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终于享受了一顿野蔌山肴,又美美的睡了一觉,一早醒来苏子推开窗户就见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
“天气真好”,苏子伸了个懒腰,只见下面两个人突然吵了起来,周围的人渐渐聚拢,原来都是看热闹的,旁边屋子的窗户也打开了,祝良姜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苏子笑道:“早啊。”,苏子没有搭理祝良姜,一心地看热闹,祝良姜也注意到了楼下的场面。
“你说假话!明明是你先撞的我。”,原来是两个小贩互相争执谁先撞到对方,一条窄路抢着先通过。
“你担着东西先撞到我的,我只不过背着一个袋子,你们看,这袋子都被捅了一个窟窿,这粟子都洒出来了!”
“我明明走在你前面,怎么可能撞到你,应该是你急着过去撞到我的。”
一个小贩将肩上的袋子扔到路边,上去就是一拳,另一个挨了打怎肯罢休,他抽出扁担打了出拳的几棍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有劝架的,还有拍手叫好的,苏子见了坐在窗边,也跟着拍手,大叫道:“打呀,打他!好!打得好。”,祝良姜道:“苏子,快停止,这样不好。”,苏子接着拍手,高兴道:“良姜,你就别无趣了,你瞧瞧多有意思,打他!哎呦…打他呀,用那根棍子打他!”,祝良姜看那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
“苏子,你这么叫喊到底是在帮谁?”
苏子笑道:“我怎么知道,占了上风的我就叫好,下风的我就鼓舞,好!打他,你还手呀!”,祝良姜看不下去,道:“苏子,你这样的行为和下面的凡人有什么区别?快快停下来。”。
“为什么?”
背着粟子的小贩抢过扁担重重的打倒在地上的小贩的头,这下小贩的头可是血流成河了,吓得打人的小贩愣住,周围的人将打人的小贩按住,以免他逃跑。苏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大叫“好”字,众人都抬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子,苏子尴尬的躲回屋子,慢慢将窗户关上。
“别躲了,他们都走了。”
苏子打开窗户,偷偷的往下望,果真人都散去了,苏子一本正经的站起身,整理衣袖,道:“我有什么可躲的,都走了?都去哪了?”,祝良姜笑道:“现在你知道尴尬了,刚刚幸灾乐祸的模样怎么不见?”,苏子辩解道:“我?我是看下面的人叫好才跟着叫的,怎么没人说他们呢!”,祝良姜道:“无论天上人间,你这样的行为都会受到谴责。”,苏子道:“有这么严重?”,祝良姜直言道:“确实,有的人可能会骂你‘有娘生没娘养’!”,苏子震惊道:“什么!”,苏子低下头,这个犯了错的孩子嘀咕道:“我本来就是。”,声音太小,祝良姜道:“你说什么?”,苏子抬头笑道:“没事,咱们尽快出发吧。”。
苏子牵着红马走在山城的石阶上,只见一个亭子里有两个书生相对而立周围又是一群看热闹的人,苏子笑道:“良姜,你看,两个文人也会吵架。”,跟在身后的祝良姜笑道:“他们不是在吵架,是在比试文采。”,苏子道:“原来如此,去看看。”,祝良姜嘲笑道:“你听得懂?”,苏子道:“嘲笑别人也是不好的吧。”,祝良姜作揖道歉,“请。”,苏子站到亭子的栏杆上。
“春夏秋冬,四季重叠年又年。”
“东南西北,四方周转路中路。”
苏子悄声问道:“良姜,他们在干嘛?”,祝良姜也小声答道:“对对子。”,苏子装出一副听得懂的样子认真的听着。其中一个似乎被为难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突然大笑说了一句,祝良姜及周围的人都拍手称快,苏子奇怪道:“你不是说这样做不好吗?你怎么和他们一样欺负人。”,祝良姜笑道:“那个书生出对子骂他,他想出一个绝对回击怎能不教人称快。”,苏子问道:“他说了什么?”。
“邻家祖墓,千年万年霸下上,今家尔背。”
“这什么意思?”
祝良姜意味深长的笑,摆手不答,被回击的书生竟然破口大骂道:“你才是万年的乌龟!我家的墓碑都是你背的!”,另一个书生打开扇子,道:“梁兄怎么急了,你骂我是驴子,我可是夸你,赑屭乃是龙子,你就是龙子,而且是大龙子,梁兄不是输不起吧?”,众人一阵哄笑,苏子也跟着大笑,道:“你还不是骂他,别的我没听懂,刚刚你骂他是聋子,还是个大聋子。”,众人的笑声更大了,被回击的书生听到苏子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忍不住打了另一个书生一下,此时众人都炸开来。
“什么江南才子,真是浪得虚名,输不起动手打人了!”
