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载着云,沐恩、亚诺伴随左右,穿行于云雾之中。
云有些困倦,伏在白龙的背上昏昏沉沉的,脸上仍旧挂着泪水,好像它就未曾干过。
沐恩有些担心,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云。
云的梦里多了一位俊美的白衣男子,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鸽子想飞回家,可却落入了鳄鱼的嘴里。云又看见,自己的灵魂从鳄鱼的嘴里出来,随心所欲地在天空飞翔,但却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俊美的男人在一旁好像在说什么,但自己听不懂。心里一急,云醒了。
发现沐恩在扶着自己,白龙已经不见了。眼前是一片,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是一片果园。
亚诺果园在云睡梦时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云甚至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怎么进来的?
那是一片奇异的果园,先不说果园里的果树长得什么样,结的果子有多奇特。就见那果树飘浮于空中,根系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一粒土壤的痕迹,也没有看到营养液什么的。那树的样子倒像是云做过的植物标本,只是这些更立体化罢了。
“如果你不想走,我让它们过来,你来选择,行吗?”亚诺略带疑问地探着云的想法。
“我能走,别太辛苦它们啦!”云肯定地回答道。可这话让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在说什么呀!
沐恩仍然爱怜地搀扶着云,云觉得有些尴尬,但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石在没有力气自己往前走,勉强自己也没用。
果树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行距与株距。它们都悬浮于空中,而且是充满整个空间,而不是放眼望去的一片或一层。
“怎么走?”云愁了。
“我们先向上看看吧。”沐恩为云做了决定。
于是,云觉得轻飘飘地向上,随着沐恩向上飘。经过自己身边的果树时,云注意到,其实它们的形态并不算太古怪。宇宙中的事物往往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自己对树木花草还算了解一些,而且对树木有着天生的依恋。云回想着自己坐在树荫下,站在树林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在那里,自己可以放飞思想,拂去忧伤;在那里,可以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歌唱。时间一长,就会想去看看它们。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体会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眼前的着几棵果树,不是绿色,而是浅蓝色的。叶片像手掌,果子却是白色,好似人参果一样,只是形状有些差异。云伸手碰了碰那叶片,叶片在抖动,好像有感觉。
“这叫白果,是亚诺人最喜欢吃的一种。味道甘美,更能润喉。亚诺人善于歌唱,因此很钟爱白果。
“白果成熟后不会腐烂,会继续挂在树上,所以,每棵树上的果子都有自己的年龄。年龄越大的味道越纯正,效果也更佳。”亚诺津津乐道地说着,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不错的导游。
“我可以吗?”云用手摸着一个鸡蛋大的白果,想要摘。
亚诺忙不迭地阻止道:“这个不行,还没成熟。”
这棵树很大,能有云住过的三间房子大小。亚诺把头伸进树冠,在里面划拉了半天,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泛着黄色的白果。
“这只你试试,它有十个亚龄。”
“亚龄是它的年龄吗?怎么介定的呢?”云好奇地问,似乎肚子早已不饿了。
“啊,你说得对,是它的年龄。只是亚龄的介定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因为,你不了解宇宙的规则,对宇宙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说了你也很难弄清楚。”
云显得有些扫兴,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个白果,放在嘴边,轻轻地啃了一下。一股汁液流了出来,淡淡的黄色,没有果香。云吮了一口,“真甜!但不是自己以往品尝过的那种,它好想能直接渗入身体的每个细胞,而不用经过胃肠的消化、吸收。”云在心里掂量着,评价着。
“还行吗?”沐恩关切地问道。
光顾着听亚诺演说,沐恩一直缄默不语地伴着云。
云感觉到冷落了他,马上回答:“很好,你尝尝?”
