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丘被他们两人这一唱一和气得够呛,险些要吐出血来,使力把白珞宁的手一摔道:“好,好,你便在此行侠仗义,我自走我的路!”
他说走便走,不给她留一丝余地,拧身大步迈出了门口。白珞宁哪里料得到他是这样软硬不吃的驴脾气,气就矮了下去,有心要跟上去,那白衫男却拉住她道:“姑娘,你这相好的气量狭小,不如弃了他跟我吧!”
“说什么相好的这样难听,他是我弟!”白珞宁甩开他手,眼珠子一转道,“既然公子这样好心,一看便知是江湖大侠士,要管尽人间不平之事,不如你帮帮这位小姑娘吧,我弟是个顺毛驴的脾子,出门前我娘特为交待,定要依着他,这时候我也没了法子,万事便拜托公子了!”
白衫男子听她这番说词,简直无言以对,刚要说一句自己可没心思理这事,奈何白珞宁早跑了,去马棚里拉了马,追吴小丘而去。他当然也不肯多事,然才要转身,袖子却被人扯住了,那位红衫小姑娘不知何时欺了上来,拿一双受惊兔子似的大眼睛睨着他道:“公子,你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他无奈叹一口气,伸手一揽她腰,如风电掣一般撒腿便跑,不一时跑得没了影子,那三个被晒在一边儿的大汉才回过味儿来,要追却又哪里追得上,只能骂骂咧咧,徒呼奈何。
这一边白珞宁也急命似地紧追吴小丘,在后面一路叫喊,吴小丘本不欲理她,然她叫得这样凄厉,倒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实在丢人得很,只得耐着性子停住马等她赶上来。
她紧追慢赶地上来了,刚要开口说话,他拿手一拦道:“我要先说好,这以后一路上你不可再生事端!”
白珞宁只有使劲儿点头的份:“依你,依你,全依你就是!”
他见她回得这样痛快,心里却不放心,脸上犹疑不定,白珞宁难得聪明了一回,立时赌咒发誓似地道:“我要再擅做主张,无故生事,便叫雷劈死了我,尸骨无存——如此你总信了吧?”
她委屈地把嘴一嘟,吴小丘便无奈叹气道:“白姐,非是我无怜弱之心,然咱们这一路上还自顾不暇,哪里好管这许多嫌事!”
白珞宁虽然心里不服气,嘴上却是唯唯应是,他们一行说一行走,不计马跑得快慢,只是代郡实在太小,方圆大不过数里,也不过三刻工夫,他们便已出了郡。到得郡外才好放开马跑。这时候虽是早上,却已是热力惊人,所幸道两侧林木森森,为他们遮去了好些热力,倒也颇是凉爽。
然行不过数里,那路前突有一对男女拦道,女的还只是个小姑娘,十二三岁,一身火红衣衫,扎两个抓髻,秀丽灵动的五官,正是方才在客栈里向他们求助的那小姑娘,而那男子,青袍白衫,眉目婉转,是比女子更秀丽三分的脸,却也是他们识得的,就是那个客栈中对白珞宁叫好的男子了。
两人急急勒停了马,吴小丘第一个没好气地冲他们叫:“你们在此拦我们的路所为何来?”
男子拉着小姑娘走上前来,嘻嘻一笑道:“还能为何,还不就是要请二位带咱们一程么!”
吴小丘扬着眉毛,很不耐地:“咱们本不认识,阁下怎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在下吴竹——”他对吴小丘抱一抱拳,脸皮非常厚地,“小兄弟现在知道了在下名字,咱们也算是识得了,现在可带咱们一程了吧?”
吴小丘哪里想得到他这般胡搅蛮缠,简直无话可答,那女孩子却是极为机灵,猛上前抱住吴小丘的腿叫:“哥哥,万望你救小衫一救,若是被那些人抓了回去,小衫便没命了!”说着大哭起来,泪如雨下,倒是万分可怜的模样。
白珞宁先就心软了,拉拉吴小丘衣袖,凑过去小声道:“就再带两个人,想来问题也不大,马儿才歇了一晚,吃得好草料,气力很足!”
“你是傻子么,”吴小丘真恨她不争气,没一点儿眼力价儿,“这女孩子和男子诡异得很,分明咱们走在他们之先,他们却要早到此地,何也?更何况咱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你可知人家没有坏心思么?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她也不好反驳,只闷闷不说话。吴竹见机,上前陡地拉住白珞宁马嚼子,一张云淡风清的脸,看了实在使人心生好感,更何况他是如此好言好语,低声下气:“才是姑娘你求我救下这位小姑娘的,这时候我把人救了下来到此,姑娘反倒要见死不救么?”
白珞宁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出不负责的话来,转脸可怜兮兮地望向吴小丘。吴小丘皱着眉想了想道:“此事只得如此,我们这里送你们一匹马,之后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听了这个话白珞宁才算松了口气,对他不住点头,是一副感激不尽的表情。然而吴竹却不甚满意的样子,只不应声。那女孩子也只是死抱着吴小丘的一条腿,任他怎么吹胡子瞪眼睛也不放手,哭道:“哥哥,小衫愿给你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要你救小衫,别丢下小衫……”
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吴小丘就要忍不住发作,吴竹猛地把她拉了过去,悄悄使个眼向,对吴小丘笑道:“如此,便多谢二位,真正感激不尽,山高水长,相见总有机会,到时这份人情,吴竹是定要还的!”他说着有意无意地勾了白珞宁一眼,直使白珞宁脸红心跳,整个像被放进锅里煮似的,目光更不知要往哪里放。
吴小丘却懒得听他啰嗦下去,双脚借马镫微一使力腾身而起,姿态优美地跨坐到了白珞宁身后。白珞宁毫无准备,惊得一叫:“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吴小丘无耐叹一口气,被她气得实在懒得发脾气了,只把缰绳自她手里抢过来,双腿一夹马腹,把缰绳一抖,喝一声“驾”,那马便风驰电掣而去。后面吴竹的声音还遥遥传来:“姑娘,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