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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而为女人

在送走最后一位顾客之后,荔枝将17号座上的那两杯凉了好久却没有被动过的咖啡端到了前台。心型拉花已经变了形,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和温度,她突然感伤了起来,那位女生是在等待谁呢,谁又负了她的约?这个世界,此刻,这样的故事又会在哪里同样发生着?

“荔枝,发什么呆呢?“龙岩放下了拖把,凑近她。

“你管我,好好拖你的地。“荔枝从感伤中抽离出来,准备投入到与龙岩的唇枪舌战中去。

“又瞎琢磨什么呢?干嘛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龙岩看到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想着法子来开解她。荔枝,这个外号,还是他给取的。当然,“龙眼“则是他获得的回报。记得刚来咖啡馆的时候,荔枝已经在那上班了一段时间。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龙岩本应尊她为前辈,认认真真的聆听她的教诲,恭恭敬敬地跟随左右,尽快地熟悉店里的工作。但是,慢慢地,龙岩发现荔枝的可爱,连生气都是让他着迷的,有时候他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好让荔枝手把手的再教他一遍,一遍又一遍。终于荔枝的一句“怎么这么笨啊你,再不行,就让老板换人了。“这才让龙岩长了一点“智慧“,学有所成,顺利留了下来。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喜欢拌嘴,久而久之不拌嘴就总觉得不习惯不舒服了。这不仅是对于她们而言,对杨格也是如此。要是看不到他两拌嘴,还真担心他们吵架了。

杨格从里门走出来,看到这两人站在前台正聊的热火朝天,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交代了一下明天的事情,准备下班回家。杨格走到门外顺手将挂门上的牌子的open面翻到close那面,又望了一眼里面,不由的会心一笑,才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二环的路上奔驰,路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杨格将车窗打开,任晚风拂过脸颊,挑拨思绪。“结婚,过着大多数人的生活,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杨格想到了欧阳,她会幸福,而这份幸福谁能给予她。若是这份幸福不是她给的,她会选择祝福她吗?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杨格的思绪。按下蓝牙接听,话筒里传来了一个醉熏熏的声音。“杨,你在哪…“杨格听得出来袁岩喝醉了。“你在哪?“她反过来担心的问道。“我在喝酒,一个人好无聊,你来陪我喝好不好?“袁岩又是一杯下肚。杨格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现在她只想赶到她身边,将她托离那个地方。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杨格发现了坐在吧台的袁岩。周遭嘈杂的音乐让她感到头疼,她实在不愿意来这种地方,不开心的她只会选择在阳台眺望或在路上奔驰。岩岩手上的酒杯被人夺走,她扭头看到是杨格,瞬间绽放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硬要拉着杨格坐下,陪她一醉方休。“别喝了,跟我回去。“杨格语气温柔,害怕她听不见,俯身到她耳边。“我还没喝够呢,别走,你来陪我喝。“岩岩沉沦在酒精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你已经喝多了,乖,跟我回家。“不管什么招式,遇到杨格的温柔必杀技都不管用了。也许,从头到尾只是最后那句跟我回家起了作用。

看到岩岩醉成这样,杨格也不能将其送回酒店不管,况且她于心不忍,想来想去那么只好带她回自己的住处,等她酒醒了再说。酒精在她的胃里经过二次发酵,忍了一路上,终于在杨格开启门的那一刻爆发了。杨格扶她到卫生间,让她尽情的吐个痛快。“难受吧,知道难受还喝这么多。“杨格忍不住责怪道,用毛巾轻轻地将她嘴边的污物擦拭。想不到倾泻的酒精带出了一连串的苦楚,岩岩的情绪爆发了。“为什么总以为我好等见鬼的理由来束缚我,为什么就不能不管我,谁稀罕你个破酒店,我就是不要回家,我就是要自由自在,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岩岩摊坐在地板上,杨格将她拉起来,地板太凉了,不能让它再去侵蚀这个受伤的人。

“让一切见鬼去吧。“杨格安慰她,终于将她挪到了沙发上,一个柔软舒服的地方。杨格大概知道她为什么喝醉的原因,父母总希望他们的孩子过的安稳,他们为她描绘好了蓝图,设计好了通往他们所认为的幸福路径,哪些路是险径,哪些路走得容易些,他们已经做好了标志。不怕路途出错,只怕孩纸不肯走。

杨格找来干净的衣服,将岩岩身上弄脏了的衣服慢慢褪去,她的手不经意碰触到了她的肌肤,手上的凉意让岩岩感到一阵战栗,也让杨格心抖了一下。岩岩睁开双眼,杨格的羞涩无处可躲,她的手停在岩岩衬衫的第三颗扣子上,像被钉住了一样拿不下来。眼看着岩岩挺直了上半身起来,丝滑的衬衫顺着肩滑了下来,露出了白嫩的肌肤。空气都被凝结了,杨格透不过气来,不知道是要帮她继续还是想离开,却被一双手缠绕住颈脖。岩岩抱紧着她,在她耳边耳语“我不要他们为我安排好的一切,我只要你。“最后一字一字的倾吐,催化剂般让空气萦绕着暧昧,暗流涌动。两颗心跳动不已,接下来的情景不再像那个早晨那样不可预见,杨格感到对方炙热的鼻息,脖子传来的湿润,一阵一阵的悸动让身体不听使唤。荷尔蒙和肾上腺激素源源不断地分泌让人慢慢丢掉理智,陷入这场爱的风暴里。两瓣温柔炙热地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她能感到她的无限渴望,舌尖的缠绕让彼此呼吸不过来。但是杨格知道对方累了,她横抱起岩岩,绕过沙发和桌椅,怀抱里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充满痴迷和温柔,却抵不过困意。心里想着若对方是猎人,自己是猎物,都心甘情愿地连骨头被吞噬掉。杨格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岩岩双手缠着她不肯放手。“先好好睡上一觉,乖。“岩岩喝的太醉,一切都应该暂时放下。杨格将被子的角揶了揶,让她感觉到温暖。“不要走,陪着我好吗?“岩岩拉着杨格的手,不愿放掉这最后一丝温暖。杨格坐在床边,答应她不走,看着她渐渐地入眠。这可爱的脸蛋让人总觉得看不够,清晨和夜晚能一直看着它的人会有多幸运,这份幸运杨格是否有幸得到,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感到害怕。面对扑来的幸福,有些人安然的接受,有得人却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只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害怕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最终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幸福,害怕自己的心腾不出地来装下新的一个她。

杨格依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烟气萦绕着她不断的思绪。一根又一根的烟头,将小小的盒子装满,却让人掏空了身体。千千万万家灯火在这座城市亮起,车流川流不息,遵循着社会的各种规则秩序,看起来都各自安好;千千万万种感情存在于这世界上,只是为什么这一种怎么就这么难,难道这就是爱上一个性别相同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吗?这又是违反了哪一条禁律呢?如果所有的阻碍源自于性别,那么生而为女人,真的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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