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回来的一路上,陆陆续续有拖着箱子亦或背着行李包的人擦肩而过。又到了普天同庆的日子——国庆,然而杨格还是没有什么打算。从食堂走回宿舍的路上,或许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到了,她决定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被子的柔软让杨格深深陷进去,她就那样穿着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大家都有了安排,杨格觉得没有必要和谁说一声。关键是想邀请的人回家了,杨格昨晚才得知欧阳已回了家,回的这样急骤,并没有和她说一声。杨格联系了在南京上学的高中好友萍,两人相约好了时间、地点。杨格订完火车票,从行李箱翻出背包,叠了几件衣服,其实都是短袖,还有睡衣。最简单的出行方式,几件换洗衣服,连外套都不准备一件,天气不会变得太快才对。再一次南下的感觉,如回家一般让人兴奋。杨格第一次自己出来旅行,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担心,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影,她知道天亮就能见到萍。火车是拥挤的,情况比春运的回家大军好不到哪里去,过道上站着、蹲着、依靠着的人。不同的方言杂夹在一起,全是是别人的乡音。列车员穿过一节节车厢,绕过七扭八歪的人群,走出了妖娆的曲线。最让人佩服的恐怕是兜售商品的工作员,他们推着那辆铁皮小车,在车厢内行走自如。所以,要是想要到另外的车厢去,跟着他们走是个不错的主意。
打了一会游戏,又闭眼了一会,如此反复。杨格倦了合上了眼,但是一晚上都梦见在欧阳家做客,欧阳的父母热情中却问了她奇怪的问题,等到她急得不知怎么回答时,闹铃响了。天刚泛白,远处的金黄在慢慢撒过来。她努力想要记起昨天晚上的梦,但就像窗户上的水汽一样都蒸发不见了。
杨格将借来的那本阿道司·赫胥黎《美丽新世界》看得差不多,广播里终于传来了列车将要到目的地的播报。
迎面扑来的空气都是新的,从火车上下来,踏过那块小铁板,每个人都在努力做吸气呼气的动作,好让在火车上累积的浊气全部散去。车窗户上趴着的一张张脸,满是疲倦,清晨来了,他们在期待着能离开座位,下来活动活动。
时间尚早,地铁的门还紧紧锁着。透过锈迹斑斑的栅栏,看到通向地铁的通道阴森森。杨格看了看表,离六点半最早的那趟地铁还有半个小时。路上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拉客的司机和亮着的商店,就是来往的车辆。杨格往前走,发现前面竟然藏着这样大的一个湖,栏杆上挂了一个小牌子,杨格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个湖就是有名的玄武湖。玄武湖是江南三大名湖之一,其中两个是嘉兴南湖和杭州西湖,而数杭州西湖最出名。杨格沿着湖边走,静静的湖水,幽暗幽暗,看不出一点波澜。这样大的公园此刻见不到白天的热闹,唯有静谧。杨格不敢走远,尽管前面的路还很长,诱惑着她走下去。但只敢走了一段就折返,坐上了轻轨,朝着萍的学校去了。
萍的学校就是这趟车的终点,快到的时候杨格才发了短信过去,想不到萍立马就回复了。估计也是盼望着杨格的到来,彻夜未眠吧,毕竟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面。算是要好的朋友之一,见面让人内心激动不已。
出了车门,按照指示牌下了楼梯,杨格看到了楼梯前面站了一个人。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待两个人靠的足够近,也足够有信心确定那就是对方,才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站在萍宿舍的阳台上,能看见柳树遮住的半个湖,湖上也有一座木桥,设计大体和杨格学校的差不多。都是新校区,学校的设施都是新的,道路两边的树刚立稳脚跟,得经过多少年的磨砺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啊。
萍端了杯热水过来,杨格微笑接过杯子。暖流流过身体的这一刻才真正地将火车上残留的浊气祛除干净。萍看着杨格,说羡慕她剪了短发,看起来干净清爽,关键是还挺帅气。杨格看着眼前的萍,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将头发养长,以前那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现已长成落落大方的姑娘。时光真是美好,让人跟着它一起变得美好。
萍领着杨格去吃了早饭,担心她昨晚休息的不好,就让她先睡一觉。萍参加了孙中山园林的志愿者活动,趁着杨格休息的这会,刚好要去培训报道。
下午的阳光爬上了阳台,被栏杆切成一段段,斜斜地落在了那盘绿萝上,在光的照耀下绿萝的叶子变得更绿了,一股向前攀升的劲头,透过那最顶端的苗头就能看得出来。
这沉沉的一觉让杨格的精神得到了缓解,挣开双眼的时候却有点恍惚。杨格唤了一声萍,没有人回应,萍不知道去哪了。杨格呆坐在床上,才看清了床上除了两只熊再没别的,小熊拿来枕,大熊拿来抱——熊之家。
杨格感觉脚下有些咯,细细小小的硬物睡觉的时候一直存在,杨格弯下腰捡起来一看,是沙子一样的东西。萍这孩纸活的可真糙,差点被她迷人的外面迷惑。杨格索性全部将沙子找出来,她仔细地从床头开始,大熊和小熊被挪到床尾,当地摊式的搜索进行到床中的时候,门开了。杨格以为萍回来了。
“啊“进来的女生受到惊吓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个…那个…别担心,我是萍的朋友“,杨格慌乱的解释。
“哦,不好意思,还以为是个男生“,女生的直接让杨格不知该如何回答,觉得万分尴尬。
女生快速地收拾了东西,临走的时候不忘邀请杨格一起野营。杨格委婉地谢绝了她的好意,女生风风火火走了,来去就像一阵风,却把杨格彻底刮醒了。
萍回来听闻杨格的遭遇,特别是杨格模仿了一遍那同学的表情,萍笑到肚纸疼。杨格自己也被逗乐了,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你穿成这样,被误会也是难免“,萍看着杨格穿的睡衣。可是那哪是正儿八经的睡衣呀,就一件条纹背心穿着。“前面平的像飞机场,后面宽厚的背man的像男人,别人不误会才怪“。
“好啊,你个损友“,杨格展开挠人攻势,萍一见事态不好,赶紧躲。杨格哪能放过她,穷追不舍,最后两个人倒在椅子上。萍坐在杨格的大腿上,杨格搂着她,将头埋在萍的背后,听见她心跳的声音。时间彷佛倒流回到了高中,下课期间萍就爱缠着杨格,不让她奋笔疾书,理由很是名正言顺,说不让杨格学成书呆子。中学女生的友谊,比姐妹情更深,两个人好到让人误以为是拉拉,但那个时候人们一点不觉得奇怪。现在要是被谁进来撞见两个人这样抱在一起,估计萍就会成为她们学校的头条。但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
“晚上带你吃香喝辣的去“,萍豪情壮志。
“好啊,吃垮你就走“杨格手不安分地往上。
“摸哪呢,魂淡“,萍一巴掌过来,杨格感觉手都麻了。
“谁让你说我飞机场的,看看你是不是“,杨格复仇不成,十分委屈。
萍早早看穿了杨格的小把戏,才不理她。还是原来那个幼稚的杨格,时光让人发生改变,变的是发型,不变的是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