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被关到地牢的那一刻,李元芳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一起越狱,这也大概是为何这么多年来,无论怎样的痛苦加身,他都能安静的忍受的原因吧。既然确定了最终的目的,那么途中的风浪也就不算什么了,怪不得狄仁杰会觉得这个矮子不一样,仔细想想,还是那眼神因素,不像周围那群畜生般颓废或狂躁,而是一种光芒,用狄大人以后的话来说,那时他看到的是希望,是人类的血统让他心中常怀希望。
可狄仁杰终归还是吃了哑巴亏,本来想做好事却惨遭算计,这也罢了,可此时的狄仁杰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未可知也,电光火石之间,眼前已聚拢了六七头体型巨大面目狰狞的魔种,长期的压抑使他们发狂了,单单被这血红的双眼盯着,狄大人心里就已经够毛骨悚然的了。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着该如何脱身,拼了?可自己连一杆稍重的大剑舞不起来,又拿什么来拼,“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狄仁杰心里暗暗骂道,倒也有叹息的味道。
可这地牢中的配置也不是摆设,女皇又不傻,怎么会做败家的买卖,就在发生暴乱的同一时间,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涌来,可终归远水救不了近火,狄仁杰就在魔种眼前,它们又怎么肯放过。
彩虹和暴雨,哪个会先到?这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正契合了此刻狄仁杰的处境,巨兽如暴雨一般要摧残花儿,而救援的彩虹,似乎要后到,“为今之计,只得自救了!”,这一声是多么无助,自救?怎么救?
但下一秒狄仁杰就瞟到了在他后面瑟瑟发抖的典狱官,说来他才是命犯华盖,最不幸的那个,完全是被眼前的狄大人拖下水的,平时他对笼中的怪物倒是作威作福惯了,哪能想到今日,只觉得裤桶里一阵温热,可此时他却早忘记了羞臊,宛若木鸡。
同样是怕,狄仁杰倒是比那老头强了不少,眼见怪兽利爪将至,光站着想是绝对不能活命了,狄仁杰脚底一滑,转身就跑,他这一跑不要紧,凶兽显得更加狂躁,肥大的身躯像个弹簧,在空中竟还能拉伸,还好狄仁杰溜得快,这一爪子只是滑到了狄仁杰的屁股,刺啦一声,狄大人的屁股露了出来,且上面满是抓痕,魔种重重的落地,一招不中,直发出忿忿的怒吼。
顾不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狄仁杰心中再一次绝望,虽然才刚从爪下逃生,但是,前面没路了!这里本来就不太宽敞,且自己又被几头怪兽围在一个角落,这让他还能往哪里窜。虽然此是后方的怪兽已经和救援的士兵交上手,无奈太过拥挤与局促,终于自己隔了一层兽墙。
大多魔种都转向了来自军队的威胁,唯有刚刚的那只,好似跟狄大人耗上了,丝毫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狄仁杰,准备第二次攻击,这次,他看似如何也逃不掉了。
“没得选了吗?”狄仁杰问自己,他睁大眼睛,他要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这只两人高的怪兽腾跃而且,在半空中下落,利爪指向狄仁杰,但他不争气的闭上了眼睛,原来他还是怕死的,当初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的他一直以为死没什么可怕,现在他才知道,他是怕的。有人说濒死之人是无所畏惧的,也有人说那时的人最脆弱不过,狄仁杰明显属于后者,他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但生死也就一刹之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感叹人生,可这一刹那似乎有些太长,难道真如传言那般离世的瞬间足以将一生再看一遍。狄仁杰还是不敢睁眼,时间对他来说向小孩手中吃一颗少一颗的糖豆,虽然想着法子怎样能吃的更久些,但还是在不断减少。耳边的砍杀声倒是像沙漏一般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随着魔种嘶吼声渐弱,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这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生死刹那!
反应过来的狄大人小心的睁开眼睛,平视前方是一堆满身血污的兵士和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巨兽。目光稍的向下,一柄长枪斜着插向自己胯下,这倒是惊了他一颤,本能的摸向裆下,不管动作是否雅观,确定了才心安下来,没丢!
顺着长枪向下看,“妈呀!”狄仁杰失声叫道,原来那头凶兽正趴在自己胯下,只不过头被那杆长枪钉的死死,而且看上去已经死透了,可那双上翻的死鱼眼却着实吓人,狄大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魔种脑袋上,这满脑袋上的毛向倒刺般硬,再加上刚刚自己被那利爪抓光了屁股,只听狄仁杰“咿呀!”一声惨叫,足足传遍了上下好几层,周围的人可着实吓了一跳。
疼得直咬牙的狄仁杰在一旁没有目的的乱窜,心里更是恨起了那个李元芳,“你个矮冬瓜,小混蛋........”把平时但凡听过的污言秽语全部搬来问候个遍,一边骂一边拿手比划着,好似在意淫着拽住他那对大耳朵使劲甩耳光。
“再见了狄大人!”是李元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家伙竟还没跑,狄仁杰奇怪道,众兵士急拿起刚放下的弓弩准备射击,狄仁杰望去,那小矮子笑嘻嘻的向着自己在做投掷的动作,又看向旁边那头被钉死的巨兽,“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说着只听一声巨响,那条专供女帝行走的大门缓缓打开,众矢齐发,去还是慢了一步,“他........!”旁边的人吓得舌头打结,“那.......那是女帝的.........”
说来也怪,那扇门只有女皇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才知道怎么打开,狄仁杰虽然从那边一起过来的,却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里面道路复杂,机关重重,这小矮子如何得知?
“两不相欠?”狄仁杰刻意去拔紧紧嵌入地面的长枪,好一会也不见它动一动,“你欠我的多着呢!”说着狄仁杰擦了下额头的汗,还不知道女皇那边等着他的是怎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