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庄,位于永安城以西十里处,背倚首山,前滨潇水,却是个难得的风景秀丽之地。
梦庄是个笼统的说法,实际上,以梦庄大宅为中心,周围住着十数户农户,这些农户全部算是梦庄主人的佃农。佃农也只是个说法而已,但他们实际上干的活却是为梦庄主人放养着他那数以百皮的良马。
今天,梦庄的十数户农户全都非常的奇怪,因为他们的东家梦庄主人居然要他们为那些个马匹准备三天的口粮,这大雪盖天的,难道东家要出远门不成?尽管心中疑惑,但也没有人敢于懈怠,贫苦人家大多淳朴,只知道照东家说地做那便行了。
梦庄的校场之内,传出众人轰然叫好的声音。几乎梦庄之外的所有佃农都知道,恐怕他们的东家又在和手下的那些少年郎们比试了。
“夺,夺,夺!”不用说,是三箭上靶。
“主人果然神勇,三箭齐射,竟然皆中红心。”
易天启将手中的五石强弓递给旁边的人之后,才道:“易火,我说你这人不会拍马屁便也罢了,却还偏要拍,翻来覆去,总就是这么一句。同样的好话听多了,人也会烦的!”
易火却也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怎能说是火是在拍马屁呢,主人本来就是三箭皆中嘛!”
“怎地不是?你我五人,那个没有三箭齐射,三箭皆中的本事?主人纵然神勇,但也不是靠射三箭的本事就能看得出来的!”说话的是易水。五人指的是易金、易木、易水、易火、易土五人。
应该说,三年前的易天启确实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除了嫖还不行之外,吃喝赌几乎是样样精通,但是杜凡的灵魂占据了这是身体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变了。他买下这座梦庄,并以玩乐赌斗之名在这梦庄之中圈养了百来名孤儿,这些孤儿全都被他请来的一位军中退役了的壮士秘密训练。如今三年已过,这些少年郎全都是精通骑射的精锐了,而被他冠以五行之名的五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好了,易水你也别找易火的不自在了,我要的是你们手底下的真章,而不是嘴皮上的高低!……”易天启正待再说,却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
“原来,天启在这啊,我说你入宫时早晨去的,怎么这都太阳落山了还不见踪影呢!”
“楚大哥来了,看看,我这些儿郎怎样?”说话的同时,易天启用手指了指在场中搏杀者的百来名少年郎,看情形,他是颇以这些个少年郎为豪的。
正待楚梵也能称道两句,熟料,却听得,“英气倒是英气,却没有一丝的杀气,算不得精锐。”楚梵这话却是实在,评价的很客观。
易天启苦笑了一声,才道:“这我当然知道,无奈杀气得上真正的战场才能磨砺得出来,单靠这里的训练自然是不行的。不过我相信,他们只是还未开锋的宝剑,若是开锋,这些儿郎定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楚梵笑了笑,不可置否。他当然知道易天启说的这些全然是事实,更何况也没有争论的必要,所以他选择了缄默。
易天启也不是那种自大无知的人,见楚梵以沉默认同了自己的话,也不会再去继续强调,而是转移了话题。“看我,麻烦楚大哥大老远的自城里出来已是罪过,却还再这里吹凉风那当真是不可饶恕了,还望楚大哥见谅小弟的疏忽啊!”
“天启,你还跟我客气?我想你估计是有什么好东西想跟大哥我一起分享才是吧!”楚梵呵呵一笑,道。
易天启不可置否。“还是楚大哥了解我,走,去观景台。想当初,我为了修建这个观景台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观景台,并不在梦庄之中,而是坐落在毗邻着梦庄的一处峰峦之上。不过选址却是很好,入得观景台中可以俯览十里外的永安城全景,而其这观景台算得梦庄主人独有,除了梦庄后院的小径,还真没有路途能够上得这观景台。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如此江山,当真如画!此生能观此景,便再无憾事了!天启,真想不到你还能找到如此的风水宝地啊。”
“也是偶然所得。好景是好景,不过楚大哥的话小弟就不敢苟同了!人之一生,岁过古稀已是不易,有各种追求才是正理。眼前这番银装素裹的景象虽说壮丽、浑厚,但因此而满足却是不对,小弟想,看了这清白世界,那便要待他日夏之生机盎然时,再赏一赏此地青山如黛,玉水似眉的秀美。
推而广之,这首山是一绝全然不假,但那长河落日怎不是一绝?那大漠孤烟怎不是一绝?那浩海无边怎不是一绝?人之一生,当行遍天下,将万里江山尽数收入眼里才不枉为人啊!”易天启说罢,顿感胸中直有一股豪气在流淌。
“天启说的不错,是大哥我小家子气了!人之一生,当若大江,奔流不息,焉能满足?”
“*,我辈英雄尽数为之折腰。只是,小弟也不能例外,奈何时运不济,也不知道能享此景到几时啊!”易天启陡然感慨。
楚梵如何听不出易天启是故意以话外之音来试探自己,但他还是决定来顺着对方的意思走下去。
“怎么,天启,你难道有什么疑难之事?”
易天启没有直接回答,迟疑了会,才脸色凝重地道:“楚大哥,我能相信你吗?”
楚梵也不是常人,哪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在这个****的年代,最值得令人相信的只能是自己人。楚梵亦是知道,今天若是不表现点什么,自己要说全身而退怕是有点难度,更何况眼前之人自己虽说接触不多,但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有野心,有魄力,更有能力,算得上是难得的英主,自己投靠于他,一身能力也不至于会被埋没。
想及于此,楚梵不再犹豫,当下双膝并跪敬了个大礼之后,才道:“楚梵虽说不才,但还自负有几分用处,望主公收留。”
如今这个九国混战的年代,但凡自负还有点能力的人,若是家中没有势力,那么想要出人头地的话,便多拜在权贵的门第之下,算是家臣。
家臣者,主人之心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