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很安静,兰贵嫔一直都知道,只是现在的阿若更加的安静了,安静的就好象空气一样。往常阿若也不喜欢说话,可要是玉珍在的话,阿若时不时的会应上一句,可现在的阿若一整天下俩,也未见她开口。兰贵嫔很不高兴,不就是一个奴才死了么?一个丫鬟竟敢摆脸色给主子看了?
“阿若,你可是在怨恨我?”兰贵嫔问道。阿若没有说话,兰贵嫔忽然笑了起来,自嘲道:“哼,不就是为了个丫头么?脾气发够了,就给我好好的做事,否则......”阿若听到她说了,不就是为了个丫头么?她早该明白的啊!原来,自己和母亲一样的傻,母亲以为父亲会对她一直好下去,即使呆在那个破小的院子里,每天干着沉重的活,甚至死的时候,还在希望着。自己一直想着报仇,却迟迟没有下手,终究是为了玉珍和心里的那一点希望,如今,希望全都没了,阿若也该清醒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阿若恭敬的说道:“奴婢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兰贵嫔的气消了一点,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倒是说了句实话。”
中秋节这一天,皇上下令要颐和轩在大办一场,让宫里也多一点喜庆。凡是有了品级的宫妃都可以参加,这对一些很少见到龙颜的人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在宴会上露了脸,没准能让皇上看上自己。总比起一辈子这样默默无闻的老死在宫中的要好。
兰贵嫔在镜子面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己,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自负,初进宫时,凭着容貌和才华才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已经不算低了。宣帝一直是个控制力极强的人,纵是对自己的喜爱也是适可而止。可是她却不甘心,她想到了皇后,论家事,论才貌,她哪一样比不上她,还有那个淑妃,凭什么她们都在她头顶?太后也不帮她,那可是她的亲姑姑啊!她有几分委屈,更多的,是坚定。向上爬的决心。
“娘娘,这样可好?”她看着自己,有几分惊叹,就一会失神的工夫,阿若便将她的头发弄好了。她一直对阿若很喜欢的一点,便是这里,阿若的手很巧,什么样的东西到了她手中都能成为宝,同样的衣服搭配起来,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她想到了一首诗,‘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阿若,我可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你了。”阿若笑了笑,遮过眼中的一丝晦暗。“谢娘娘夸奖,奴婢不敢。”兰贵嫔道:“这不是夸奖,这是事实,你确实有你的过人之处。”阿若不再说话,只是在兰贵嫔的头上别了一支簪子,兰贵嫔看了看,竟是木刻的,簪子很新,像刚刻了不久,她取了下来,闻了一下,竟有一股淡淡的馨香,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却极雅致。刻的是一轮弯月,簪子本身便是月白色的,一瞬间竟以为是真的月亮一般。:“阿若,这......?”
“奴婢一时手痒,便刻了这个,也不知道娘娘喜欢不喜欢,就替娘娘带上了,是奴婢错了。”说着,便要跪下。兰贵嫔扶起她:“我又没说你错了,一直知道你手巧,竟不知道竟巧到如此地步,替我别上吧!”阿若接过簪子,再次替她别在了发间。
阿若一直低着头,随兰贵嫔到了颐和轩。很快众人的眼光便放到了兰贵嫔的身上。兰贵嫔似笑非笑,一袭绿色的宫装更衬得她肤色如雪,多了几分飘逸,却又不像白色那般可望而不可及。空气中似乎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茶香味,不同于花香,却让人沉醉其中。
她端坐在淑妃的下方,淑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平日里见惯了妹妹的美丽,想不到今日却比平日更让人赞叹几分。”兰贵嫔道:“姐姐说笑了,要论美丽,我怎么及得上姐姐呢?”淑妃笑而不答,这样的场面话,她听得多了,在这个皇宫里,有了皇上的宠爱便有了一切,所有坏的都会有人说成是好的。
此刻,皇上还没有来,皇后也没有,众人等得无聊,也就各自围在一起闲聊几句,只听得外面喊道:“皇上,皇后驾到。”众人起身迎接,“都起来吧。”声音很冷,可是却很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阿若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片刻,呆在那里,冷汗都出来了。
那日冲撞的那人,正是他!却也因为他,阿若痛了好几天,许是感应到了阿若的眼神,他向阿若这边扫了一下,阿若忙把头低了下来,听见他说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兰贵嫔脸红了一下,羞道:“臣妾谢皇上夸奖。”众人脸色不一,皇后开口说道:“兰贵嫔确实好模样。”皇上没有答话,他和皇后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皇后也不恼,只是这件事就这样一笔带过。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安嫔忽然站了出来,臣妾听闻兰姐姐才华过人,所以想有个不情之请。”皇上问道:“什么要求,说吧。”兰贵嫔不好说什么,只是提高了警惕。
安嫔道:“臣妾前段时间谱了一首曲子,想请姐姐点评一下。”说着,她的侍女把琴递到了她的手中,她把手放在琴上:“姐姐,请听好了。”
曲子响起,这首曲子确实挺好听的,阿若好象听到了春天刚刚复苏后流水欢快的流淌,她还看到了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曲音欢快流畅,节奏轻松明快。一曲完毕,众人沉静了许久,皇帝才说道:“好!”只是一个字,却是最高的肯定了。
“姐姐可听好了?”安嫔道。兰贵嫔的脸色很难看,阿若犹豫了一下,在兰贵嫔的身后小声的说道:“春风未渡净皑皑,万树梨花遍地开。喜向诗人听唱和,阳春白雪一时来。”兰贵嫔一怔,随即找着阿若的话说道:“春风未渡净皑皑,万树梨花遍地开。喜向诗人听唱和,阳春白雪一时来。”
“春风未渡净皑皑,万树梨花遍地开。喜向诗人听唱和,阳春白雪一时来。”皇上喃喃的念了一变,看向兰贵嫔,点头:“不错,”问向安嫔,:“这曲子可有名字了?”安嫔正懊恼着,见皇帝问自己,摇了摇头,“还未想好该用什么好。”
“还用想什么,兰贵嫔刚刚都说了,就叫阳春白雪。”安嫔虽不悦,可也只得接受。只是没能让兰贵嫔出丑,反倒把自己的功劳也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