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道热辣辣地酒线沿着雷泽的喉咙直烧到胃里。雷泽咂吧了咂吧嘴,比起吉萨的烧酒的确更加醇香浓烈了许多。看到雷泽露出满意的表情,酒馆老板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这瓶酒可是他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有共同兴趣的人,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在老板的眼里比起偏果味的葡萄酒,这种白酒才是真正的男人所应该喝的酒。
一杯烈酒下肚,雷泽微笑地将杯子推回酒馆老板面前示意他再添一杯。
“怎么样,不错吧!”老板显然对于自己的存货显然十分满意。
雷泽没说话,只是挑起了大拇指。
噗嗤,旁边忽然有人笑了起来。雷泽一时间愣住了,他记得这个笑声!扭头看去,正对上了一双深邃晶亮的黑色双眸,还有那剪得短短的黑色短发。正是在吉萨镇所见过的少女魔剑士——罗兰!
“又见面了啊。”罗兰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是啊。”雷泽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怎么也来雷温顿了?”
“怎么,只许你来不许我来么?”罗兰有些嗔怪地瞪了雷泽一眼。
“不,我的意思是还真巧啊。”雷泽微赧地笑了笑对酒馆老板说道,“给这位小,小兄弟也来一杯。”
想起罗兰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被自己识破,所以雷泽便没叫穿她的真实性别。
当一杯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香的酒液摆到了罗兰面前时,雷泽瞥见了罗兰似乎也微微地咽了咽口水,不禁有些好笑。只见罗兰深深地嗅了一下杯中的酒香,一口将杯中酒液含在了嘴里似乎在慢慢品咂,然后才缓缓地吞了下去。
罗兰微眯着眼只觉得一股热辣的感觉顺着嗓子直延伸进了胃里,将杯子放回桌子上,罗兰轻轻出了一口气,顿时两抹嫣红爬上了她白细的两颊。连那晶亮的双眸也细细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啪嚓一声,雷泽吓了一跳,低头才发现居然是翡翠弄翻了自己的酒杯,然后将酒杯里残留的一丁点白酒喝下了肚……
似乎是喝得极为欢畅,翡翠不停地摆动着小尾巴,只是看那昂起来的小脑袋却是一晃一晃地。雷泽轻轻地用手指拨弄了它一下,小家伙晃晃悠悠地蹭着雷泽的手指,似乎是——喝醉了。
“嘿嘿。”
旁边忽然又传出一声傻笑,雷泽扭头看去,只见罗兰笑的极为灿烂,只是眼神却有点发直……
雷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望着眼前的喝醉的一人一螣蛇无可奈何。在付了酒钱后,雷泽将翡翠装进了衣服口袋,小家伙醉成这样,再让它缠在自己手腕上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本来想搀扶着罗兰,但是姑娘一把将自己的手甩开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外走,只是忽然脚下一软就要摔到地上,雷泽赶忙上前一步捞住了罗兰。
雷泽皱眉想了想,一弯腰将罗兰抗在了肩上,大步走出了火鸟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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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泽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遥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罗兰在一边醉梦正酣,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容。月亮轻柔地洒下月光,四周一片静谧,只听得到小河淙淙流水的声音,水中虫儿的鸣叫以及轻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早就注意到了这条横过多普隆的小河,此时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整个多普隆城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乳白的光晕。雷泽扭头看了看罗兰,依然醉着,红红嫩嫩的嘴唇泛着湿意散发着微微的酒香气,那丝酒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勾引着雷泽靠得更近了一些。
雷泽闭着眼贪婪地嗅着那股酒香,忽然一个温软有些湿润的东西蹭上了他的嘴唇把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却发现罗兰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偏了过来,刚才蹭上自己嘴唇的竟然是罗兰的双唇。
雷泽顿时楞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眼前极近的娇美容颜,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连罗兰已经醒了都没发现,直到罗兰向他绽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雷泽才惊得坐起身。罗兰好奇地看了看雷泽,却发现他的耳根有些发红。一只白腻微温的小手抚上了雷泽的额头,吓得他向后缩了一步。
罗兰皱了皱眉道:“没发烧啊。”
雷泽咳嗽了一声掩盖着自己的窘迫。只是不敢直视罗兰。
“该死的雷,偏偏在这个时候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泽在心里埋怨着。
罗兰似乎并没有发现到雷泽的尴尬,笑着说道:“我是第一次喝那种白酒呢,在家的时候爷爷总是不许我喝酒。”
雷泽听到后在心里大赞老爷子的明智。
“雷泽大哥来雷温顿是做什么?”
“我是路上接了个护送任务,护送别人到多普隆,所以就来了。你呢?”
“是家里要送到雷温顿一批货,我便跟了过来。以前很少出远门,爷爷也想让我历练一下。不知道雷泽大哥预计在雷温顿要呆多长时间?”
“大约两周吧。”
“那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我出来时爷爷已经说了让我四处历练一下。”
雷泽皱了皱眉,不是吧,还要带一个?有洛文在就已经很够他受的了,再带上罗兰……,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专业保姆了!
看雷泽皱着眉有些为难,罗兰便撅了撅嘴道:“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雷泽扭头刚要说话,瞥见了月光下罗兰那泛着润泽的嘴唇便又脸红地转过了头。
“你要是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啊。”
雷泽脑子里此时全是想着刚才嘴上那温软的感觉根本没听到罗兰在说什么。
等回过神来时,只听罗兰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啊,等你走的时候记得喊我!”
