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山巅的峭壁上吃力地前行着。这只是一段新辟的弯曲路基,车轮碾过大大小小麻酱色的石块时,年轻司机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也被震抖起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心一直悬着。
绿林山的春色应该用壮美的字眼来描绘,尽管这里也有一些秀丽山水所具有的弯弯清溪、幽静石径和星星野花,但在我看来,它的壮阔和它的大气,并没有被这花红叶绿的季节所掩饰。
在我第一次走进绿林的那个冬季,在我撰写散文《绿林之光》的那个冬季,我曾经想象过春光中的绿林,想象过它的壮丽,还曾想象过自己将在某个春日再来这里探访。在今天这个清明后的假日,我真的来了,但我并不生疏的山道和景色依然让人沉醉。这座大山深邃的眉宇之间总透着一种神秘,总透着一种不凡的精神。
绿林,不愧是孕育过历史大风暴的英雄山水。
越野车在山巅的峭壁上吃力地前行着。这只是一段新辟的弯曲路基,车轮碾过大大小小麻酱色的石块时,年轻司机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也被震抖起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心一直悬着。
南寨到了,原来是一片开阔的山顶。山顶正中立着一间白色的小屋,方正而高挑,像座碑塔,格外醒目。导游说,那是一座废弃的电视转播塔,只有那圈石墙才是历史遗迹。石头寨墙大部分是绿林起义军垒起来的,也有些是抗战期间国军将士留下的。据说,1939年日军从湖北安陆方向企图西进,国民党第29集团军顶着日机的狂轰滥炸,在这一带坚守了几个昼夜。绿林山好像生来就与英雄壮举连在一起,生来就与惨烈战事连在一起。
我心中暗暗有几分感奋。
海拔八百多米的南寨,不仅是绿林一带的最高峰,也应该是那段辉煌山林史的最深处。
山顶的土路边虽然散落着或干或湿的牛粪,但我们到来时却没有见着任何活动之物,空旷的山场异常宁静。再想想车后那段未成的险道,这处高地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神秘之地。
上次来绿林,主办方没有安排我们到这里,也许是因为道路不通。我想,如果不到这地方,怎算自己到过绿林?
走进寨子,我一次次俯身观察那些坚实的墙基。墙体多以大型石块垒筑内外两侧,中间填以碎石,从其厚度和工程量来看,显然不是临时性的防御工事。乱石堆中,我还随手拾到过久经风雨淋磨的青色残砖。
昔日英雄为何要选择如此高地安营垒寨,假如官军将他们逼困至此,他们还能否有生命掀起更大的反莽浪潮,这座兵寨还能否再生一个大汉王朝,都很难说。可惜这一切,历史都没有具体记载。好在当地的京山县志记下了王匡、王凤叔侄为今日三阳镇康家塝人这一笔,否则,绿林山究竟是在湖北京山还是在湖北当阳更难说清。
山下的康家塝离我们很远很远,南寨也被我们抛在车后,这正是残阳西坠的时分,我再三回首,只见那一圈古老的蜿蜒残垣,将云高天阔的高地衬托得更加遥远和苍凉。
这景象不知为绿林的春光增添了多少壮色。
荣誉妒忌成功,而成功却以为自己就是荣誉。
——让·罗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