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安沈王府大厅内,灯火辉煌,犹如白昼,杨靖首先查看了潞安各地的户籍税收,又检查了沈王府和官库的库银和粮食,然后才对沈王和祁长中道:“你们能够主动归降,功劳甚大,快说说你们想要些什么,我破寇军定会尽量满足。”沈王朱效镛道:“大人,我等投降贵军,实是因为仰慕贵军威武……”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废话了,想要什么就尽管说,否则后悔莫迟。”杨靖不耐烦的说道。朱效镛尴尬至极,讪讪道:“大人,小王既然已经弃暗投明,归降了破寇军,就定然会对破寇军忠心不二。小王不要其他,想要的只不过是留一条小命,给一顿饭吃就行。”
杨靖呵呵笑道:“放心,你的命我会给你留下,而且我还会放你回北京与崇祯小儿见面。怎么样,我这样安排,你还满意吧?”杨靖本以为沈王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地不得了,没想到沈王却吓得浑身哆嗦,跪倒在地哭道:“大人,小王不愿去北京,只愿意在此为破寇军效劳,还望大人能够成全。”杨靖不由大为奇怪,纳闷道:“我放你回去乃是好心,你怎么会不愿意?”朱效镛道:“不是小王不愿意,实在是不敢回去。”
杨靖奇道:“此话何讲?”朱效镛沮丧着脸道:“大人,小王跟您抓住的其他王爷不一样。他们是被抓的,小王是主动投降的,回到北京哪儿会有好日子过?还望大人垂怜,把小王留在潞安把!”
杨靖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笑道:“那好吧,看在你恭敬地份上,我就依了你的心愿,把你留在潞安。”朱效镛心中大喜,连声道谢不止。杨靖转头对祁长中道:“祁兄,你说,你以后想做什么?不要客气,尽管道来。”祁长中道:“大人,小的阶下之囚,哪里敢有什么要求?大人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杨靖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就先跟在我身边,等以后再做安排。你看可行?”祁长中道:“多谢大人,在下谨遵大人旨意。”
安排好了二人,杨靖心中舒了一口气,对破寇军众人道:“诸位,今日我军攻克潞安,声威大震。潞安位居太行之巅,地形最高,与天为党,自古就是兵家重地,素有‘得潞安可望中原’之说。大家都说说看,咱们以后应该怎么做?”毛文炳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第四路不是已经传回了消息,说平定已经攻占了吗?大人应该马上下令让马雄他们挥兵南下,攻打辽州,与咱们合兵一起。然后挥兵西向,帮助王武、洪涛他们攻打平阳和汾州。”
傅山笑道:“咱们连经大战,士卒疲惫不堪,还是应该先休整一下才是。”杨靖点头道:“休整是应该的。咱们在潞安休整,让马雄领兵攻打辽州,与咱们回合。”
第四路马雄、薛宗周、毕拱辰等人统领一万人马进攻平定,所经之地,无不投降,就是平定府也只抵抗了两天便缴械投降了,因此第四路几乎毫无损失就完成了任务,并且沿途招降纳叛,几天时间,便扩充了一万人马。接到杨靖的命令,马雄令毕拱辰令五千原破寇军老兵守平定和石门要道西侧,他亲自和薛宗周率新老一万五千人马南攻辽州。
辽州地处平定和潞安之间,平定、潞安皆克,辽州成了孤城一座。而它又地处山区贫瘠之地,没有重兵,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结果,马雄兵马未到,辽州降书已经到了破寇军的手中。马雄于是快速进城接管了辽州和当地几个县的降兵五千人。混编后留下刘启明领五千人守辽州,自己率一万五千多人继续南进,在潞安终于和杨靖的第一路破寇军成功会合。
在马雄攻城略地的这几天,杨靖、傅山等人一边让士卒休整,一边招收新兵,虽然不多,但也新招了五千人,大多都是来混饭吃的。第一路和第四路会合后,潞安的破寇军已经达到将近三万人,虽然都是降兵和新兵,但兵力短缺的局面却得到了极大地缓解。杨靖没有时间再去好好训练士兵,只能决定一边作战一边练兵,留下傅山领五千人镇守潞安,其余的破寇军兵分两路:一路有杨靖亲自统领,西进平阳,支援王武的第二队破寇军;一路由马雄率领,南下泽州,攻打晋城。然后转道西向,在平阳会合。
