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轻轻推开房门,我张开眼睛,看见是秋儿端了洗脸水进来。
“小姐醒了?哎呀,小姐的眼睛怎么都肿成这样了,我来帮你热敷一下。”秋儿一进来就开始咋呼。
经过昨天的一夜奋战我心里也没好过多少,不过,居然还是睡着了。现在我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洪海翔和江家,让别人看来这么久的笑话,我还能怎样?罢了,我就当回好人成全他们吧,何况现在江家上下都等着看这场好戏,怎能让他们就这样如愿呢?
“秋儿,我打算走了,你怎么办?”
“走?小姐要去哪里呢?”秋儿一阵诧异,却又随即说道:“小姐,不管你去哪,秋儿都跟着你,秋儿说过了,一生一世都伺候小姐,所以小姐不管去哪一定要叫上秋儿。”
我睁开眼睛看到秋儿真诚的脸,叹了口气,我是有心带她走的,但是我这样居无定所,怎么带她走?
“小姐,你答应我啊,为什么不说话?”秋儿看我不说话,急忙拽住我前后摇着。
“好秋儿,快别晃我了,不是我不带你走,我什么都没有,如何带你走?”
“小姐,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活都会干,我不管干什么我也不会委屈了小姐,小姐,求你了求你了,不要丢下我。”秋儿小嘴一撇似乎又要哭起来。姑奶奶啊,你在大街上让人踹成那样了都不吱一声,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哭啊?
“秋儿,只要你不后悔跟了我,我就带你走。”
“秋儿就是死都不后悔,要不我发誓…”我知道在古代死啊活啊的话不能乱说,紧忙打断她:“我信,秋儿,从今往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这辈子都当你是我妹妹,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你就有一口,以后也不是你一个人辛苦,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小姐…谢谢小姐…”秋儿哽咽道:“从今往后我就当小姐是我的亲姐姐…呜呜呜…亲姐姐…”
我拿手绢擦去秋儿的眼泪,对她说:“我现在过去跟老夫人辞行…顺便找她拿点钱。”
“啊?”秋儿一愣。
“哼,他们倒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我可不能白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不要人了难道还不能拿点钱?”我冷冷笑着,我可不是什么善类,我现在就指望这点钱了,我就不信离了你洪海翔我就不能拼出我的一番天地了?到时候让你后悔去吧。
“秋儿把东西收拾收拾,把你给我做的那几身衣服带上,反正也是照着我尺寸做的,留下别人也穿不上,首饰全部留下一样也别拿。”我转身吩咐秋儿:“我先过去了,收拾完了就在侧门等我。”
“小姐放心,秋儿知道分寸,小姐放心去吧。”
差人通报后来到老夫人的房间,却一愣,洪海翔居然也在。我转过头去看着老夫人,而她也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时,双目对视良久;
“若莹?”
洪海翔的这句轻呼打断了我和江老夫人的眼神对战,我没有理他,对老夫人说:“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你去哪?你能去哪?”还不等老太太说话他就抢过话头。
“我去哪你管的着么?”我顿时怒气冲天,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若莹…你知道什么?”他语气有些僵硬。
“好了,不要以为你那些事能瞒得过所有人。”
“你到底要怎样?你这里无亲无故,你能去哪?”
“那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若莹,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两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办啊?而且现在江老夫人这么看重我,明玉她又已经委身于我,我…我…”他支支吾吾起来,到现在,他还在跟我说这些,七年的感情换来的居然是这些话,洪海翔,你,你,你真TM狠啊。我还真想仰天长啸,老天爷,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么?
“好了,别说了。孩子,也是我江家老祖母对不起你。但是也不能全怪我棒打鸳鸯,这些事我也逼迫不得,他们也都是有情有义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吧,你要愿意留下一定没有人为难你,你要愿意走我这边准备了一些个银两可以好好置个房子。”他一挥手,早有人拿上托盘上的银两。
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我恨恨的盯着银子看,心中翻江倒海了好一阵,我真应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甩袖而去,走的有骨气,走的潇潇洒洒。可是我不能,没有钱我就会饿死,没有钱什么想法都不能实现,没有钱就不能离开洪海翔就不能离开江家,没有钱我骨气完了就死了。
终于,我笑了笑,把银子一锭一锭的往衣服里放,全部装完,我转身正要出去,洪海翔拦住我递给我一袋碎银子:“整个的不好花,把这个带上吧。”
再也无法装作豪不在意,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冲他叫道:“滚!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转过身却泪流满面。
马车在小道上晃晃悠悠地行进着,秋儿在前面赶车,当然也是很勉强的能让马顺着路走,对,是走。我窝在还算宽敞的马车里,带着对过去的反思和对未来的茫然一声不吭。
曾经以为,他就是我的全部,我是一个只要有他就活得下去的人;如今他却不在了,我为了要活下去只能寻找没有他的生活,仅仅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我自己默默的发誓,从此以后永远不能依附别人生存,一切都要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后悔,最后那碎银子也该带上,反正要走,跟钱生什么气啊?真是笨。
“让开,让开”
“嘶……”
“啊…啊…快停下来…啊…停下来啊…啊…”
在这条不算宽的小道上有人超车,是超马车,看来很急,鞭子抽到了我们的马上,受惊的马撒开四个蹄子到处乱窜,秋儿也控制不住,在前面惊的乱叫。我没叫,那是因为我从马车这头撞到那头,疼的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好在心里哀嚎啊啊啊啊,希望不要掉到路下面去,我才刚刚出来啊,我才刚刚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啊,不会这么命苦吧…刚失恋又被丢下山崖,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嘭”我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正想着呢,车却停住了。
我急忙掀开帘子,马站住了,秋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侧头,一个一身灰袍的年轻男子拉住缰绳站在马旁。
真是好命,我忙对救命恩人抱拳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秋儿也终于清醒了过来,跳下马车对那男子福了福:“刚才真是多谢公子了,要不然我和小姐还不知道…”
男子的脸,棱角分明,有着刀刻般鲜明的痕迹,这样的人就是隐到人潮中也能一眼就看见,不是什么叫人惊呼的美男子,却就是这么赏心悦目;可他的眼神…似乎有点悲凉,他虽看着我,可我在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茫茫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