“不,我不需要这个。”沐恩莞尔一笑。
“他不需要这些,我也不需要这些。我们都是使者,使者需要的是我们所掌管的世界的能量。但你有些特别。”亚诺喋喋不休地边说边看了沐恩一眼。
这让沐恩有些不自在。而这些话却勾起了云的兴致。她望着沐恩,那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躲闪着云的目光。
“为什么他不介绍自己?他到底在隐藏什么?”云为沐恩的着意回避而困惑。
有了一个白果垫底儿,云开始独自行走。这是她第二次行走于无形的空气中,欣赏着多彩多姿的树木、果实,亚诺在一旁指手画脚地介绍。
一棵巨大的车前草般的植物闯入了云的视野。它的根部结有数十个红红的锥状的东西。“也许是果实。”云思忖着,凑近了它。那棵植物叶片像跳舞一样上下扑闪,有点儿像海百合,舞姿优美。
沐恩向前一跃,横在了云和那株植物之间。
云纳闷地望着沐恩:“怎么啦?”
“别靠近它!”沐恩紧张地往后推着云,“这时亚诺果园的使者,它会伤害你的。”
“可我并没想伤害它呀?”云吃惊地问沐恩。
沐恩转头看了一眼亚诺,亚诺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有光的使者在,谁也不会伤害到你的。不是吗?它只是想要回你手里的果核。”
沐恩的脸很难堪。不知怎么,云觉得沐恩和亚诺之间好像再打哑谜,亚诺想说又不太敢说似的。
亚诺从云手中接过果核,递给了果园使者,那红色锥状的东西上开了一个小口,果核被吞了进去,果园使者舞蹈着走开了。
“别卖关子啦,有什么吃的?你让使者送过来吧。”沐恩冷冷地说道。
亚诺没有反驳,也没有马上行动。而是问云:“你想四处看看呢?还是尽快去离亚?”说这话的时候亚诺狡黠地冲沐恩看了一下。
云望着沐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那就先四处转转吧!”沐恩斟酌再三,还是妥协了。
实际上,沐恩心里更不想让云很快去离亚,他想在到离亚之前找机会跟云做一次长谈。可亚诺总像影子一样紧跟左右,而又喋喋不休。他不明白,为什么魔尧会派亚诺来?他担心,担心云脆弱的神经经受不了太多的变故,担心她接受不了自己要跟她说的一切。
而事实是,魔尧已经从离亚的水晶屏幕上看到了沐恩对云所做的一切。魔尧担心沐恩会陷在人类的情感中,他不想看到这样。
而沐恩呢?自从跟随自己以来从没让他操过心,一切都那么妥帖而无可挑剔。但是,最近他发现沐恩有些变化,有了不该属于他的情愫。沐恩在冒险,他在尝试不该尝试的东西。
他派去了亚诺,可让魔尧更加头疼的是事情越来越糟。先是在绿潭,让他吃惊的是,沐恩居然会把银鸟绒羽制成的衣服送给了云。那是米兰诺最高一级的使者才能穿的。接着是天梯上的一幕,就连傻子也能看出沐恩超出了使者的职责范围。他的烦躁也正显现了他的矛盾。沐恩陷入了人类的情感之中,他喜欢云,喜欢人类。他是第一个近距离观察人类内心世界的米兰诺最顶级的使者,他的行为会影响到今后的一些行程。
魔尧在召唤沐恩。他要干预,但沐恩在迟疑,在徘徊。
亚诺在前边飘忽不定地走着,随手把一枚荔枝一样的东西塞给了云。
“如果你渴了,就把果柄摘去,然后把果皮剥去含在嘴里,它自己会融化。但如果一段时间不吃,那你只能吸着吃了,它会溶化成水的。”
“亚诺顽皮得有时倒像个孩子。”云心里在想。
沐恩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进云:“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云觉得沐恩说这话时有点儿伤感。
“嗯。”云点了点头,跟在沐恩后面。他们走了一会儿,距亚诺远了一些后停了下来。
沐恩望着云,吞吞吐吐地说:“我得先回离亚。”云望着他,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在去离亚的路上吗?”