自四路出兵以来,第三队在洪涛、王梦溪、向洪洞的率领下很快打下了汾阳、汾州等地,抓住了庆成王和永和王等好几个王爷。而且还不断的扩充实力,沿途的降兵和土匪都被他们编进了破寇军序列,一万人马在短短的的半个月时间内便变成了三万人,扩展迅速。与之相反的是,第二路王武、李连秋的人马就很是不顺利,这一万人一开始进展迅速,但由于路途遥远,几乎犯了和杨靖一模一样的错误,步步前进,处处分兵,结果兵力越来越少,最后只能无奈领着三千人只能停留在灵石一线。王武想要招兵,可当地的人又不是傻子,见到他领着三千人在这里进退不得,胜败难料,谁还敢来当兵?王武只好忍着气龟缩在灵石,别说进攻了,防守都成了大问题。
杨靖接到王武兵马受挫的消息,笑道:“王武是个火爆脾气,最是不能受气,这半个月龟缩在灵石,还不知道他能气成什么样子呢?”毛文炳哈哈笑道:“大人,这王武还知道必须守住灵石,已经算不错的了。”众人想到王武火急寥寥的样子,都不禁莞尔。三天后,终于抵达岳阳县(安泽)。由于沿路都是重山峻岭,破寇军走的很是狼狈,到了岳阳城下,几乎都成了叫花子。不过岳阳县令没有为难破寇军,直接举旗投降了。
破寇军毫不停留,继续西进,出其不意的穿插在洪洞和平阳之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向洪洞的出身地洪洞县。这时的平阳守军几乎都在霍州与灵石的王武对峙,哪里会料到近一万的破寇军会忽然出现在身后?腹背受敌,一时间人心惶惶。自从平阳总兵陈尚志在阳曲阵亡后,平阳守军主力尽失,现在仅凭着一股锐气在作战,但现在一万破寇军出现在后背,哪里还敢作战?当天晚上,几个守备便割了防御使的头颅领着三千人投降。
杨靖受降后,和王武会兵一处,彻底包围了平阳。破寇军连连用大炮轰城,平阳城墙上的士卒坚持不到三天也割了知府、副将的头颅投降了。腊月二十,破寇军彻底攻占了平阳,五天后,解州献城投降。同时,马雄也传回了好消息,泽州全境包括晋城全部被破寇军攻下。自此,山西南部全部归属了破寇军,破寇军有了一个广阔的战略纵深,拥兵十万,横跨一千多里。
由于这一个月来,破寇军进展顺利,几乎人人脸上都充满喜色。大年三十,杨靖设宴款待在阳平及附近的文武员,酒过三巡,杨靖举杯道:“咱们破寇军现在也算是一个庞然大物了,一年以前,我绝对想不到咱们会有今天。”王武、陈言之等人连忙道:“都是大人领导有方。”杨靖肃然道:“虽然破寇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近一个月来更是进展神速,但这并不说明我们强大了。”
众人都是一愣,只听杨靖继续说道:“你们好好想想咱们破寇军能够取胜的原因,就应该知道我的话所言不虚了。”陈言之沉吟道:“我想了几点原因,大人听听:第一,山西南部基本没有官兵,我们这一个月对付的大多都是民团和新兵,咱们人多,所以取胜;第二,周遇吉死后,山西没有总兵官,不能协调指挥;第三,官军战斗意志不强,基本是咱们一到,他们就投降了。大人认为我想的这几点可对?”他的话一说完,一些降官脸就胀红成了猪肝色。
杨靖颇为诧异的看了陈言之一眼,没想到陈言之的眼光和思维竟然这么好,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破寇军现在虽然说有十万人,但大部分都是这一个月的降兵和刚招收的的新兵,没有经过训练,武器配备也不好,对咱们也不一定忠心耿耿,这样的军队去吓唬吓唬士气全消的官军还行,遇上其他的恐怕就危险了。”众人一想,脸上冷汗直冒,一句话也说不出:是啊,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够打硬仗?杨靖又道:“所以我希望诸位回去能够按照咱们过去的训练方法抓紧训练新兵,莫要懈怠。”众人连忙答是。
一晚上,所有人都在狂欢,只把杨靖喝的脸红耳赤,头晕眼花。一直到了大年初一凌晨,杨靖才朦朦胧胧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