说完塞进雷泽手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所住的旅馆,然后便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雷泽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小纸条又是一阵呆愣,自己到底答应她什么了?隐约中似乎谁说了句什么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猛然回忆起刚才两人的对话,雷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一只小羊也是养,两只小羊也是放。带着她就带着吧。
雷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缓步向卡夏离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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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亚神圣公国圣光之城坎培拉,在圣光教总神殿里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圣光教皇莫伊拉和长老院的十二位长老正围坐在会议桌旁。在会议桌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光芒的金属圈。
十三个人都皱眉看着那个淡金色的金属圈,谁也没有说话。
“诸位长老意下如何?”教皇莫伊拉率先打破了沉寂出声问道。
“教皇陛下,这件事真的有这么容易么?”其中一位长老皱眉道。
莫伊拉眉梢一挑厉声道:“怎么,劳伦斯长老,你敢质疑圣光之神的启示?”
“当然不是,我并无质疑圣光之神的意思,不过这个计划确实有些仓促,不是么?”劳伦斯不愠不火地答道。
莫伊拉皱了皱眉道:“时间确实仓促了些,但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我们能联系芮歌尼家的拉瓦列少爷一起行动,应该会更稳妥不是么。毕竟这东西也是拉瓦列少爷进献上来的。”
听到拉瓦列这个名字,莫伊拉不屑地撇了撇嘴:“拉瓦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况且有个消息恐怕诸位还不清楚吧。芮歌尼家的老爷子已经派人将这个东西同样送给了邪神教一份。”
莫伊拉此言一出,十二位长老立刻坐不住了。劳伦斯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祭祀,那名祭祀惊恐地低下了头在劳伦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劳伦斯阴沉着脸道:“既然如此便按照教皇陛下的意思办吧,但是老芮歌尼那边也不能这么放任吧,听说罗兰.芮歌尼此时在雷温顿,不知道教皇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莫伊拉微微一笑:“长老们请放心,老芮歌尼的希望一直寄托在罗兰的身上,这次我们已经做了周全地准备,我们现在与雷温顿的关系还十分紧张,所以不方便在雷温顿境内动手。一旦罗兰走出雷温顿,那么他一定会落入我们的手里。”
“既然教皇陛下这么笃定,我们便静候佳音了。”
说完,劳伦斯便带领着十二位长老起身走了出去,只是劳伦斯脸上那抹阴笑却印在了教皇莫伊拉的眼里。
莫伊拉回到自己的藏书室,皱眉想着劳伦斯长老临走时的那抹阴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计划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赛伊那边怎么样了?”
“圣女的信刚刚送到。”
莫伊拉身旁的祭祀恭敬地递上了一封印着火漆的信件。莫伊拉伸手接过仔细查看了火漆上的印签,确定没有被打开过,才拆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细细读了起来。
看到赛伊寄来的信,莫伊拉的眉头渐渐地展了开。
凯尔伯恩那个年轻人妄图用邪神教牵制自己,呵呵,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至于邪神教想拉拢兰厄姆殿下却是异想天开,姑且不论凯尔伯恩肯定猜到了邪神教的想法,单凭兰厄姆殿下与雷泽的关系,而赛伊又是雷泽的救命恩人这一条,他就不会真正地倒向邪神教。
林恩那个老家伙该不是糊涂了吧,最近一步一步走的都是死棋。先是为了想削弱圣光教与兰厄姆的间接关系而去刺杀雷泽,直到这次派伊冯娜去拉拢兰厄姆,怎么看都是再往死路上走。
莫伊拉嘴角的弧度越变越大,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倏地,她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惨白。该死的林恩,居然想这么引开自己的视线!
“教皇陛下?”旁边的祭祀看到莫伊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由关心道。
莫伊拉摇了摇手,深吸了一口气道:“立刻让人去查一查,雷温顿自伊冯娜觐见过凯尔伯恩后有没有什么异动。”
祭祀遵命走了出去,莫伊拉阴沉着脸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林恩一定转了一份那个传送阵给凯尔伯恩,不是自信有能够打动对方的东西,林恩是不会走这步棋的,而现在他手中最为重要的砝码便是那个传送阵了。呵呵,这只老狐狸还有凯尔伯恩那只小狐狸,居然一起做了这么多掩饰。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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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温顿,多普隆城卡夏离宫。凯尔伯恩惬意地坐在椅子里,将自己深深地陷入厚厚的柔软的靠垫中,手中端着一杯马亚姆出产的极品冰葡萄酒轻轻地摇晃着。身旁,铁血将军乔恩恭敬笔直地站在一旁。
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黑色的小匣子,匣子口敞开着,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光芒的金属圈,不时有流光滑过。
“乔恩,你看,这就是林恩送来的‘诚意’呢。”凯尔伯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乔恩看着匣子中的东西也只是微微地笑着:“恭喜陛下达成所愿!”
“莫伊拉那个老处女要是知道这就是圣神教送来的诚意,怕是要气得吐血了吧。”凯尔伯恩畅快地笑着。
“她一直以为圣神教没有什么有利的砝码,却不知道林恩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是啊,利益这种东西,永远比人情管用!”凯尔伯恩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冰葡萄酒,享受着口中那浓郁醇香混合在一起复杂的味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向乔恩问道,“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乔恩略微僵硬了一下,摇摇头答道:“没有。”
凯尔伯恩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不用再找了,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也知道的。如果她想躲起来,没有人可以找到她,从以前就是这样。”
年轻的皇帝又抿了一口那金黄色的酒液,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品味着。甜蜜的口感混合着多种水果的香味在嘴里漾开,有杏仁、桃、芒果、密瓜……
真是复杂的味道啊!
乔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在心中叹了口气。已经多少年了啊,这两个人,加上妹妹,还有自己。年少时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现在想起来恍如在梦中一样。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属圈静静地躺在匣子里,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朦胧地投在了金属圈上,隐隐地显出了一抹不吉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