“是。可是魔尧让我先去见他,马上。”沐恩低着头,不想让云看他的脸。
“魔尧是谁?”云追问道。
“魔尧是离亚之主。是他组建了离亚。离亚是米兰诺的掌控中心。”沐恩仰起脸有点儿哀伤地看着云。
这让云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从沐恩最近的表现来看,他是在替自己担心。这让云从心里感激,但是云不想让沐恩为难。
“我让你为难了,是吗?”云有些哽咽。
话刚出口,这时云才感觉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是这个看上去与自己有些相像的外星使者在关心自己的安危。这让云在倍感凄凉的同时,也有了些许的温暖。
“有些事,你该了解。”沐恩果断地说着,没有回答云的问话,“米兰诺的一切生物都来自宇宙中不同的星球,它们都有智慧。”本来沐恩想说它们都由于云一样的智慧,但是怕伤了云的自尊心。其实,以前沐恩曾经对云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当时谁都没有在意。“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在使者们的关爱之中。到现在为止,你看到的动物只有银鸟和白龙,可并不是没有其他和你一样的生命体存在,只是,在米兰诺的不同空间里,你没有见到。”沐恩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是说,再去离亚之后,你要像他们一样留在这个星球上,而且就你一个人。”沐恩停下来,看着云的表情,等着她的反应。
出乎沐恩意料的是,云没有不知所措,更没有哭闹,她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沐恩越来越看不懂云的思想。他等待云说些什么。
“我不可能再回地球了,是吗?”
沐恩点头,算是回答了云的提问。
“那么,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云实在也没有别人可以信赖,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沐恩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沐恩望着云,立刻回答:“你说吧,我一定尽力。”云没想到他回答得这样干脆,就好像早就想好似地。
“我想见见我的儿子宇。我希望能为他最后做点儿什么!”云有些哽咽,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这就是沐恩迷恋云的原因。她总在替别人着想。
“我会和魔尧商量此事,结果如何,你只有耐心等待。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很快回来。”沐恩没有说不顺利会怎样。
“你现在跟亚诺使者在果园找到要的东西后,你们会走忘海,然后进入魔幻森林,最后进入离亚。因为我们在你睡着之后已远离了天梯,不能再按原路返回,那样太远了。
“你在忘海也许会见着白龙风,祂和家人就住在那儿。
“亚诺使者会为你通过忘海做准备,但你千万不要接触忘海的水,它会让你忘记一切。如果你不想出错的话,请千万要记住:在绿潭你已经脱离了重力的束缚。只要你别忘了:别恐惧。否则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的意识会被束缚在那一片海域。也许更糟,那是一片变幻莫测的海域它能与宇宙中诸多空间相连。也许在你的一念之间,它会把你的意识带进去。我们不知道如何走出那些空间。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呆在亚诺使者为你设的保护之中。”
沐恩声音里充满悲伤,“即使出了些差错,你身上的衣服也能帮你减少一些麻烦。”
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积在心底的疑问一下子冲出口:“这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为什么穿着它我感觉不到寒冷和恐惧?”
“因为这是银鸟的绒羽制成的,他就该有这种功能。”沐恩回答得简短。
“为什么?”云追问。
沐恩好像一直在回避什么,但云的一再追问,他也只好实话实说。“
