仅限于小小的厄尔巴岛,该岛位于意大利半岛与拿破仑的故乡科西嘉岛之间的地中悔上,离意大利本土不过几海里之遥,面积仅为223平方公里,有三个小城镇,岛上居民当时只有几千人。
1814年4月20日,这位被废黝的皇帝对他忠诚的老近卫军官兵发表了一篇感人肺腑的告别词:
我的老近卫军的军官们、下级军官们和士兵们!我向你们告别了。20年来,我总是看到你们走在荣誉和光荣的道路上。在最近这些时期中,同在我顺利的时期中一样,你们无间断地是勇敢和忠诚的模范。有像你们这样的男子汉,我们的事业是不会被毁掉的;但是战争是长期的;这将会是内战,而法国会变得更加不幸。因此,我为了祖国的利益而栖牲了我们的一切利益。我离开了!你们,我的朋友们,你们应继续为法国服务。法国的幸福是我惟一的愿望:法国将始终是我祝愿的对象!你们不要惋惜我的遭遇。我如果愿意继续活下去,那仍然是要为你们的光荣效力。我要把我们共同做过的一些大事写出来……永别了,我的孩子们,我极想心贴心地拥抱你们全体人员;我至少得拥抱你们的将军。
……把鹰徽拿给我吧……啊!亲爱的鹰徽,愿我对你的这一吻在后世发生回响!永别了,我的孩子们,我的心将始终同你们在一起……但愿这最后的吻渗遍你们的心怀!
说到这里,拿破仑的声音硬咽了,他再也说不F去,拥抱和亲吻了近卫军旗手和军旗,与他们告别便立刻走出去,坐上马车。马车在近卫军高呼“皇帝万岁”的口号声中离去,许多近卫军一兵像孩子一样地哭了。英国的报纸曾这样描述这一天:“世界历史上最庄严的英勇的史诗结束了—他告别了自己的近卫部队。”
他们的皇帝帝着一小部分侍从,在贝特朗将军、德鲁奥将军和奥、英、普、俄特派专员的护送下坐车南下,这些特派专员负责他的人身安全。在法国中部各地,直到里昂,拿破仑经常听到熟悉的欢呼声,但再往南走,人们的情绪就不同了。在亲波旁王朝势力比较强大的普罗旺斯地区,他受到了敌视性的对待。在奥朗日,有人当面咒骂他,向他的马车扔石头,拿破仑只得躲在马车的角落里缩成一团,模样甚是狼狈。他甚至不得不乔装打扮,以免遭到人身伤害。4月28日,拿破仑在圣拉斐尔登L英国军舰“无畏”号,5月4日在他的流放地厄尔巴岛首府费拉约港上岸。枫丹白露条约只允许拿破仑携带400名武装警卫,但许多忠心耿耿的老近卫军官坚持随侍左右。三星期后,有700名老近卫军上兵在康布罗纳将军的率领下,先陆路行军到意大利再渡海来到厄尔巴岛,伴随他一同生活。
他到厄尔巴岛的头几个月里,生活十分平静和单调,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事情上流露出自己内心的感受。他常常是一连几个钟头沉浸在深思之中。在最初的日子里,拿破仑将其全部精力和热情倾注在治理他这个小小的王国上,他下令修筑道路,奖励农桑,改善环境卫生,振兴凋敝的铁矿业,自史前时代以来,铁矿业一直是厄尔巴岛的主要财政来源。拿破仑过问具体细节的能力是惊人的,他彻底复兴了该岛的经济。从所有的迹象来看,似乎拿破仑已经无意重返法国,再度震惊欧洲了。
然面,有几个不和谐因素搅乱了这一平静气象。起初,枫丹白露条约保证拿破仑每年可以得到200万法郎的年金,但对他恨之人骨的波旁王朝政府在没收了波拿巴家族在法国的财产后却分文未给,原先答应支付给波拿巴家庭的250万法郎年金也是不见踪影。所以拿破仑只好依靠前来探望他的母亲莱蒂齐亚和妹妹保琳的接济,这才得以勉强维持他在岛上的开支。其次,奥地利王室不准皇后玛丽·路易莎以及拿破仑3岁的儿子到岛七与他团聚,这使拿破仑分外气恼。而且事实上,对拿破仑并无感情的皇后不久以后就另寻新欢了。拿破仑曾经十分热爱过的后来又抛弃了的第一任妻子也没有到他那里去。约瑟芬在拿破仑到了厄尔巴岛几星期之后,于1814年5月29日在马尔梅松去世。拿破仑闻此噩耗,很是伤感,接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沉默无语1814年5月30日,波旁政府代表法国与反法同盟各国签定了一连串的条约,统称为第一次巴黎条约,法国的疆界重新回到了1792年时的状态,但受到的惩罚还算宽容,拿破仑夺来的各国艺术珍品仍由法国保存,英国也放弃了大部分占领的法国海外殖民地。9月,所有交战国代表聚会维也纳,准备签定一项全面的和约。