“就是,就是,怎可如此?”
“对呀,明明是你先出对骂人的,难道只许你这个‘大才子’放火,不许我们平常生员点灯?”
“没有道理,你说你被江南鸿儒封为第一才子,有证据没有?”
“他实属浪得虚名,土龙沐猴之辈!”
众人越说越起劲,书生受不了哄笑上去和众人扭打在一起,祝良姜急忙叫苏子离开,苏子牵着马不时地回头,笑道:“刑莪术若是看到此情此景,他就不会想要找人比试文采了,看来读书也没什么用!”,祝良姜道:“怎么没用,难道让那些粗俗之人治理国家?”,苏子道:“粗俗?那群打架斗殴的文人就不粗俗了?骂人不像知母的就不叫骂人了?若是这样,读的书也白读了!”,祝良姜道:“这不过是凡人的通病,就连我们也不能免。”,苏子调侃道:“对!理论不通就出口伤人,骂还不够就只能动手喽!”,祝良姜笑道:“可多读书总没坏处的。”,苏子笑道:“那最好不要变成呆子啊。”。
“你见过读书变成呆子的人?”
“没有,不过写书的肯定是呆子。”
“怎么说?”
“他们多么的无聊,并且很闲,写了书让后人去读去背。”
“你又强辩,不过我最讨厌说教类的书籍。”
“你讨厌?怎么可能?你不是每天都对我进行说教吗!”
“我?……确实,我也够让人讨厌了。”
“就是,年纪轻轻总是像是个老书匠。”
苏子勒住缰绳,盯着一块大木牌仔细的看,祝良姜骑马到跟前,道:“在看什么?”,苏子叹气,道:“当然是通缉咱们的画像。”,祝良姜看看木板,上面果真有二人的画像,苏子道:“奇怪,你的脸上什么时候多了胡子,我的画像倒有八九分像了,难道是换了画师?”,祝良姜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道:“可能吧,咱们尽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我二哥,相信很快就会撤回通缉文书。”,苏子努嘴道:“你才想起来写信回去,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咱们。”,祝良姜道:“不过是座小山城,没事,走吧。”。
二人策马行过山道,大约三四十里路处,又进入一座小孤山,到了山谷中隐约感觉头上有雪花飘落,苏子摊开手掌,雪花落于掌心不仅没有融化反而结成漂亮的冰晶,祝良姜从未见过雪,他下马张来双臂仰望天空迎接雪花,苏子道:“现在几月份?怎么会下雪呢?”,祝良姜喜悦过后定定神,道:“不知几月,不过这江南东道上怎么会下雪呢?真是怪事。”,苏子笑道:“管它呢!又不会妨碍到你我,不过这雪会越下越厚吗,我可是好久都没有滑雪了。”祝良姜醒过神来,道:“你不是打算留在这里吧?”,苏子这才下马,道:“咱们等雪停,好不好?”,祝良姜看着她恳求的小样点点头,道:“好。”
片片绿叶挂满了雪,地上的青草被雪压得变了色,仿佛离枯萎不远了,祝良姜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芭蕉叶用来挡雪,苏子明显感觉有些冷了,可她仍旧装作若无其事将祝良姜给的叶子垫在屁股下,苏子的头上落满了雪,嘴唇和脸蛋被冻得通红,祝良姜道:“不如我变出火球给你取暖?”,苏子摆手道:“不用,我可是龙,怎么会怕冷,你怎么和他一样大惊小怪。”,祝良姜问道:“谁?”,苏子道:“儿时的玩伴。”,苏子感觉越来越冷已经坐不住了,她跑进雪中追着马儿跑,祝良姜抖落一下芭蕉叶,叶子上的雪都掉下来,又重新将叶子放在头上,祝良姜笑道:“我还是为你生个火吧。”,说着便将掌心的火球放在雪地中间,火球大得足以取暖,苏子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问道:“这不是你手腕上的火镯变出来的吧?”,祝良姜坐到火球旁边,道:“我没有大姐的本事,放心,我变出的只是普通的凡火,快,坐过来。”,苏子牵着马儿跑过来乖乖坐下,马儿竟然躺在地上开始撒娇打滚儿,苏子和祝良姜看到红马如此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