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刘一从袖子里掏出一幅地图,刷的一声在黄忠面前展了开来,指着洛阳对黄忠说道:“当今天子的想法其时不难看出,当今天子用的是以洛阳为中心向四面铺开的计策,这就仿若大汉就是一个湖,而洛阳,就是湖的中心,向这个中心里投入一块石头,那水的波纹就往四方散去。”
“那这个石头是什么?”黄忠虎眼一眯,轻轻的问道。
“这个石头就是仁德,当今天子以仁厚作为问路之石,在这大汉激起无尽波漾,使泥民百姓受益,而问的就是把持大汉大部份财源的士家大族了?”
“很明显,士家大族对天子的这一问给了否定的回答。”黄忠双眼眯得更紧了。
“是的,但是天子要救民,要救国,所以这就是天子与士家大族之间矛盾的来源,但是兄长请看,这里是洛阳,当今天子往这洛阳里扔下了这块石头,荡起的波汶,有哪个地方没有荡到,就算是穷山僻壤的交趾的百姓都知道天子爱民,兄长你可知道,当今天子说过一句话。”刘一手点着洛阳的那个点,淡淡的向黄忠问道。
黄忠向北拱了拱手说道:“天子有何御训?”
“天子曾说过,民心既天道,天道即大势!”刘一单手握拳重重的砸在地图上,“只要拥有民心,那就拥有天道,逆天者,必败无疑,然当今天子拥有天道大势,为什么会陷入如今看起来步步坚难之局呢。”
“那是因为,当今天子无人可用,士家占据朝堂,平民百姓者读书者甚少,而其中能有成者就更是少中之少了,不论文武,天子无人可用,所以为了大汉的稳定,天子才不得不步步为营,但,这就是兄长的机会了!”
刘一慢慢的喝了口茶:“兄长文韬武略,箭艺不凡,天子无人可用,兄长正可图之!”
那晚的谈话是似也没什么结果,刘一没再说什么,黄忠也没再说什么,好似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是似又跟从前一样了,每天晚上,刘一照例带着好酒好肉前来找黄忠聊聊家常,淡淡箭艺,而黄忠也照样充满感激的把自已的箭艺迫不极待的灌输给刘一,以报刘一接济之恩。
这一天中午,黄妻和黄叙正在吃着刘一前晚带来的肉食之时,刘一却突然拜访了,黄妻虽然觉得奇怪,因为刘一从来都只有晚上才会来,白天从来不曾来访过的,而且还带着个看上去像是仙风道骨般的中年人,不过黄妻虽然觉得意外,但还是极为感激的拜道:“叔叔来了。”
“嫂嫂快快请起,侄儿也快起来,侄儿的气色这几天是越看越好了。”刘一呵呵的笑道,双手扶起黄叙,“地上凉,侄儿身体不便,快快起来。”
“这也多亏了叔叔,这段几个月来,靠着叔叔的接济,叙儿身体才见大好。”一提到黄叙,黄妻感激之情言于溢表,连连道谢。
“嫂嫂不必如此,我与兄长情同义合,侄儿身体弟岂有不顾之理?”刘一连连摆手说道,侧过身来对那名仙风道骨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说道:“候爷,就是这个孩子了。”
“候爷?”当时的黄妻就是一惊,这是什么候爷。
“不错,是体虚内寒引起的肺痨之症,黄侄儿,把手伸出来,让叔叔瞧瞧?”那名候爷仔细看了看黄叙,马上脸色便正色了起来,伸出右手,抓住黄叙的小手,把起脉来。
“嫂嫂稍安勿燥,不是弟弟夸口,侄儿的病如果这位候爷治不好,那天下能治好的人不多。”刘一看到黄妻那不知所谓的表情,镇定的说道:“这位便是当今的万民候之一,华佗华候爷!”