“好吧,我都告诉你。我是光的使者,来自多米星云。卡亚是多米星云的主星,多米星云是宇宙中光明的发源地。受宇宙中各个星系的召唤,卡亚会派出自己的子星带去光明和温暖。
“米兰诺开始宇宙之旅的时候,我就听候魔尧的调遣,是他的助手。在众多的使者中只有我和魔雪不是米兰诺土生土长的使者。”在沐恩说话的时候,云注意到沐恩额头的星云光芒四射,而云也在回忆,她见过的其他使者的额头只是一颗星,而不是星云。
“银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幻化成的。它们蕴含着的光能给米兰诺的万物带来生机。同时,银鸟又是离亚与米兰诺的各个区域连接的光缆,离亚的水晶屏幕会真实再现银鸟看到的一切。
“银鸟的绒羽制成的服饰只有米兰诺最高一级的使者方能穿戴。
“米兰诺在慢慢长大,它所拥有的生物包罗万象。我们崇尚和平,观察宇宙的生物进程。但对你来说,米兰诺危机四伏,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我送给你这套衣服。它蕴含的能量会帮你度过黑暗和恐惧的困扰。那条发带是亚诺使者送的,在天梯上坠落的一刻,是它帮你解除了藤蔓的袭击。”
听了沐恩的讲述,云如梦初醒。她震撼米兰诺的一切,震惊沐恩为自己做的一切,感激亚诺使者的礼物。
沐恩讲完后就一直沉吟不语。云为自己蒙在鼓里而对沐恩严加戒备深感愧疚。
“请原谅!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地很感动,也很感激你。让你为我担心我很抱歉!其实,我没有那么珍贵。我对自己的所见所闻很满足,不管你如何看,我确实不在意生命的长短,而在乎它的质量。这么说,你能明白吗?”云向沐恩敞开了心扉。
沐恩无限怜爱地看着云:“你不该这样。不论你信奉什么,但生命都很珍贵。不论它以什么形式存在,都有它的理由。就像你的存在,你的亲人会感到安慰和快乐。你的孩子会以你为依托,你想把他举到巨人的肩膀上,而不想让他成为一个平庸的人。你觉得这是你的责任。你的努力是爱的表现,宇也在期待着你回家。”
他像哲人一样开导云。
云已泪眼朦胧,但最后一句让她一震,宇也在期待着她回家,他怎么知道?
沐恩为自己的语失而后悔不迭。实际上沐恩在云在无忧林苏醒前,已经单独去了云的家里,只是宇当时以为是幻觉,没有往心里去。
“不要再多想了。我会尽力说服魔尧达成你的愿望。
“过魔幻森林时,你会遇见格诺和离诺两位使者,他们会护送你平安穿过魔幻森林。”
“我得走啦。”还没等云说话,沐恩已如空气般消失不见。云在回忆沐恩说过的话,事情发展太快,一时间她理不出头绪来。
亚诺神秘地走近云,弯下腰,从下往上看着云的脸,把云吓了一跳。
“有事吗?”云的声音发颤地问。
“说完了?我们该去那边了。”亚诺好像一直在边上等待似地。
“我为你选了几样水果,你过来看看。”亚诺恢复了兴致,在前面快速地引着路,云紧跟在后,不时地回头望望沐恩是否还在身后相随。实际上,云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对沐恩有了一种依赖。
身边奇异的果树不再吸引云的目光,她木然地紧跟着亚诺,最后停在一株巨大的皂角般的树下。上面缀满了半尺来长的褐色夹角。云在纳闷,这有什么新奇的,街道两侧到处都是这种树。只不过没有它高大,颜色有些不同而已。
“这是点心树,上面结的角果有各种口味的。就和地球上的面包树大同小异。这时亚诺星人最喜欢的品种。”
“那它们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这里也住着亚诺人吗?”云的问题吓了亚诺一跳。
他惊愕地看着她,额头的蓝色星球在闪烁不定。云直视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哦,有一些亚诺人和亚诺生物在这个空间。这个果园就是为他们而建。我为这个空间的亚诺生物服务。陪伴你是因为你要穿过这个空间的一部分。满意了吗?”亚诺不太高兴,他不喜欢云问这问那。云等在树下,没有去摘角果。亚诺兴致勃勃地在高大的树冠间往来穿梭,选了几个深褐色的递给云。
“剥开一个尝尝,你会喜欢的。”亚诺早已忘记刚才的不愉快,悬浮在云的正前方,注视着她。
云把几个角果仔细打量了一番,每个角果上都有颜色不同的斑纹,蓝色、橙色、紫色、白色,有的颜色云叫不好到底是什么,近乎几种颜色的综合色或丝线一样扭结在一起的色彩。她不明白这些颜色意味着什么,但看亚诺那轻车熟路的样子,云敢肯定它们是代表了不同的口味,而且是成熟的果子。