可是为了瓜分拿破仑帝国的遗产,维也纳和会很快就变成了列强的又一次勾心斗角的竞技场,与会各国互相之间吵得不可开交。沙皇亚历山大要求兼并整个波兰,但遭到了英国的坚决反对,英国对俄国的领土野心特别担忧,惟恐其像拿破仑帝国一样再次打破欧洲的力量均衡,奥地利对俄国利用战争乘机扩张势力也早已不满,重新出任法国外交大臣的塔列朗审时度势,也加人了反对俄国的行列。于是对法和会成了反俄合唱,英、奥、法三国联合起来对付俄国,甚至准备签定一个密约,在必要时对俄国宣战,列强吵吵闹闹,争论不休,维也纳会议一直开到1815年都还未能解决之间的分歧。从1814年秋天开始,拿破仑就非常关心岛外世界的风吹草动,他注意听取一切有关法国国内以及维也纳会议的报告。给他提供消息的人不少,有的从对岸的意大利本土而来,有的直接来自于法国。越来越多的消息表明复辟的波旁王朝在全国正日益丧失民心。暴君下台了,但新来者还要坏。国王路易十八曾信誓旦旦表示要实行民主立宪政制,但只是空有其言,不见行动,复辟者们知道要摧毁拿破仑时代设立的机构是绝对不可能的,触犯它们,就等于触犯众怒,他们只得接受这一事实。各省的地方长官,政府各部的组织,警察,财政税收制度,拿破仑法典,法院?一句话,拿破仑所创立的一切,甚至连荣誉勋章也都保留下来,拿破仑的国家机器几乎完整无提地保留下来,只是由一位“立宪”的国王代替了专制的皇帝,但是这个宪法只给一小撮最有钱的人士选举权。忠于拿破仑的老近卫军被解散,重新建立起支由旧贵族子弟组成的御林军。旧贵族和僧侣重又恢复大量的特权。法国宫廷里重又充斥着大革命以前那种穷奢极欲腐化堕落的风气。拿破仑时代风云一时的元帅将军及其夫人,虽然在新主子那里谋到了一官半职,但也难免受到冷遇。
比起那些令人作呕的王公贵族僧侣,拿破仑无疑更受普通民众的爱戴。中下层民众,无论是城镇居民还是广大乡村的农民,包括全体士兵和大多数军官,都把彼旁王朝看作是外国势力强加到法国头上的祸害,把波旁王室的白色旗和百合花微章看作是国耻的象征随着时间的消逝,昔日连绵不断的战争,从俄国撤退的痛苦,连同遭受的可怕创伤,都已渐渐成为过去,所有这些惨痛的记忆都开始淡漠、开始被人们所遗忘。法国人民不免怀念起不久前给他们带来荣耀和希望的帝国,还有那位具有非同寻常的文韬武略的皇帝。对于广大民众来说,他不仅是一位光荣的英雄、伟大的统帅和半个世界的主宰,同时也是他们的兄弟朋友。他会记得他们的名字,亲切地扯他们的胡须,揪他们的耳朵,同他们拉拉家常。他们始终觉得,皇帝热爱他们,正如他们热爱皇帝一样。
拿破仑清楚地了解外面的一切,他不禁重新燃起恢复旧山河的希望,内心重又充满豪情壮志。12月的一天,拿破仑在费拉约港自己的宫殿附近散步,忽然他在一名站岗的掷弹兵面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老近卫军士兵,得到反法同盟国允许到厄尔巴岛来跟随他的皇帝。“喂,爱发牢骚的,你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拿破仑问道。“不,皇帝,不过我也不觉得十分有趣。”士兵回答道。拿破仑把一个金币塞到他手中,在走开的时候低着嗓子说:“不会水远这样继续下去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拿破仑重新崛起的时机就要来临了。
兵不血刃返巴黎
1815年2月13日,拿破仑会见了一名来访的青年军官,这个不速之客是法国国内的拿破仑支持者派来的密使,名叫弗勒里·德·夏布隆。他乔装成意大利水手,在费拉约港上岸,秘密前来褐见他们朝思暮想的皇帝陛下。他们想要告诉这位昔日的领袖,他重返法国的时机现已成熟,全国上下届时都将揭竿而起,推翻波旁王朝的统治。夏布隆向皇帝陛下详细地讲述法国国内有增无减的普遍不满情绪,从国外回到乡村的贵放们的无耻行为,以及军队对波旁王朝的厌恶和对皇帝的崇敬。在这次谈话之后,拿破仑益加坚定了重整河山的决心恰好这时,岛上惟一一名负责监视拿破仑行动的反法同盟特派员—英国人尼尔·坎贝尔上校将要在三大后离开厄尔巴岛到佛罗伦萨休假两周于是拿破仑决定抓住这一大好机会,乘机逃离该岛、正巧拿破仑的母亲莱蒂齐亚来看望他,在家庭成员中,拿破仑最尊敬他的母亲,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他刘她说:“我不能死在这个小岛上,也不能把自己的事业结束在安宁中,这是我所不应该受到的。军队在期待着我。一切都促使我产生这样的希望:军队一看见我,就会立刻奔到我这里来。当然,我会碰见忠于波旁王朝的军官,他们会制止军队,那时我在几个钟头之内就会死去。这种结束比住在这个小岛上要好得多……我希望出发,并且再一次尝试得到幸福。妈妈,你的意见如何?”莱蒂齐亚被儿子突如其来的间题大大地震动了,以致不能马上回答:“让我暂时做一个母亲吧,我过一会儿再回答你。”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她回答说:“出发吧,我的儿子遵循着你的使命也许,你会遭到失败而马上丧失你的生命,但是你不能留在这里,我看到这种情况感到十分悲哀。我们希望,在这么多次战斗中都保佑你的上帝再一次保佑你。”她说完之后就和自己雄心勃勃的儿子紧紧拥抱。
