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清了清嗓子的甘甜在这时候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她朝我用力地勾了勾她的食指,目光有所示意地落到了袋子里冷掉的豆浆和油条上:“给我~”我连同袋子一并很小心地交给她,
她轻笑着,一根小拇指伸了过来,似乎是想以这种轻蔑的手势把我所剩无几的一切都给勾去。“任何事
态的发展都是不可控制的,而今一发不可收拾的是,貌似涨潮了呀,呵呵,真是荒唐得可笑,呵哼哼~”约莫是迟到的这份早餐太过没有营养,她只是很没胃口地把豆浆油条甩到一边,然后打开一个茶褐色的保温杯,有些假斯文地喝起茶来。这样子的场景,于一个深居校园,却没有半点儿书卷气的粗俗女生而言,实在是太过滑稽了些了,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这种格格不入的氛围了,亦或者说,我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讲台的最前方——那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少年,那片沐浴在金光中的字迹,和泛滥在海色里的,那个好看的微笑。这样的时光流逝得实在是太过幸福了,以至于我还来不及察觉,分分与秒秒
就在黄昏的指缝里参差而支离地冲虚了。
我已记不清我坐在座位上痴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像极了一个傻孩子,就那么杵着腮帮子,直到不晓得什么时候的时候,被抽屉里手机在书本上沉闷的震动给紧张兮兮地吓醒了。那不是电话,而是一个来得很不逢时的简讯,我偷偷朝着汪洋那笔挺的背影偷偷瞄了一眼,他拿着讲义背对着所有人在黑板上跟面壁思过一样,却兢兢业业地唠叨着一些好听又啰嗦的话。我傻傻发笑,很不情愿地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开,这时候将将看到一个狂乱闪烁的头像跌跌撞撞地扑朔在了我灰黑色的手机银屏上,紧接着我就看到了那六个闪到人眼花缭乱的字儿:未曾见过海洋。
“什么啊?”我有些迷糊地看着这条突如其来的简讯,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阵沉闷的响钟声那般再一次震动了我的指尖。“这就是海洋,你现在看到了,所以答应我的事儿,你……不会反悔吧?”那是一行湛蓝湛
蓝的小字儿,动不动就时闪时烁。
而电子邮件的背景是一片很长很安静的蔚蓝海,像一条美丽的发带一样,是那么飘逸地穿梭在字与字的间隙间,难以置信地梦幻。我有答应什么吗?我有些费力地思考着这个不晓得到底该不该承认的承诺,较真儿地回首和这个从未见面,却从觉得不曾陌生的熟悉人的点滴,从最开始的时候那一张海一样蓝的纸条,到他告诉我他捡到我海一样蓝色的画,他总跟我说还一样蓝色的故事,只是所有的言语都是一首无言到纸上的,海一样蓝色的诗。
“我是个很帅的坏人呢,你想跟我谈恋爱吗?”
“不想。”
“哦?这是为何?”
“我爸爸说了,不许早恋。”
“这叫网恋,不作数的,就像……就像两个空虚的人,在寂寞里,如大海上漂浮的慰藉一样。”“空虚的人?像海一样漂浮……你还真能瞎掰,这样吧,你什么时候让我看见海,我就考虑……,考虑像海一样地漂浮。”
……
几乎是在一瞬间,记忆的小船似乎真的翻在了脑海里,那是一种没有平衡杆的漂浮,没有浆,没有方向,沉浮得却稳稳当当,我似乎并不讨厌这些算不上真实的回忆,甚至于也无关乎我从未和这个不晓得真不真实的人见过面。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不过是源于一种海一样的空虚感,因为彼此都有寂寞,所以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漂浮吧,像是雨季里拂过了阴天的云飘,带着胀鼓鼓的委屈,走走停停地,把每一盏失眠在巷陌的街灯弄湿:这世界一切明灭的洞悉,都不需要熟知,这只是一次路过——从这一次的陌生,走到下一次的初识。
“怎么样,我的姑娘,什么时候我的这片海里能有你来衣带飘飘呢?”短
信又来了,这刷子一样点地的震动,总是那么冒冒失失把我笨脑子里唯一可供以思考的能力涮洗到旧。总是不晓得为什么,心也就这样子掉进了一面碎掉的镜子,模糊间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好的,那么现在我再跟在座的各位说一说五线谱吧……”
而就在深深叹息的时候,汪洋好听的声线还在电磁波一样带着脉动跳动在会呼吸的空气里——“说白了,它不过是一个乐谱,看,这是五条线,只有有了音符,才会赋予生命……”
“好吧……虽然这样的海一点儿也不逻辑,不过——你赢了。
”我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背对在讲台上满眼一视同仁的美少年,手指有些慌张地落在手机按键上噼里啪啦地打了回复过去。是的,就是这样的——不过是大胆一次,白开水一样的青春,才不应该是我人生该继续的故事。我想,那波涛汹涌的光景迟早该来的,像是一路奔向大海的江,早晚要喷涌出在水里都能绽放的火花儿来。我用力地朝着椅背的位置靠了靠,总觉得这一直是一种单调到只剩空虚的寂寞。
哦,瞧吧,该死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