云选择了一个带蓝白相间条纹的角果轻轻剥开一角,里面露出了一个白生生的腰果模样的果肉,有核桃大小。再往下剥,又露出一个一模一样蓝色的,这个角果一共有三颗,两白一蓝。
云选了一个白色的尝了一口,润滑可口,略带淡淡的青草的香气,没有果核。
两颗白色的果肉很快被云狼吞虎咽般吞进肚里,很久没有吃东西,云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那颗浅蓝色的果肉有着牡蛎一样的味道。云很惊讶,在同一个角果内居然有两种口味,而且相差这么悬殊。
云望着手里剩下的三个角果,他想把它们留给宇。沐恩不是答应帮自己吗。
可云搜遍了身上的衣裤也没找到一个口袋。亚诺在一旁看着纳闷,后来,他明白了云的用意。笑了笑,转身离去。
云捏着三个角果和那枚亚诺先前给的,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果子原地转着圈打量着周围。
刚才不经意间落下的果皮已被一个果园使者拾起,它跟着云在转圈,以为云会再丢下什么呢。也许是它从来没这么转过,因此象喝醉了似地东倒西歪,逗得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亚诺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望着眼前的情景也笑了。他爱抚地过来抚摸着使者的叶片。它不在摇晃,有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云注意到亚诺手里多了一件东西。湖蓝色,像一段藤蔓,一段还有几个爪。
“这是长湖藤,它能替你拿东西。”亚诺说着,帮云把手里的长湖藤挂在腰带上。那长湖藤好像有生命意识一样,有爪的一端自动从云的手里抽去了角果抓在爪里,然后缩回到要带上团在一起。
这样一来,云的腰带间像佩戴了一件湖蓝色的饰物一般。
“它能动?”云吃惊地看着。
“当然,它与天梯的绿藤有远亲。”亚诺在一旁解释,显得漫不经心。
“谢谢你!使者。”云对亚诺阴阳难测的性格有点而发怵,说话拿着十二分的小心。
“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实际上,你离开地球已经七天多了,难道你不困吗?”亚诺不冷不热地问着,又好像在和他自己说话。
云感到惊愕。米兰诺的时间介定不同于地球,自己的生物钟完全紊乱了,根本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记得在过天梯时自己在白龙的脊背上睡了一觉,可沐恩只是说他们走出了很远的路。
“嗨,既来之,则安之吧。”云在心里安慰自己。沐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亚诺不喜欢自己问问题。因此,云在告诫自己少说话,免得惹亚诺不高兴。
“我不累,也不饿了,更不渴。我可以走。”云简短的回答包含了亚诺没问要问的问题。
亚诺转回头先是疑惑地看着云,然后哑然失笑,侧着头,从高处下来,围着云看了一圈,抿着嘴望着她。
“我让你不愉快吗?”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好像要钻进云的思想里看个究竟似地。
云本能地封闭着自己的思想,她发现了亚诺的用意,她不想再让任何人走进去。
云总觉得自己有种被打劫的感觉,她不喜欢别人进入她的思维深处窥视。
“没有。你不必介意。谢谢你的礼物!”云用眼睛瞄了一下腰上的长湖藤。
“你已经谢过了,别太客气。是不是”亚诺若有所思似地拉长了腔调:“沐恩使者的离开让你觉得不安?”
云没有想到这个大孩子似的使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如可回答他。
“哦,不是。怎么会呢。”云自言自语般轻声应答着。
“那我们离开吧。我们已经耽搁得太久了。”亚诺望了望周围,开始有点儿着急了。
云跟随亚诺,在果园里忽上忽下地穿行,由于速度太快,云觉得自己是一路小跑着,全神贯注地紧跟在后,根本没空儿观赏果园的风景,只觉着红的、绿的、黄的,色彩斑斓的树墙在身旁闪过。
那位粗心的使者在前风驰电掣般引路,后面气喘吁吁的云踉跄地跟随。因为它们不是直走,左转右转,上上下下地跟走迷宫一样,看着都眼晕。
“快到啦!”前面突然传来亚诺兴奋的声音。
云紧绷的神经松了口气,大汗淋漓的她早就坚持不住了,只是硬撑着。这时浪拍击岩石的哗啦声传了过来。前面就是果园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