拿破仑又把他的想法告诉在厄尔巴岛上始终跟随他的三位将军贝特朗、德鲁奥和康布罗纳,他说他现在不是想打仗,也不是想实行专制统治,他希望使法国人民成为自由的人民,不是以武器去征服法国,而只是想在法国出现,在海举上登陆,宣布自己的目的,要求恢复自己的皇位。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号召力,认为整个国家不经过战争,不作抵抗,就会拜倒在他的脚下。将军们热烈地支持他。于是拿破仑决定准备若干艘船只,将所有忠于他的士兵都帝走。一切准备工作都是秘密地进行的,2月26日天黑以后,拿破仑在贝特朗、德鲁奥和康布罗纳这三位忠心耿耿的将军以及1050名士兵的陪同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无常”号军舰和几只小船。士兵们起初并不知晓他们为什么要上船,准备开到什么地方去,事先他们一无所知。不过在上船之前他们就已经猜到了,特别是当他们的皇帝在三位将军和近卫军军官的陪伴下出现在港口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地向皇帝致敬,欢呼万岁。母亲莱蒂齐亚与她的儿子告别时却大哭不已。
士兵、军官、将军和拿破仑本人在船上各就各位,这支小舰队乘着夜色。一路顺风地向北驶去,他们成功地躲过了英国和法国监视厄尔巴岛的儿艘军舰。其中有一艘法国军舰曾危险地驶近、可是却毫无疑心,舰上的军官甚至同拿破仑所在军舰的船长通话。军官问道:
“皇帝的健康如何?”船长回答道:“很好”于是双方擦肩而过。拿破仑的船队于3月1日下午驶抵位于昂蒂布与戛纳之间的儒安湾。在这里,拿破仑宣读了在厄尔巴岛草拟并准备在登陆法国后颁发的告全体将士书:
士兵们:
我在流放中听到了你们的声音。现在我已经。[在法国]登险了……
你们的统帅—被人民的呼声拥立为君主并在你们的盾牌上被推登宝座的统帅,现在回来了;来同他联合在一起吧。抛牌那面[波旁王室的]旗帜吧。那面旗帜已经为我们民族所废弃。而且是25年来一直起着纠集法国敌人的作用的。展开那面我们伟大胜利的日子里你们举着的三色旗来取而之吧。再次拿起你们在乌尔姆、奥斯特里茨、拿、埃劳、弗里德兰、莫斯科所举着的雄鹰军吧。……我必须忘掉我们曾是欧洲大陆的主人,但是,我们也不允许任何人来干涉我们的事情。一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的地位、财产和光荣,不会比那些由外国人强加给我们的[波旁]王爷们更的敌人了。
士兵们,团结在你们统帅的旗帜周围吧;他的利益,他的荣誉,他的光荣和你们的相同,完全同。胜利将快步前进。有着我们民族颜色[蓝白、红]的鹰徽,将从一个尖塔飞向另一个尖塔一直飞到[巴黎]圣母院的塔顶之上。随后你们可以光荣地展示你们的伤痕,于是可以再一次夸耀你们的成就。你们将成为国家的救星?二在你们晚年……你们将可以豪迈地说:“一我把板逆敌人在巴黎的出现而使那里沾染上的污垢给洗了。”……
“我不放一枪就能到达巴黎。”这是拿破仑在接近普斯海岸时对部下所作的预言,可是听起来似乎是痴梦,所有的人都是将信将疑。贝特朗和德鲁奥建议伦上岸,但这是一个军港,布防严密,拿破仑对能否成功登陆表示怀疑。周围可作登陆点的最近海港是昂蒂布的卡雷港,离这儿只有3英里之遥。拿破仑派一名军官带一个排的士兵上岸诱降,结果全部被俘。拿破仑的旧臣马赛纳元帅正在马塞担任第八军区的司令,相距约100英里,但对拿破仑的出现他究竟会作何反应,谁也没有把握。毕竟拿破仑和他过去并没有十分亲密的君臣关系。因此,拿破仑决定就从儒安湾上陆,取道格拉斯,穿越下阿尔卑斯地区,前往法国东南部的格勒诺布尔,那里亲波旁王朝的势力要比南方薄弱。这是高明的一着。拿破仑在儒安港上岸,当地的海关官员脱帽向皇帝致敬,戛纳和格拉斯也不战而下,在戛纳,拿破仑的十兵取到了军火,在格拉斯,拿破仑下令印刷自己的告法国军民的宣言。随后拿破仑带领800名卫兵马不停蹄翻山越岭向北进发,一路无事。3月7日,他们进抵马尔尚将军指挥的第七军区驻地格勒诺布尔。马尔尚闻讯后派出步兵第五团一个营前去阻止拿破仑,该团正是当年跟随拿破仑转战意大利的部队之一。当拿破仑的队伍走进时,一名王党军官对士兵大声喊道:“他来了,向他开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拿破仑却翻身下马,自信地迎着瞄准的枪口走上前去,他命令自己的卫兵把枪持在左手中,枪口朝下然后自己解开上衣,露出胸膛,朝对方高声喊道:“第五团的弟兄们,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这是你们的皇帝。你们开枪吧!”士兵们一看是他,立即放下武器,报之以热烈的欢呼:“皇帝万岁!”他们蜂拥而上,奔向拿破仑,把他紧紧包围,亲吻他的手,喜极而泣就这样,局势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拿破仑的进军自此成了一次凯旋。所有在格勒诺布尔的军队都跑到拿破仑那里去了。格勒诺布尔驻军指挥官拉贝杜瓦耶L校也将要塞拱手交给拿破仑。