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米微微点头,当即就把新的方程式解析出来,他这个解析是自己推算过的,不是从学派中找出来的,因为赫尔图娜要求他任何魔法都要自己解析,先解析完才能看标准的完美解析,从中寻找差距。对于自己的解析方程式,他知道的很清楚,恰好这个解析是有两个缺陷。他还不太想把学派中的成就流露出去,哪怕是这种很一般的学术研究成果。
完成解析后,伊兰雅小姐特意问道:“你确定没有问题吧?”
狄米笑道:“有两个小问题。但如果你妹妹需要的话,看你的面子,我把这两个小问题也拿掉!”
学派之间的竞争是很强烈的,伊兰雅小姐能够理解,狄米愿意把最完美的解析给她,这已经是非常大度了。要知道二十四面晶体下的冰锥术是高阶牌灵师最偏爱的法术,卢梭学派对此的解析并不多,更没有一份近乎完美程度的解析答案。
这样的手稿价值几十万银币,甚至更贵,至少狄米可以不断凝固类似的牌灵拿出去卖,肯定有人愿意出两三万银币买,卖十张就能赚个二十万。
伊兰雅小姐收好两份手稿,自己又琢磨了一下,道:“这是你以后有所成就的基础。情况不是特别复杂的话,我们就不将这个手稿拿出来。”
“很好,小狄米贝明,她愿意替你着想就是非常不错的进展,没有事情不用唤醒我。”圣克里斯蒂娅似乎也真的放心了。
听了她的话,狄米也暗暗开心。
到了市政厅,由于是伊兰雅小姐亲自前来,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去卢梭城市长雅戈培子爵大人。这位大人也很有趣,竟然穿着一件象征初阶牌灵师的白色法袍。款式虽然和正常初阶法袍差不多,质地和胸口的勋章则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雅戈培市长大人一拿到狄米关于冰箭术的解析,多少是有些惊讶,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原来,巴尔斯会长大人取回穆拉森岭修炼地本来就是经过他同意的,再收回决策岂不是自打一个耳光。
这位大人心中也是矛盾,他微微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须,眼神里跳动一丝不安的色彩,让伊兰雅小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沉吟了良久,雅戈培市长大人和狄米笑道:“狄米贝明,你的这份解析对卢梭学派的贡献很巨大啊。考虑到你出身格鲁斯大人门下,我愿意让市政厅特批一个修炼地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啊?”
狄米不好再请教圣克里斯蒂娅,只能凭借自己来盘算,他大概也能猜测出一些眉目。如果是正规的商量,他现在确实没有资格拥有穆拉森岭修炼地,他可以让出来,可巴尔斯会长两次派人暗杀他,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他琢磨了片刻,道:“大人,这个修炼地对我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修炼,更重要是我导师的名声和卢梭城的声誉。我导师格鲁斯大人最初是打算留在穆尔西亚区,是因为受到您和地方学会的盛情邀请才过来的。导师逝世之后,我虽然没有资格继承修炼地,但按照整个帝国通行的惯例,就算我缺乏天赋,也会尽力等到我抵达中阶十年之后。如果我有抵达高阶的天赋,则根本不会动这块修炼地,这是整个帝国各个城市都会遵守的潜规则。如果我目前从情理上继承的穆拉森修炼地被地方政府剥夺,其他地方政府会怎么看,其他的高阶牌灵师又会怎么看。如果我十年之后成为高阶牌灵师,其他人届时会怎么看卢梭城对人才的待遇?”
他说完就觉得这个话的威胁性太大,又转而说道:“市长大人,我是卢梭城的本地人,有些事情我能忍下去,可像我导师那样的外地牌灵师,他们恐怕会其他的想法吧?”
伊兰雅小姐暗暗喝彩,紧接着狄米的话,和雅戈培大人道:“是啊,子爵大人,我正是出于这种担心,不得不出来劝您呢。您也是牌灵师,我也修炼过几年,只从这份解析手稿上就可以看得出狄米贝明牌灵师的天赋。今天,就算狄米贝明牌灵师接受了这个提议,别人会怎么想,我们以后还怎么去首都招揽高阶牌灵师啊。届时,我们给予的任何关于修炼地的承诺,都会被那些人当成废纸和笑料啊!”
雅戈培大人暗暗吃紧,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道:“是啊,其实我一直也很担心,可巴尔斯会长说他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已经在外面死亡了,我才被迫同意了他的提议。”
狄米心中大为愤怒,差点想说巴尔斯会长几次暗杀他,可这个话说给伊兰雅小姐可以,说给雅戈培市长大人就不妥当了。就算雅戈培市长当着面嘘寒问暖,后面也不会再多过问,巴尔斯会长是卢梭城的高阶牌灵师,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人物去得罪这样的人。
雅戈培大人自己也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劲,便和狄米说道:“那好吧,我签署新的文件。市政府愿意免费租借给你五年。如果你能在五年内抵达中阶十级,我们继续租借十年,十年后,如果你抵达了高阶,这就正式归属你。原来的那份租借文件,因为有人证明你在外地死亡,我几个月前就确认失效了。我们现在就重新签署一份新的租借协议!”
狄米和伊兰雅都松了一口气。对狄米来说,保留了一个合适的修炼地,他就还是有机会慢慢和巴尔斯会长斗下去,两次暗杀他的事情不会这就放过去。签署完新的租借协议后,狄米就和伊兰雅小姐一同离开了市政厅。
狄米万万没有想到,一件原本以为是十分棘手的事情,在伊兰雅小姐的帮助下,竟然这么顺利的就解决了。
“我们这一次算是扯平了吧,狄米贝明牌灵师?”伊兰雅小姐也挺开心。
她的高雅和贵气是那种不经意间就会随时散发出来的魅力,也没有丝毫的做作之感,别人更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这一点让狄米格外的欣赏。
狄米笑道:“显然是扯平了,我可能欠你的更多呢,伊兰雅小姐!”
他们非要说的这么客气,各自却觉得很有趣味。
“那么,狄米贝明牌灵师,您打算怎么回报我呢?”伊兰雅小姐笑意盈盈的看着狄米。
狄米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以身相报啊……!”
“呃咳!”伊兰雅小姐吃了一惊,当场就咳出来,她有些惊慌的看向窗外,脸色上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暖暖笑意。
狄米暗暗惊讶,他本来也是开玩笑的说一下,没有想到伊兰雅小姐差点翻脸,他只能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让你误解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的!”伊兰雅小姐回以一个隔阂生疏的笑容,过了片刻,她忽然说道:“哦,狄米贝明先生,我恰好有事情要返回商铺,可能不方便送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气质依然典雅高贵,但笑容已经冷淡,眼眸里也有着明显的畏惧,这让狄米有些琢磨不透,他只能再一次从伊兰雅小姐的马车里下来。望着马车消失在街道上,他有点茫然的挠了挠头。
他刚刚转过头,准备施展御风术离开城市,那辆马车又旋风般的返回,马夫笑呵呵的和他说道:“少爷,请上车吧,小姐已经下车了,她嘱咐我务必要将你送回穆拉森岭。”
“呃……这是什么意思?”狄米有点琢磨不透,他只好上了马车。
车厢里还残留着伊兰雅小姐的那种独特的香水味,和她的人一样,都仿佛是幽谷的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