“刘兄过奖了,什么万民候,不过是陛下恩赐而已,治病救人,乃是医者之心,华某不敢当此夸奖。”华佗这时已经收回了手,温和的笑道。
“候爷,您看我家侄儿的身体,,,。”刘一问出了黄妻最想知道的话。
“能治。”华佗的第一句话就让黄妻高兴万分,但是第二句话就不是那么好听的了:“也不能治。”
“先生,,候爷,为何。”黄妻趴的一下跪了下去,顺带把黄叙也拉了下去:“请候爷慈悲。”
“是能治,不过治不起呀,黄侄的病已经深入心肺,体虚热寒,需要大补,但又不能大补,意思就是说,需要大补之物,而又要温和之物,这天下,凡是大补之物性都猛烈,所以侄儿这病不好治呀。”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黄妻眨一听这话,心丧若死,所谓久病成医,黄叙病了这么久了,为了照顾他,黄妻也算是半个医生了,自然知道华佗说的没错。
“有,如若能求得宫中神物,雪参,那侄儿就能救了。”华佗慢慢的说道,这话对于黄妻来说,也就是等于没说。
大凡人参都长在森高林密之处,比如长白山,或者是三韩,长白山常年积雪,并不适合人参生长,人参虽然忍得住寒,但耐不住寒。
但是也有一种人参,他在大自然气候的变化中,适应了冰雪的寒冷,生存了下来,这就是雪参。
所谓雪参,就是在雪地里生长的人参,在冰天雪地里,不但动物少,植物也少,恶劣的环境能生长的生物不会多,这是常理,所以雪参也极为的少,传世的几乎都很少听过。
而且听说,雪参能生死人肉白骨,乃是御用之物,专门用来吊一口气的,皇宫专用,而且,连皇宫里都不是时常会有,也就是当朝,天子大力鼓动人民开荒种地,开放生产,加大商事,才仅得那么一株。
“这是怎么是好哟。”黄妻哀哀的叹了一声,哀莫大于心死,大概说的也就是她那样了,华佗明显也有些无力,也只好叹息了一声,天子虽然爱重他们,但这种相当于多一条命的东西,是人就末必肯。
“嫂嫂没事,我去看看。”刘一同样也叹了一声,劝慰说道。
黄妻仅仅只是点点头,权当刘一只是安她的心罢了,在他心里,这怎么可能,莫说是黄忠这样一个连流都不入的小官,就是当朝大臣都末必能要得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刘一也没有再说什么,从身下解下钱袋,不由分说的交给黄妻,就带着华佗忽忽离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
而又过了一个多月,风尘仆仆的刘一大半夜敲响了黄忠家的门,等到黄忠开门正要把刘一请进房里去之时,刘一骑的那匹高头大马哀嚎一声,口吐白沫,轰的一声倒了下去,四脚一蹬,死了。
刘一还来不极喝口水润润口,用颤抖的手解开自已的贴身衣物,拿出一个带着黄封的长条形盒子,虚弱无力的递给黄忠:“兄长,这是雪参,快快按照这个药方给侄儿配药去,万民候说,侄儿这病,也就这二日了。”
说完刘一就脸色发白晕了过去,感动得黄忠虎眼流泪,长叹一声,背起刘一往内屋里放好,吩咐黄妻照料好,就骑着自已的瘦马满城的配药去了。
黄叙的病,黄忠也清楚,那天华佗的说的话,当晚黄妻就跟他说了,他也知道这事有些不可能,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刘一曾跟他说过,天子求贤若渴,并且善待有才之士,曹操贾诩都是如此,所以黄忠就有了一个想法,往洛阳去朝见天子,向天子求得雪参,救他独子一命。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仅仅在他脑里溜过一回就被他放弃了,姑且不说能不能带着儿子走到洛阳,就是走到洛阳,面见了天子,天子就会把这种相当地另外一条命的宝物赐给他吗?
他可是寸功末立,当今天子再怎么善待有才之士,也不可能把这种宝物赐给一个寸功末立之人吧!
何况,有没有才,还说不定了,就算他黄忠箭术很有自信,但也末必就是天下之一,有天下第一剑师王越在,谁敢说自已天下第一?
所以这时候他就开始怀疑起刘一了,刘一到底是谁,竟然能得到这种宝物?隐隐约约,黄忠开始有了这种想法,刘一会不会是当今天子派来的?
问题是当今天子也太舍得下血本了,这种宝物也舍得用来拉扰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看门将军?
天恩深重呀!当儿子病好了之后,黄忠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跟黄叙说了一遍,甚至直接说道,是皇帝救了他一命,是刘叔叔救了他一命,当场让黄叙向北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既然天恩深重,黄忠本来就不想再在这长沙小小的攸县里当这劳什子的城门守将了,早早前往洛阳回报君恩不是很好。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忠话里话外的询问过刘一,而刘一这个死人,却好似听不明白一般,常常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接黄忠的话桩。
这是什么道理?黄忠想不明白,皇帝都用雪参这种血本来拉扰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了,难道皇帝不想用他?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想来皇帝有自已的安排。
直到今天,站在这章贤阁里,黄忠才算想明白,黄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百味杂陈,什么味都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忠是这样,红脸长胡子的关羽同样也是这样,一个跟着自已闯南走北过着逃亡生涯的生死兄弟竟然是皇帝派来的,呃的天啦,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也许只有那个大大咧咧的张飞和那个同样满脸胡子的典韦没有半点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