在格勒诺布尔,拿破仑宣称:他决定给予法国人民自由和和平,他以前爱好战功,现在则将实行另一种政策;他要拯救农民摆脱波旁王朝恢复封建制度的威胁,保证农民的土地不被回国的贵族所侵占。他表示将重新审查自己所规定的国家体制,使帝国威为立宪君主国,并答应宽有所有站到他一边的人。拿破仑在格勒诺布尔散发了很多命令和指示,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是法国真正的主宰了,他仍然坚信他不必费一枪一弹,这支军队将效忠于他拿破仑继续向巴黎前进,他现在的队伍已扩大到7000人,拥有30门火炮。所到之处,各地守军纷纷丢弃波旁军队的制服,加人到他的队伍中来。沿途还有大群农民跟在拿破仑和他的军队身后,陪伴他从一个村庄到下一个村庄。3月10日,拿破仑抵达里昂,驻守此地的麦克唐纳元帅和阿图瓦伯爵早已闻风而逃,里昂不战而下,通往巴黎的道跑畅行无阻。在里昂,拿破仑重复了他在格勒诺布尔说过的话,他要给法国带来自由和和平。拿破仑正武恢复自己的统治,取消了波旁王朝制定的宪法,他并签署一项法令,宣布解散贵族院和众议院,废除波旁王朝对司法机关人员的任命,代之以新的法官,他让大多数地力长官留任,这些人原本就是他自己任命的。接着,拿破仑继续向前推进,走上了通向巴黎的道路,他的队伍现已增强到了1.5万人。3月18日,拿破仑昔日的老部下、指挥贝桑松第六军区的内伊元帅也在欧塞尔投人拿破仑的阵营。而就在一星期前,内伊还曾对法王路易十八信誓旦旦,声称要用“铁笼子”把拿破仑带回巴黎呈献给他。由于部下拒绝听命于他,大批部队哗变,投奔了拿破仑,内伊的决心动摇了。此时,拿破仑派人给他捎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将像在莫斯科近郊之战(指博罗季诺会战)后的第二天那样接见你。拿破仑”,感动之余,内伊不再犹豫,决定重新听从皇帝指挥,他对手下人喊道:“士兵们!波旁王朝的事业永远失败了。法国自己选挥的合法的朝代正升上皇位。以后应该由皇帝—我们的君主来统治这个美丽的国家。”他的声音立即被“皇帝万岁!内伊元帅万岁!”的欢呼声所淹没。有个失望的保王党军官因此责备内伊,内伊回答说:“那么照你说该怎么办呢?难道我能用自己的双手制止大海的怒涛?”
内伊的叛变在巴黎引起一片混乱。“赶紧逃命吧!”一这就是王公贵族闻听此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拿破仑从厄尔巴岛神奇地逃出,进而势不可挡她讲军巴黎,使得王室及其拥护者从最初的不以为然立刻转为完全泄气和极度恐惧,而广大市民、农民和士兵则欢欣鼓舞,准备迎接他们的英雄凯旋。3月20日傍晚,拿破仑在随从人员和骑兵的前呼后拥之下进人巴黎,这一天恰好是他儿子罗马王的生日。路易十八国王及其亲信前一天晚上才从这里仓皇离开,逃往比利时。在杜伊勒里宫前,无数的巴黎市民等候着他,三色旗和帝国的金蜜蜂徽章随着欢呼声此起彼伏,拿破仑的走近使欢呼变得震耳欲聋,人群像疯似的涌向皇帝,令他寸步难行拿破仑是被狂欢者们抬进杜伊勒里宫的。在过去,哪怕他取得辉煌的胜利之时,巴黎人都没有像1815年3月20日这天晚上这样迎接过他。这是真正的偶像崇拜。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费一枪一弹,在三个星期内,拿破仑就实现了他先前所作的预言,“带着三色旗的雄鹰从一个钟楼飞到另一个钟楼,一直飞到巴黎圣母院的塔顶之上。”在这段时间里,巴黎几家报纸见风使舵,口气的变换像只变色龙,由此产生了不少滑稽可笑的报道。例如,有家报纸的第一个消息是:“科西嘉怪物在儒安港登陆。”第二个消息是:“吃人魔王向格拉斯前进。”第三个消息是:“篡位者进人格勒诺布尔。”第四个消息是:“波拿巴占领里昂。”第五个消息是:“拿破仑接近枫丹白露。”第六个消息就变成了:“陛下将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巴黎”所有这些文章都是儿天之内登在同一家报纸上,出自同一个编辑部之手。
积极备战迎强敌
