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选择开始一段旅程,来忘记一个人,又有多少人为了一个人而结束这段孤寂的旅程。关于那段流浪的记忆,又重新被记起。杨格看着她就这样出现,没有任何预兆,这果然是上天的作派。让人只有面对的份,根本没得选择。她叫袁岩,小名岩岩,西南边陲小镇上一家不知名旅店的老板“兼“厨师,“兼“——她做饭看心情,看顾客,十分任性,毕竟是老板,顾客在她眼里不是上帝,而是需要洗洗大城市尘埃,换换脾气的病人,绝对不能用大城市那套来对付。她做饭有自己的一套,只有攒够了运气才能吃到她做的饭,杨格却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多幸运。
她叫她杨,从第一次认识没两天,就这样称呼她,杨格显然没准备好接受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亲昵,她愣在那里。杨这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就好像经过了糖堆,再经舌头细细打磨,听到了圆润甜蜜。对于这样活泼大方的女孩子,杨格没有免疫力,和她相处让她暂时忘记伤痛,她以为可以停留,在这个小小旅店停住脚步,但回忆像黑夜一样,一旦降临,无缝不入。
“又见面了,“袁岩开口并伴着甜甜涩涩的微笑。
“袁老板,别来无恙,“杨格微微一笑。
“叫我岩岩,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杨,“她给她下了命令,只有她叫她岩岩她才会觉得她是在乎她,她不想开玩笑,在这个重逢的时刻,她想知道她也想她,就像自己想得那样厉害。
她说她忘不了一段伤痛,也不想再给另一个人带去伤痛,她害怕停留,害怕恋上谁,害怕那不是真的,只是为逃避心里蒙上的一层保护层。袁岩安慰她,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所以伤痛都将被治愈,她坚信她会是杨的良药,杨是她的注定。而这个“注定“在某一个下雨的早餐不辞而别,桌台上平摊的那封信,简简单单,五个字“对不起,谢谢“。风从窗外不小心窥见,伤心地眼泪马上掉下来,那地上的一片潮湿可以作证。窗边的身影站成一个泪人,风看不下去,从她颤抖的手中将纸片夺走,弃之地上,心疼地去撩她的发梢,但怎比得上杨残留的温柔。
“店不用管吗?“杨格不解,流浪就那样好吗?答案她知道,原因是否一样,她害怕知道。
“请人打理了,可以无忧无虑的说走就走,“袁岩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但真的是无忧无虑踏上这段征途的吗?还是满满不知如何安放的感情,要去寻找一个安身之地。
“打算在这呆多久?“杨格说这句的时候,心不免有点虚。
“暂时不走,“袁岩委婉地表达了她暂时留下来的意思。她不会这样走掉,像某个胆小鬼一样。对于想要的她从来主动出击,像极了她父亲的性格,也印证了她父亲的那句话“这娃将来是个做生意的料“。父亲的生意等着她去接手,但她不爱继承,爱自己拼闯,那家小旅店只是个开始。
杨格选择落脚,想必对过去有所释怀,袁岩知道这一定不容易,她心疼杨,一股想要照顾她的念头更加强烈。
袁岩无意中告诉杨格自己住的酒店名,还有自己昨天在盛夏广场迷了路。故作受了委屈状,杨格只好应允明天带着她,免得她自己丢了。
“这么路痴,还敢出门,“杨格不忘打击她。
“你敢我为什么不敢,“袁岩话中有话,她不挑破,杨格继续装傻。
“赶紧回去得了,你那店不怕被人卷走了,“杨格吓唬她。
“幼稚,你是不是赶我走,“一脸委屈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咖啡店老板怎么欺负这位上帝了呢。
袁岩透过来往的人看着杨格,专心地制作咖啡的的身影不时勾起了心中埋藏着的感情,越发炙热,她看着她,相信这次遇见一定不是意外,是注定。
杨格躲到后台,咖啡杯被拿起又放下,终于主人的手安静地交叉到胸前,躲过了一劫。杨格望着窗,这一次她该怎么逃,她不想逃,即使当初留下来是因为走不动,但现在欧阳在,她更加愿意留下来,即使要她再受一次伤,她都不要轻易走掉。一样的,对于袁岩而言,即使再撞一次墙,她都选择面对。
寻找一座属于自己的城,不外乎那里有你依恋的,舍不得的,得不到的,痛苦并快乐的。因为有你,远行的鸟选择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