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进来打断了高萧的思绪,这几天她都在调查关于那篇文章的事情。当然,公司告密的事情也棘手的很,但是高萧作为被怀疑的一份子并不能参与调查,她只好两件事都同时秘密地在进行。
助理报告了这几天的行程,将行程表放到桌上关门出去了。庄城,上大学的城市,这回出差到那,有时间的话真想回去看看。高萧这样想着,毕业也有好久了,一次也没有回去过,那里留下的不只是四年的时光,还有曾经的欢笑和泪水,一个除了故乡,说是回迁梦绕的地方一点都不夸张。虽然不曾提起,但是在心里留下的地方,一想到就真实地感到一阵触动,随便也替她们俩去看看。
这时候手机响起,是总经理刘海的电话。
“喂,刘总。“高萧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连语气都比平常严肃了一倍。
“小高,来我办公室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电话那边的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好的,刘总,我马上到。“高萧甚至都没有讲完这句话,只说了到了好的。然后着急地往总经理办公室去了。
天气阴阴的,像是被什么人惹得不高兴了,沉着脸,漫天的敌意与不快。
欧阳想不到爸妈竟然看到了那篇文章,两位老人同样地感到气愤,气愤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侮辱,同时他们很是担心熟悉的人看到以后会怎样地使整个家族受辱,这疯言疯语比传染病传的可要迅速和夸张。欧阳也不知道那文章的出处,所以她没有办法和父母解释,但父母更关心地是欧阳到底要和杨格纠缠到什么时候,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直害怕看到的,这一篇文章来得是那样刚好,刚好在两位老人极力反对的时候在背后猛力一推,可谓火上浇油。
高萧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往回走的时候她还在想刘海的这一番话里隐藏的意思。这一次的泄密事件搞得人心惶惶,原来看着一片和谐的工作氛围蒙上了一层乌云,如影随行。董事会的加压,同事眼光的隐射让高萧倍感压力,可是难道大家没有看到那些日子自己是怎样为了这个项目熬夜奋战的吗?“他妈的,都瞎了吗?“高萧只觉得气愤,但是她身上自带一股子正气,才不怕影子斜,背后到底是谁要陷害自己,高萧想一定要找到,并且一定要尽快,越快越好,即使要离开她也不会背这个黑锅。拿在手上的手机滴滴震动了两下,心烦意乱的她无心看完薛慧歌发来的消息,这位千金大小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上了自己,总是纠缠不已,上次在杨格咖啡店拒绝得难道还不够明白吗?高萧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要怎样,而唯一的办法是爱上她,两情相悦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但是爱不爱谁,爱谁不爱谁这是世上最没有办法的事了吧。
出差在后天早上,要去一周,高萧想在走之前见杨格一面,她给杨格发完消息,径直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面无表情,让那些试图想从她身上获得一丝一毫情报的人失望透顶。
“连欧阳爸妈都看到了?!“高萧吃惊地看着杨格。想不到背后的人竟然这样无耻,整个事情现在变得很棘手。高萧看到杨格一堆心烦的事,自己的烦恼也不好拿出来说。但杨格一眼就看出了高萧的心思。
“最近还行吗?“杨格这一问表明了自己想倾听的欲望。
“还行吧。“高萧顿了顿,没在说下去。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什么叫还行吧?“杨格看着高萧道,高萧皱了一下眉,任何细节都逃不过杨格的眼睛。
“就是公司的一堆破事,我负责的那个项目被泄密了,导致整个项目没有拿到。“高萧此刻轻描淡写的一句,可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辛苦怀胎十月的母亲失去孩纸的感觉。
“调查出来了吗?是谁泄的密?“杨格急切地问道。
“没有,我让人在私下查着呢。和你那件事一起。“调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快要有结果了吧,高萧很着急,每天都在询问进展情况,可是反馈回来有用的信息却是寥寥无几。
“不说烦心的事,来喝酒。“
绿色的玻璃瓶碰撞在一起,敲响了时光的钟声。
大排档是夜生活的一部分,看那炊烟袅袅升起,肉在火焰上被烤得滋滋响,刷一层油,刷一层调料,肉的香味慢慢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啤酒的味道,夏天的汗味,周遭的嘈杂,是学校周边那条小路上常见的夜晚场景。大排档的老板通常是穿件白色的汗衫,手上拿把几块钱买来的大蒲扇,煽火炉也扇扇自己。高萧以前买过,扇子虽然丑,但扇起来确实凉快的很。那时候她还给杨格和欧阳购置了一把,这又成为她们共同拥有的同一件东西。不一样的大排档,不一样的味道,一样还是原来的人。
“你少喝点,对酒精不过敏了?“高萧劝道。杨格第一次发现自己酒精过敏就是在大排档,那时候才喝了一大杯,大排档的啤酒都是那种大大扎的,杨格第一次用那种大杯子喝。回到宿舍,换上衣服要睡觉的她突然发现肚子上一片泛红,当时并没有在意。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挠过的地方都起了红色的点点,越抓越痒,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对酒精过敏。更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校医院的医生拒绝了给她开药,只叫她多喝水,她就这样氧着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早就不过敏啦。“虽然之前的痒让她记忆深刻,有一段时间不敢轻易再尝试。后来喝酒之前吃颗预防过敏的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似乎不过敏了,可是喝酒还是会脸红,这真是让她觉得很烦恼。