夺回政权之后,拿破仑立即抓紧一切时间致力于巩固自己的帝位,恢复赖以安身立命的军事力量,以对付接踵而来的敌对势力。重回巴黎的当天,拿破仑便任命忠诚的达武元帅为陆军大臣,他成立的内阁以国务大臣马雷为首,高丹出任财政大臣,警务大臣由富歇担任,德克雷将军负责海军。皇帝比谁都清楚地知道,和先前一样,他的再度统治带来的不是橄榄枝而是刀剑,被他的重新出现震惊了的欧洲,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反对他重建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需要充裕的时间,但是拿破仑面临的局势十分严峻,刻不容缓。波旁王朝复辟后统治了10个月,在此期间,由于经济原因,军队被大幅度削减,大批军官只能拿一半薪水,成千上万的军士和士兵复员回乡。路易十八为了笼络人心,废除厂大革命时代延续至今的征兵制,而出于同一考虑,拿破仑也不敢贸然恢复这一制度,这就使得尽早重建大军的工作越发变得艰难。目前拿破仑惟一可行的方法是号召业已退伍的军士、士兵以及被遣返的战俘尽快地重回军营,这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是部队中急需的骨十。同时拿破仑还需召集国民自卫军,但这支部队枝照宪法的规定只能在国内履行保卫之责。但最令拿破仑感到头疼的是他缺乏有能力的高级指挥官。昔日的老部下不少人己厌倦了战争,大部分元帅和将军都已经向路易十八宣誓效忠,包括麦克唐纳、乌迪诺和圣西尔在内,有9位元帅公然拒绝为他卖命。4月10日,拿破仑又下令将贝蒂埃、马尔蒙、维克多、佩里尼翁、奥热罗和勒费弗尔6人从元帅名单上清除出去。不过,在马赛担任军区司令的马塞纳元帅,时年57岁,己不适合服现役。所以剩下的高级军官寥寥无几,只有苏尔特、内伊、莫蒂埃、絮歇和布律纳等几位元帅可以担当战场指挥官之责在迎击外来干涉之前,拿破仑首先要平定国内的反对派,保王党人在南方掀起了几次叛乱,特别是在旺代地区,波旁势力根深蒂固,直到6月底,2万正规军才将那些叛逆者最终镇压下去,但是这支军队已赶不上滑铁卢战役了。4月15日,拿破仑将一柄元帅权杖授予格鲁希将军。格鲁希时年48岁,是一名优秀的骑兵将领。在1812年的俄国和1814年的法国各次战役中表现卓越,由于成功地击败昂古莱姆公爵领导的叛军而被晋封为元帅,成为拿破仑时代受封的最后一名帝国元帅。
在波旁王朝的短暂统治下,法国军队不仅人员僵乏,武器弹药储备已消耗殆尽,马匹也严重不足。为此,拿破仑于3月23日下令立即生产15万支1777年型步枪,要求图尔和凡尔塞的两家兵工厂在原有的产量基础上再增加两倍。他甚至授权立即向敌对国英国和瑞士购买20万枝步枪。3月底,达武又受命将骑兵扩充至3.45万人。到4月30日,拿破仑下令组建4个新军团,即北方军团、摩泽尔军团、莱菌军团和阿尔卑斯军团,并另组建3支部队防守侏拉、瓦尔和比利牛斯边境。其中的北方军团是主力部队,由拿破仑亲自指挥。此外,5月1日达武奉命在巴黎周围修建一条要塞防御带,这是拿破仑在1814年战争中得出的经验教训,即务必关注首都的安全。看起来拿破仑的意图似乎纯粹是为了防御,实际上拿破仑向来是以攻代守,他的战略思想即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他计划一旦准备就绪后就尽早发动攻势,因为时不我待。到5月底,拿破仑建立起了一支拥有28.4万人的正规部队,另外还有预备部队22.2万人,只是大多数士兵毫无作战经验,有经验的军官更是稀少。
正在维也纳参加分赃会议的列强3月7日得知了拿破仑在法国登陆的消息。当天晚上,维也纳的皇宫中正在举行舞会。这是奥皇为招待欧洲各国的君主和代表而举行的。当舞会正在欢乐的高潮中客人们突然看见弗兰西斯皇帝周围有些骚动,面色苍白、受惊过度的大臣们急急忙忙地从门外冲进来,人们还以为宫中失火。但转瞬之间,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遍宫中各个大厅,与会者立即惊慌失措地停止了舞会。刚刚到来的信使带来了消息说,拿破仑离开了厄尔巴岛,己经在法国登陆,并且赤手空拳地直奔巴黎经历了最初短暂的惊慌之后,各国政治家们立刻恢复常态,采取行动。为了领土问题吵闹不休的8个大国马上停止了狗咬狗的争斗,3月13日他们发表了一项联合宣言,宣布拿破仑为他们共同的死敌,“世界和平的扰乱者”,因而不受法律保护。欧洲大多数国家的统治者都对拿破仑抱有恐惧和仇恨,他们拒绝与拿破仑谈判、不敢接过他伸来的橄榄枝。去年签署的肖蒙条约得到确认,第七次反法同盟于3月25日组成,儿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先后参与其中,奥地利、英国、普兽士、俄国这四大强国同意各自出兵巧万参战,以彻底打数这个“篡位者”,拔掉这颗眼中钉。屡次击败法军的英国名将阿瑟·韦尔斯利,现在已是威灵顿公爵,当时正作为英国代表出席维也纳会议,4月4日,他从维也纳赶往布兽塞尔,受命指挥英荷联军,这支联军所需的费用由英国支付。
那个在1814年背叛拿破仑的那不勒斯国王缪拉,本来已被维也纳会议暂时默认其国王称号,但此人得知拿破仑在法国登陆后,突然又想投靠皇帝,立刻起兵向奥地利人宣战。但是缪拉的盲动根本帮不了拿破仑的忙,他很快便被打败,被迫逃到了科西嘉岛避难。
