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门。
她是想要女儿了,是么?砸出去大把大把的钱,是想把家偷空,然后统统给她的亲女儿了,不是么?
我宁愿我是聋了的,可是我没有。
一个人藏得太深了,容易忘乎所以,她大抵忘了自己是谁了,竟然旁若无人地在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谁的家里偷了十几年的光阴继而做起了大大小小的决定。我只想摸着良心来问一句,她算哪根葱?
“我女儿啊,她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我狠狠地捏着衣角,脑海里不时地浮现出她曾经说过的话。
哦,是的,她说过的。
而这样子的话,她曾经说得是那么地信誓旦旦。
这是可耻得,就好像那个破小熊肚子上的小名字:那两个字,一直小到没敢让人看清。我不禁多想了想,要是江沁能知道她的母亲曾经也让她活在过死亡的谎言里,她的生命,还会不会那么绚烂如海,却一直破烂不惊呢?
Theanswer,iszero。
“你在和谁,打电话?”
想到这儿,我终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地一拳敲到了门上。
我问她:“你女儿不是死了吗?”
“砰……”
电话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从她的耳朵上滑了下去,快到几乎看不清。
“洋,洋洋呀…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笑容很匆忙,像是忽然飞起的笨鸟,眼里有时间都掩盖不住的慌张。
“怎么,怎么也不敲个门呀?”
她不要脸地问我。
“我说,你女儿不是死了吗?”
我不理会,只是问她,问得一针见血:“那么,告诉我,你拿着家里的钱,想找谁呢?嗯?”
“什,什么呀,洋洋,你说什么呢?”
“别装了!”我愤愤然地指着电话:“我什么都听到了!”
“洋洋。…”
“怎么地,你以为家里得老爷子死掉了,你就可以掏空这个家了吗?”
“不是这样的…。”
“你别跟我扯别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在找女儿?”我竖起了个一字,最后摇了摇食指:“告诉我,是,再或者不是?”
“是…。”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可是,我其实是想……”
“瞧,这就够了~”
我制止了她,然后咬着牙讲:“所以事实是,你到底还是欺骗了我~”
没错,她骗了我。
倒霉的汪大财,抠门了一辈子,最终把钱都塞进了她的嘴里。她就这么吃了,吐不出来了。
而现在,竟然还想带着女儿过来一起吃,她凭什么?您看,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用道德绑架人的人,我受害了,可是她却想方设法地让我觉得我骂她是错的。
“洋洋,对不起,我承认,我撒过谎,可是,我那样子说只是怕你承受不了,所以,总之,我不是故意的~”
就这样子一个无聊的谎言,想来已然是早已预谋的事情,而她给我的解释竟然是:“我不是故意的。”
不吐不快,我可否不带一个脏字儿地表扬一下,她就是一个圣人婊么?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
这样子的话听起来一整个人都是晕的,我已经晕了,渐渐地开始不消的转的是大地,还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我隔着紧闭的窗户,还是能听见可笑的雨声——那声音很大,不是淅淅沥沥,也不是滴答滴答,而是雷声滚滚地,仿佛就这么要把我得世界给淹没去。
“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
我好想捂着耳朵,但是不晓得是什么缘故,我动弹不得。
不晓得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小了,我开始清醒了过来,我抓起了桌子上那一本厚厚地,却近乎赤子地存折,恨恨地对她讲:“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