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调度室,任天宇任霜儿的脸色很苍白,便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任霜儿低声回答:“我耗费了不少的功力,现在要马上恢复原形了。”
任天宇什么话也不说了,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急忙带着任霜儿来到一处没有人的车厢连接处,任霜儿也抓紧时间收功。
任霜儿收功很快,也很简单。只是苍白的脸上尽显疲态,额头不时有汗珠渗出。
“你要不要紧?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任天宇有些担心地问。
任霜儿低低地说:“我现在需要静修调息,咱们还要坐多久的车?”
任天宇想了想,回答:“大概五六个小时吧,也就是三个时辰左右。”
他扶着任霜儿回到坐位上,任霜儿便双目紧闭,仿佛熟睡一般,他知道她是在调息,心中竟然生出一个念头,此刻是任霜儿最虚弱的时候,也是出手暗算她的最佳时机,如果能趁机捉住她,那自己的下半生,就会衣食无忧,母亲也可以享一享清福。
想到母亲为了供他上大学所付出的辛苦,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尤其是母亲的气管不好,一到冬天就喘气都困难,却从不肯用好药贵药,其实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故意不说而已。
然而为了这一切就要牺牲任霜儿,任天宇又有点下不去手,他知道,如果任霜儿落到某个贪婪的家伙手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想都能知道。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亲情战胜了良知,当然,里面也包括利益的成分。为了降低内心的内疚与不安,任天宇不断自我催眠着,如果我对人类做出这样的事,那是无耻的,可任霜儿是一个妖精,人类对待妖精是不应该有同情与怜悯的。
怎么样才能捉住这个小人参精呢?任天宇想起过去奶奶给他讲过故事,说有人在山里看见了人参,不要马上就去挖,而是先大喊一声‘棒槌’,如果身上有红线就绑在人参的叶子上,然后才能挖,而且还不能用铁器,否则会降低人参的药力。
但用这个法子对付任霜儿这个千年以上的超级人参精,可不一定会管用,否则早就被人挖走了,哪还能轮得到他?他又想起以前看过一部名叫《人参娃娃》的动画片,里面的老财主是用手去抓人参娃娃的头发这个办法。
任天宇把邪恶的目光投向了任霜儿的头发上,先前任霜儿已经按着他的要求,把两根羊角辫改成扎着一条马尾,只要捉住这条马尾就一切OK了。
一只贪婪的大手颤颤巍巍地伸了任霜儿,眼看任天宇就要把她的那条可爱的马尾握在手里,正当他激动万分的时候,任霜儿突然睁开眼睛,见他正不怀好意地把手伸向她的头顶,警惕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任天宇就象是一只偷鸡的狐狸,刚伸出爪子就被人家砍了一刀似的,急忙收回手,尴尬地干笑着:“这个……这个……我刚才看见一只苍蝇落在你的头上,所以想帮你赶走,正巧你醒了,也吓跑了那只苍蝇。”
“是吗?”任霜儿冷冷地说。“那谢谢你了。”
火车过了梅河口市,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这段铁路比较直,前面不远就是清原县,过了清原盛京也就遥遥在望了。任霜儿经过调息,气色也逐渐有些缓和,好在这一路比较太平,再也没发生什么事,那个列车长再也没过来查票,害得任天宇一直都在担心。
由于路上有些晚点,火车在八点五十分到达盛京北站。
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准备着下车,显得很乱,没一点秩序。没办法,华夏人就是这个样子,火车上还算好一些,君请看城市里挤公车一族们,那才叫热闹呢。
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任天宇也就没有和那些争先恐后的乘客们去挤。等乘客们下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任霜儿下了车。当走过一个车窗时,里面有人向他喊话,因为车站里此时很嘈杂,他也只是隐约听见,便回头向喊话的声音望去,原来是顾影,只见她正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他喊话。
“顾大美女,我到站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冷落了美女,任天宇脸上绽放出春天般的笑容,努力拿出绅士般的风度,撇下任霜儿走到车窗前,完全不理会身后任霜儿那鄙视的目光。
顾影在乘客里面用目光搜索了一下,奇怪地问:“你的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呢?”