拿破仑估计奥地利和俄国的军队要到6月底才有可能渡过莱茵河,因此目前对巴黎构成直接威胁的是来自比利时西部的威灵顿部队以及占领比利时东部的普兽士军队,后者由另一个对付法军很有一套的名将布吕歇尔指挥,他在莱比锡战役后被提升为普鲁士元帅。这一次,拿破仑决心不再重蹈1814年的覆辙,被迫打一场他不擅长的防御战,而是要先发制人,以快制敌,先刘最近的两个敌手—布吕歇尔和威灵顿,轮流实施打击,在6月底以前必须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以便届时腾出手来对付后面的奥军和俄军。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5月21日,拿破仑任命苏尔特元帅为北方军团的参谋长。这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尽管苏尔特是一名颇有能力的指挥官,在过去的奥斯特里茨会战及其他重大战役中做出过卓越的贡献,但现在他已走下坡路,曾两次惨敌于威灵顿手下,这样一个败军之将又有何招数去对付这个难缠的敌人呢?况且苏尔特连军团参谋长都没做过,他的能力与谨慎精细的贝蒂埃比起来和形见细,只是后者现已叛离了昔日的主子。尽管缪拉重新对拿破仑表示忠诚,但是由子他先前的叛离,拿破仑拒绝再让他担任法军骑兵指挥官,而是改用格鲁希,这好像也不是个好的选择,此人从前还没有指挥过一个骑兵军。看来拿破仑确实是军中无大将了,但本来他可以任用达武或絮歇,可他却命达武看守巴黎,让絮歇指挥阿尔卑斯军团,这似乎是有些大材小用拿破仑当而对的反法联军,出于给养上的考虑,散布在整个比利时境内。布吕歇尔的下莱茵军团占据着比利时的东半部,以马斯特里赫特和亚深为基地。威灵顿的英荷联军以奥斯坦德为基地,驻扎在比利时的西平部从北到南经过布鲁塞尔和沙勒罗瓦的一条分界线将两支军队分开。
这给了拿破仑各个击破的战机,拿破仑的作战方案可以有两种选择:其一是先直取布鲁塞尔,打败威灵顿的部队,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兵力更为分散的布吕歇尔军队。这样他还可以把正处于威灵顿庇护之下躲在根特的路易十八及其党羽一举荡平。但是如取这一行动方案就有可能将威灵顿驱往东北方向,使之同布吕歇尔会合,两支军队合为一股则法军就会在人数上处于明显的劣势。威灵顿估计拿破仑一旦行动可能会采用这一方案,故尔他将部队集中于布鲁塞尔西南地区,不过他和布吕歇尔都不相信拿破仑会采败攻势。其二是先击败布吕歇尔,再打垮威灵顿。拿破仑选择了这一方案,他的如意算盘是于6月的第一周将他的北方军团集中在比利时边境,并拟于6月15日在沙勒罗瓦渡过桑布尔河,先在两支联军之间打进一个楔子将它们分割开来,然后挥戈向右,粉碎布吕歇尔军团,将其逐回莱茵河,次日再回师向左,摧毁威灵顿部队,并占领布鲁塞尔。
6月13日,拿破仑已将其部队秘密部署在比利时边境的15英里正面上。该地段此时由普鲁士警戒部队防守。布吕歇尔指挥的普鲁士军队共有12万余人,与拿破仑的兵力大体相当,但其步兵较强,而骑兵和炮兵稍弱。他的司令部已从列日前移至那慕尔。
威灵顿统率的混合部队在人数上比拿破仑和布吕歇尔的部队都要少,共编为2个步兵军和1个骑兵军,另外还留有一支预备队,由他亲白指挥。他的指挥部在布鲁塞尔附近。
在这支为数9万余人的联军中,只有三分之一是英军,其余部队由汉诺威、不伦瑞支、拿骚、荷兰和比利时等国士兵混编而成。这是一支杂牌部队,而且还有不少新兵。
除了上述两支离拿破仑最近的军队外,反法联军另有三支部队:施瓦岑贝格指挥的奥地利军21万人,部署在莱茵河上游;巴克莱指挥的俄军15万人,部署在莱茵河中游;弗里蒙指挥的奥地利—意大利联军7.5万人,在意大利的北部。根据普鲁士将军格奈森瑙制订的作战计划,简而言之,就是要充分利用联军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来压垮拿破仑军队。威灵顿、布吕歇尔和施瓦岑贝格的军队要直趋巴黎,如果其中一支部队被法军击败,则巴克莱的俄军负责前去援助,而其余两支部队则继续前进。在南部的奥意联军则以里昂为进攻目标。同时威灵顿负责指挥所有在比利时境内的联军兵力,各支部队准备干6月27日至7月1日之间同时越过法国边界。但率先发起主动攻击却是拿破仑指挥的人数居于劣势的法军。联军虽然人数占优势,可是部署得极其分散,这就给了拿破仑各个击破的机会拿破仑认为比利时人在内心里是亲法的,届时可能会起来帮助法军作战,他还相信一旦英军战败,则英国内阁就可能倒台,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一个亲法派政府。
假使英、普两军都被击溃后,战争仍未结束,那么他就要与为败2.3万人的莱茵军(由拉普将军指挥)会合,以打击奥、俄两军。他希望和1814年战争时的情形一样,法军依据内线作战的有利位置,在一开始就取得一个惊人的胜利,以便巩固法国内部的团结与稳定,并挫伤敌人的战斗意志。可以说,这是拿破仑一个近乎幻想的战略指导思想。