“看,那个老板好像小教官呐。“高萧看着那老板说道。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上面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耷拉下来,这些五官排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囧字。杨格顺势看了过去,虽然她知道嘲笑别人的长相不礼貌,但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准确地说这笑并不是在嘲笑别人的长相了,她只是想起了以前,那时候还有欧阳在场,发现小教官的人也是她,欧阳有个毛病,她经常能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人。当时的那个梗,想不到高萧现在还记得住。
“小教官“注意到了她们的眼光,向她们投来善意的微笑!杨格和高萧同样报以微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小教官“老板定会觉得是客人对自己手艺的赞许,烤起肉来更加卖力。高萧喝了不少,脸上开始泛红。说完心事的她酒喝得有些开心,竟然有些贪杯,杨格欲劝她少喝些。
“没事儿,喝醉了也不怕,想想当年我们仨,那是你的生日吧,喝得不醒人事,在酒店横七竖八过了一夜。“酒灌入肠子,开始勾引出陈年旧事。
杨格当然记得,其实当时她没有很醉,另外两个喝醉的人都以为她也醉了。要是她也喝醉了,谁来照顾她们俩呀。那次生日,欧阳送的“胡同“本子和高萧送的愤怒的小鸟挂件还一起放在铁皮盒子里珍藏着。
当时她们两个喝醉了抱在一起睡着了,嘴里还叫着杨格的名字,想到这场景杨格就想笑,却感到安慰。第二天起来,杨格和她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们没有一个人承认,都以为是杨格的恶作剧,杨格当时真应该拿手机将那场景拍下来当作证据,看她们还敢抵赖。
高萧喝醉了,问了大半天终于问到了地址,杨格驱车将她送回家。车子一路奔驰在霓虹的夜里,似乎是拖着疲倦的尾巴留在了昨天。
好不容易从高萧的背包找到了门禁卡,离开了保安的视线,来到了车库。这是一个高级的小区,单从车库的配套设施就可以看出。杨格搀扶着高萧下了车。
这种温暖让高萧突然有了一种贪恋,从来想要的依靠,却不敢靠过。今天索性就趁着喝醉的机会,安心地享受来自这个肩膀的温暖。杨格从来没有这样抱着高萧,高萧也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虽然认识了好久,但是两个人从未靠得如此近,当然有时候开玩笑的不算。此刻安静的环境,心跳的声音让杨格产生了那种错觉,但这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
杨格一边扶着高萧一边开门,从车库到20楼,杨格虽然有锻炼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进到了房子,扶着高萧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杨格打开了冰箱,空空的冰箱没有她要找的芹菜,拿什么来醒酒呢?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躺下去的高萧,拿起了钥匙关上门出去了。
迷迷糊糊中的高萧好像知道了杨格的离开,想要开口要她留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关上了。她突然难过了起来,喝醉了的人再也没有人来照顾,酒精的作用让人的神经都敏感起来,泪腺受到了刺激,发作起来。她闭上眼做了一个梦,梦见第一次遇见杨格的情景。梦里的场景那样真实再现,人一下子就沉陷了进去。
凌晨的飞机,杨格带着困意眺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慢慢地她感到肩膀靠过来的一股力量,旁边的女生头歪着斜向了自己这边,似乎是困得不行了,杨格也没好意思拒绝她。出门在外,是想要个依靠,杨格这样替女孩着想,竟一路上没有丝毫的移动,怕打扰了女孩的清梦。
睡梦中的高萧使劲地往靠枕上蹭,似乎那里的温度和柔软似曾相识。
高萧隐约听见了杨格的声音,还以为是在梦里,挣扎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来她没有走,手上拿着什么要喂给自己喝,高萧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便乖乖地喝完那杯苦苦的东西,以为像个孩纸那样乖乖地,她就不会走。
杨格欲起身,被高萧抓住了衣角不放。
“别走,不许你走。“看着高萧此刻像个孩纸那样依赖着她,杨格有点哭笑不得,往日高萧的形象和此刻的她真是非常不搭呢。
“好了,我不走。“杨格放下杯子,安慰高萧。高萧抓住了杨格的手,紧紧地,真害怕杨格说谎一样。“我不走,你放心啊。“
“等下,还是到床上睡吧。“杨格像是说给高萧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将高萧挪到床上,又安慰了一番,待高萧睡着了,杨格才有时间给欧阳发短信。欧阳也担心高萧,便嘱咐杨格留下来照顾她,两人道了晚安,杨格合上了手机。才发现高萧的房子装修的很精致,给人的感觉很温暖。高萧是该找个人来照顾自己了,但是关于感情,杨格却对她并不了解,她很少提,杨格也不好意思问,渐渐地两个人这些年就一直单着,暗恋着,只是她喜欢她,她喜欢的是欧阳,她们不知道而已。
醒来的早上,阳光灿烂,高萧拉开了窗帘,耀眼的光线照得她赶紧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一条缝来适应。
“我先走了,起来记得把粥都喝了,房子很温暖,可是还缺一样(ps:你懂得)。“
高萧看完杨格留下的字条,慢慢地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丢脸,有些担心。拿起手机给杨格发了一条短信:“昨晚谢谢你照顾我这个醉鬼,真是麻烦了!“
“怕麻烦我就赶紧找一个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都是真心话。
高萧喝着杨格熬的粥,第一次觉得咸菜和白粥也一样有滋味。还有谁会给自己熬粥呢,还有人熬的比你的好喝吗?找谁也找不出这样的大厨了!其实那个人高萧已经找到,但是也只能远远看着她。杨格不会知道的,因为高萧早已决定不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