任天宇扯谎说:“我老姐想她的女儿,就先来这里把她接走了,我整理了一下东西,还要等几个同学来接我,所以就在后面了。”
顾影并未注意到回复原形的任霜儿,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她还想最后再看一看任天宇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听任天宇这样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任天宇察颜观色的本事也很有一套,便安慰说:“没关系,这次见不到,下次也许就会见到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你和这个小丫头很有缘,将来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顾影听了任天宇的话,心情似乎好了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现在还只是实习阶段,上面的电话号码可能随时会换,我先给你留张名片,如果换号码我会告诉你,以后有机会常联络吧。”
任天宇接过名片:“不好意思,我还在上学,没有名片。”
“是上大学吧?”顾影试着问道,见任天宇点了点头,又问道:“在哪个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盛京大学新闻系。”任天宇好奇地问:“我看你的年纪好象还没我大,按你这个年龄应该也上大学了,你这么早就参加工作了?”
顾影腼腆一笑:“我今年十八了,本来去年就应该上大学的,只是去年高考前出了交通事故,在家修学了一段时间,我老爸怕我追不上学校的课程进度,就不让我去读书了,我老爸在铁路部门工作,就让我先来实习一段时间,估计他不打算再让我上学了,我真羡慕你,有机会完成自己的学业。”
“不用羡慕我,其实现在上大学也并不一定就会有好的出路,能早点参加工作,可以增加一下阅历也很不错,社会就是一所大学嘛。”任天宇抬头看了一眼车站内的电子钟,“不好意思,已经太晚了,我要走了,拜拜。”
“等一下,你有没有手机号码?”顾影心急地问道。
任天宇在心里说,早说嘛,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怕让觉得你太唐突。但他表面上却一脸深沉地说:“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我没有名片,身上也没有带笔和记事本。”
顾影也遗憾地说:“我现在穿的是制服,手机放在调度室衣服的口袋里,我身上也没带笔和记事本。”
这时,正巧一个女乘务员走过来,顾影便向她借了一支笔,递给了任天宇。
任天宇拿着笔说:“可是我没有纸呀,你的名片还有没有?”
顾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只带了一张,就是预备送给你的,这样好了,你就写在我的手上吧。”说着,递过来一只娇嫩的玉手。
人家女孩子都这样主动了,任天宇还能有啥说的,大笔一挥,在顾影的上手留下了一排阿拉伯数字,任天宇握着顾影的手觉得很柔软。
任天宇心里这个美呀,腿都有些发飘了,迈着四方步向车站外走去,等走出车站外,才想起没有带任霜儿出来,急忙回头准备去找任霜儿,却看见任霜儿正靠在出站口的一根石柱上,冷冷地望着他。
“霜儿,你可真有本事,自己就出来了,到底还是会法术好。”任天宇知道确实是自己错了,光顾着高兴把别人丢在车站里,放在谁身上都会不高兴。
任霜儿慢慢地踱了过来,鄙夷地道:“你刚才的样子很恶心?”
任天宇无耻地说:“是吗?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人类男女之间,有一种伟大的东西叫爱情,你们妖类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任霜儿明显没打算放过他,冷笑着问:“在火车上时,你伸手准备抓我的头发,你想干什么?”
“这个……这个嘛,事情是这样滴,你听我说,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如果任霜儿不提,任天宇早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经她这么一提,他的脑海中才记想了车上发生的事情。
于是他便信口开河道:“当时,你正闭着眼睛调息,一只可恶的苍蝇准备落在你的头上,我见它行为不轨,好象要想占你的便宜,我就想把它捉住,妹妹你在我的心目中是冰清玉洁,神圣而不可侵犯,我怎么能让一只小小的苍蝇来亵渎你呢?”
“是这样吗?”任霜儿冷冷地问。
“就是这样滴!”任天宇硬撑着回答。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就要考虑一下后果了。”任霜儿冷着脸威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