里尼、四臂村激战
6月7日拿破仑命令莫蒂埃元帅到苏瓦松报到,负责指挥近卫骑兵,但他因患坐骨神经痛而始终未曾到职,这样拿破仑又损失了一名得力助手。6月12日凌晨4时拿破仑离开巴黎踏上最后的征程,当晚在拉昂过夜。在此地,他找到了正努力组建骑兵预备队的格鲁希元帅,拿破仑对4个骑兵军至今尚未开赴边境感到恼火,因为参谋长苏尔特没有给他们下达任何指示。就在当天,内伊加人了他的阵营,而且发布了一个富有鼓动性的命令,一开头就说:“军人们,今天是马伦哥会战和弗里德兰会战的纪念日,”在结尾他又宣称:“时机已经到来了,不是征服就是灭亡!”次日拿破仑口述了一份命令,要求部队于15日开始前进;他还要求部队切实加强营火管制,以免被敌人发现。他甚至婆婆妈妈地叮泞每个士兵都应携带50发子弹,4天的面包和半磅未。4个骑兵军奉命先行,担任法军前卫。
6月14日拿破仑又颁布了一份更为详细的命令,要求所属各军子次日拂晓开始行动,夺取位于沙勒罗瓦和特万之间的桑布尔河上的桥梁。雷耶的第二军和戴尔隆的第一军在左侧,其余部队包括骑兵在右侧渡河。他命令部队在15日午前渡过桑布尔河,但法军实际凌河的时间要长得多河边的普鲁士军队前哨很决就被打垮了,可是在沙勒罗瓦只有一座桥,绝大部分部队必须由此通过。在晨雾之中,队伍更是拥挤不堪。由于所属部队的一个师长布尔蒙将军在夜间伙同其全部参谋人员叛变,逃到了齐腾的军中,热拉尔的第四军行动被延误。直到中午12时30分,法军工兵清除了普鲁上军队在桥上设置的障碍物,部队才得以开始过河。下午3时,拿破仑本人在士兵的欢呼声中进人沙勒罗瓦,在此发布了新的口头命令,他把法军左翼戴尔隆的第一军和雷耶的第二军交由内伊统一指挥,外加一个骑兵军,北上追击敌人格鲁希奉命指挥法军右翼,包括旺达姆的第三军、热拉尔的第四军和两个骑兵军。第六军和近卫军作为预备队。
拿破仑从沙勒罗瓦渡过桑布尔河,出乎威灵顿的意料之外,他一直以为法军会取追莫伯日和蒙斯向布鲁塞尔进军,谁知拿破仑并不是先对付他。普鲁上军队虽遭到了法军的突然袭击,但布吕歇尔的反应很快,他立即下令全军在沙勒罗瓦东北12英里桑布里费集中,在部队没有完全集结前,不同法军决战,但普军各部由于相当分散,一时尚难以会合于一处,于是他要求齐腾作顽强抵抗以掩护普军的集结。布蒙的叛变使普军对拿破仑的实力和计划了如指掌,布吕歇尔相信自己的力量依然强大,他打算在离桑布里费不远的里尼村再作较量。次日内伊遵命行事,迫使一支普军东撤,进而他命令骑兵搜索前进,骑兵在北面一个名叫四臂村的农庄同威灵顿的一个拿骚旅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四臂村处在沙勒罗瓦—布鲁塞尔和尼维勒—那慕尔两条大进的支叉点上,它奇特的名字大概就是取自其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由于敌军阵地坚强,内伊的骑兵无法攻克,只好暂时退却。在拿破仑的督促下,格鲁希也有所进展,将普军齐腾部击退。
6月16日清晨,拿破仑起得很早,他以书面形式给内伊和格鲁希下达了最新命令,明确地将法军分成两翼和一支预备队,内伊指挥的左翼由第一军、第二军和几个骑兵师组成,共约4.5万至5万人,格鲁希指挥的右翼,其兵力与之大致相当,近卫军担任预备队,拿破仑本人则视情况在面翼之间来回移动。他要求相鲁希将普军逐往马斯特里赫特,而内伊则要击退四臂村的英军,并向布鲁塞尔乘胜前进。
上述命令发出之后不久,拿破仑收到了格鲁希昨日下午5时签发的一份报告,该报告称:兵力强大的敌军已于夜间由那慕尔方向抵达里尼,并在此地展开。这正是布吕歇尔的普军主力。同时法军左翼也报说有敌军集结。拿破仑立即给内伊送去一份指示,令其集中两个军和骑兵攻击并消灭面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随即他骑马前往格鲁希处,并在上午侦察了里尼的普军阵地。拿破仑以为他面前只有齐腾的一个军,于是决定对其进攻,此时法军右翼旺达姆的第三军和热拉尔的第四军均已赶到,加上近卫军,拿破仑可支配的兵力计有6.8万人6月16日下午3时,法军发起攻击,但遭到了普军的顽强抵抗,普军的近距离炮火使法军蒙受了很大报失普鲁士军队由布吕歇尔亲自指挥,除比洛尚来赶到外,皮尔希的第二军、提勒曼的第三军都前来增提齐腾的第一军,所以实际在战场上布吕歇尔集中了7万大军,法军并不占有人数优势。拿破仑很快便意识到敌军的兵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要想马上打赢实在困难,于是他接连给内伊发去几份紧急通知,命令他取消对另一侧敌军的攻击,前来协助打击普鲁士军。经过下午的激战,法军在里尼未能取得任何进展。