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守的话语有如石破天惊般,满朝文武此时已是议论纷纷。以往的时候,尽管九国之间相互算计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可是像刘一守这般公然谋算国的却是独此一家了。
尽管朝堂之上的纷乱场面的始作俑者,然而这时的他却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神情肃然而镇静,很有一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
刘一守看着那些依旧在争论不一的朝堂众臣,心中却是轻蔑的很:吵吧,吵吧,等你们吵够,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支持我。这个时候,刘一守竟然第一次感觉大局在握、胸有成竹的美妙,心中便愈加地佩服易天启的智谋了。
果然,不出所料,首先站出来的是兵部尚书何令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是为中书令、右丞相福如海打前哨而已。
眼下,后华王日渐年老体衰,已不再复当年之勇。当下庙堂一班文官重臣俱是围绕着几位有望登极的王子分成了几大派系。有支持十三王子的右相中书令福如海一党,当朝国舅尚书令徐文则为助其外甥三王子登极亦是结伙百官成为一党,还有督察院都御史会同门下省左侍中为一党支持六王子。
老将军司马若明倒是置身事外,而以他为首的武将势力也便高高挂起,没有参与到这大位之争当中去。即便是名义上的军方首脑枢密院枢密使近年来也是经常性的托病,为的就是避嫌。
可好巧不巧的是,司马若明之孙,司马从戎中意于十一公主李明姝,前些日子还向华王提亲来着,而华王似乎也颇为意动,甚至连十一公主自己对于嫁给司马从戎也是满心欢喜。
无奈李明姝与六王子李明则一母所出,两人关系亲密如一人。若是司马从戎求婚功成,那么不用说,以司马若明为首的军方势力便会全力支持这位六王子。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另外两派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
所以刘一守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在朝堂之上孤立无援。当然利用朝堂大臣之间微妙关系的高招不是他所能想出来的,他也不过是得到易天启的指点而已。
“王上,适才刘侍郎所述,委实是老成谋国之言,实在是让微臣佩服得紧。十年前,臣为兵部侍郎,多少知道一点当初的情形,在帮助夏国驱逐了北周和西戎两国之兵后,我们曾在其北疆驻兵十万,尽管四年前这批驻军已经撤回,但是在郑将军的布局之下,我国在夏国依旧有很大的影响力,故而微臣认为刘侍郎完全可行的,因此,臣附议!”
(郑将军,指的是郑如飞,其十年前为后华国援助夏国的统兵副帅,之后为十万驻军统帅,在后华军中地位仅次于司马若明。)
兵部尚书何令秋的话语才落,国舅、左相尚书令徐文则紧接着也出言道:“王上,何尚书所言甚是!这易王子毕竟自小在我大华长大,贸然回去,在夏国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根基,而且夏王也未必会高看他一眼。但是若是十一公主能够下嫁于她的话,那情形便大不相同,且不说身份的提高,起码也可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国的态度,那么十年前那些受我国恩德的夏国大臣必然支持于他,也算是变相地为这位易王子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因此,臣附议。”
这个时候,满朝文武哪还看不出当朝左右两相已然联手,那么十一公主远嫁他国必成定局,哪还不添油加蜡?于是朝堂之下,附议声一片,锦上添花者甚众。当然,六王子一党和司马老将军一系的大臣们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尽管下方已经是众口一言,大势所趋,但是华王虽说老了,但人却并不糊涂,如何不知道,朝中几大势力正在互相扳手腕。于是便说道:“诸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公主远嫁,毕竟是国之大事,轻率不得半分,所以还是容寡人想过细想过之后再说,明日再议。今日朝会便如此吧,退朝。”
…………
玉宁宫,十三王子李明志母妃玉王妃之地。
几近午时,玉王妃依着往日的习惯此时正在午中小憩。凤榻之上,一玉人卧躺在锦被之下,俨然一副睡美人的梦幻图画。
“王上驾到!”
这一声传来,彻底将玉王妃的是梦境打破。美人自慌忙起身,就要下榻迎接王驾。
便就在这时,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将她扶住:“爱妃莫起,躺着就好,是寡人来的不是时候啊!”
“啊,王上?”玉王妃愣了愣神,才道:“谢王上厚爱!往常晌午的时候王上是从来不来玉宁宫的,怎么今日?”
玉王妃才从睡梦中醒来,脸上难免有些倦容,没有往日那般明艳照人。可越是这般,在华王眼中却越是有一番柔弱佳人的慵懒美态,心中怜爱之意更甚。
也是,尽管玉王妃已经是年近四旬,可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不仅美艳不减当年,而且更多了一股成熟的妇人风情,男人想不动心恐怕都是一件难事。
“没什么,只是今日下朝寡人突然想起有些时候没来爱妃这了,心里有些想念,所以就来了。爱妃应该还有用午膳吧,陪寡人一起吧,寡人已经命人将膳食送来这了。呵呵,有爱妃陪膳的时候,真是一种享受啊!”
尽管华王口中的有些时候也仅仅只是一天,但是聪明如玉王妃自然不会点破。说真的,尽管人说女人四十猛如虎,而后宫中的女人似乎更甚一筹,可是玉王妃并不怎么期望眼前的这位君王来自己这。
华王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那方面已经明显不行了,每次才一提枪上马,弹指之后就一泄如注,而她被勾起来的yu望根本就不能发泄,可偏偏那个时候,她还得违心地说,王上,你真是老当益壮,风采更胜当年。谁都知道,yu望得不到发泄的女人往往是最可怕的,这不,玉王妃红红杏出墙老早就干了,相比于俊朗雄壮的姘头来说,华王这老态龙钟的样自然不怎么让人喜爱。
或许违心,玉王妃却不得不装出半撒娇半责怪的语气说道:“是呢,王上都好久没陪臣妾一起用膳了,今日一定得罚上三杯。”
“好,好,好!爱妃既然开口了,莫说三杯,即便是三十杯、三百杯,那寡人也是义不容辞的。”华王开心了会,忧色又显于脸上,“唉!还是呆在爱妃这令寡人觉着舒心啊,那满朝的文物大臣却没有一个能让寡人省心的。那个刘一守今天居然在朝上跟寡人对着干……”
华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玉王妃给打断了:“王上,你既然来了臣妾这,就不要想那些个烦心的事了,放开心就好。再说,您接下来的话恐怕就要涉及朝政了,祖训有言,严令后宫不得干政,你给臣妾说朝堂上的事,岂不是要让臣妾惶恐不安?”
华王闻言,赞赏地看了看玉王妃,道:“无事,今日寡人要说之事,虽说是发生在朝堂之上,却是与后宫有莫大的联系。说与你听还是有必要的,你也好为寡人参谋参谋。
今日朝堂之上,寡人本要交代那夏国的质子归国之事,熟料那小子不知道进退,居然妄想要寡人将最爱的十一公主嫁与他。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司马老将军曾向寡人提亲,欲要寡人的十一公主嫁于他的孙子,寡人虽没有明确同意,却也是默认了的,而且十一公主似乎也很乐意嫁给那个司马从戎。
那个质子不知进退也没什么,可是寡人的大臣,户部刘一守刘侍郎居然也是如此,妄想劝寡人同意,这不是要难让寡人难做吗?那些个满朝文武也是混账,全都附和那个刘一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