拿破仑手中还握有洛鲍的第六军,驻扎在8英里远的沙勒罗瓦郊区,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动用这支部队,这实在无法解释,可能是他确实忘记了它的存在。等到F午再命令洛鲍前进时已经来不及了,该军直到。w役结束都未能赶到,这是拿破仑不该犯的一个严重错误。由于丝毫看不到内伊来援的迹象,拿破仑只好把青年近卫军拉上去支援打得筋疲力尽的部队。到了晚上7点半,近卫军终于通过有力的冲击突破了普军在里尼的中央防线。布吕歇尔亲自率领普军骑兵不顾一切地发起反冲击,试图挽回颓势,但他的部队已经彻底衰竭了,反击失数。布吕歇尔的坐骑被枪弹击中,本人也受伤,要不是副官拼死相救,这位73岁的老元帅险些被俘。最后普军只得乘着夜色拖着沉重的脚步撤离了战场。里尼一战,普鲁士军损失了1.6万人和21门火炮,另有近万人逃散,法军伤亡同样严重,也损失了1.1万余人。会战结束时已是晚上9时30分,由于天色已黑,拿破仑没有指示格鲁希去追歼已遭重创的敌军与此同时,内伊在西北6英里处也正指挥法军左翼忙于作战,他的对手是威灵顿的英军。6月16日上午11时,内伊收到了拿破仑在早上发出的一份冗长的书面指示,于是他命令先头部队雷耶的第二军将正面的敌军赶走,但是由于先前的行动迟缓,在前一天晚上敌人的增援部队业已赶到四臂村,号称“铁公爵”的威灵顿本人也在上午10时从布鲁塞尔赶来指挥。故而雷耶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直到下午2点还没发起进攻,此时他的军队在数量上已居于劣势。于是内伊派人通知戴尔隆军增援雷耶,可是戴尔隆军却不知去向,这令内伊气恼不己。等到内伊的部队向英军发起攻击后,他又收到了苏尔特发来的命令:
“皇帝指示我通知你,敌军己在桑布里费和布里耶之间集结,格鲁希元帅将于下午2点20分以第三军和第四军发起攻击。陛下的意图是你应大胆攻击当面之敌,将敌逐退后,即移师支援右翼,协助围歼敌人。”
内伊既气恼又无奈,他面临着两个任务都可能无法完成的困境。要击退当面之敌,他的兵力不足,要支援右翼法军,他的先头部队激战方酣,难以撤回,而他的预备队又无影无踪,这叫他如何执行命令呢?显然,发生了意外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拿破仑的随从参谋拉贝杜瓦耶将军曾送给内伊一份拿破仑用铅笔草书的命令。要求戴尔隆军向东运动,对里尼的普军阵地实施迂回,而这名参谋在半路上正好碰见戴尔隆,于是便把命令直接传给了戴尔隆,令该军按拿破仑要求拿的破方饰向、行动。据戴尔隆的回忆录称,拿破仑那封潦草的手令是拉贝杜瓦耶传达给他的。据说这封手令要求戴尔隆军前进至里尼西北2英里处的华涅里(Wagnelee),并从该处迂回到普军右翼而拉贝杜瓦耶却错把地名读成了汪热尼(Wangenies),这是华涅里以南3英里处的一个小村庄。这份手令早已遗失,拉贝杜瓦耶两个月后也命丧黄泉,所以戴尔隆的反常行动成了一个历史不解之谜。拉贝杜瓦耶曾任驻格勒诺布尔的第七步兵团团长,他是波旁军队投向拿破仑的首批军官之一,后被擢升为将军,任拿破仑副官。滑铁卢战役后被捕,被军事法庭以叛国罪于1815年8月19日枪决,他一直没有机会就传令给戴尔隆一事进行解释。
内伊不久又收到苏尔特的进一步指示,再次要求他在击遗英军后马上去协助进攻普军。该命令这样说道:
一小时前我曾通知你皇帝将于下午2时30攻击位于圣阿芒和布里那之间的敌军阵地,现战斗正在激烈展开。陛下指示我令你立即行动,迁回敌军右翼,打击其背面。只要你全力以赴,则正面敌军即会崩溃。法兰西的命运操在你的手中。
执行这一迁回行动不可扰豫。指挥你的兵力向布里耶和圣阿芒前进,这个胜利将具有决定性在激战正酣之时,不仅失去戴尔隆军的支援,还有一连串命令的干扰,内伊大发脾气,他此时手足无措,竟派人去召回戴尔隆,以便帮助他尽快赢得战斗。一怒之下的内伊,竟然失去了判断力,把皇帝的命令放在一边。他也不冷静地考虑一下,既然戴尔隆军已经走远,再召回来也于事无补,等到戴尔隆接到内伊的命令时,已是傍晚时分,他的军队正在接近里尼战场,由于他事先未派人通知,此地的法军还曾误以为是普军而引起惊慌,险些造成混乱。结果戴尔隆只得再顺着原路返回。
在四臂村,内伊的骑兵对英军步兵发起了冲锋,但威林顿的增援部队源源而来,内伊部队的攻击英勇而无结果,四臂村未能拿下。到了晚上9时,战斗以僵局告终,法军损失了4000多人,威灵顿的部队伤亡则略高于内伊。双方又回到了战前的态势。到了晚上戴尔隆才回到内伊那里,但已为时太晚,无法参战。他本不应该服从内伊的命令,因为事实上时间已不够了,再转回去毫无意义。这样在整个关键的下午,戴尔隆率领2万人和46门火炮就在两个战场之间往来奔波,却始终未能参战。如将这支兵力投人任何一个战场本来都是有可能产生决定性的战果的。那样的话,滑铁卢之战恐怕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