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九八五年,在1980——1984年,富裕的人主要出在农村,也就是‘万元户’,但是这个时期的富翁,文化水平严重偏低。致富的基础是养殖、瓜果种植。自身能力水平提升空间有限。他们在经济快速发展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万员户是很悲哀的一代,短短四年,就消亡了。
显然楚云的家不在这些万元户的队列当中,他们家住的还是一个又老又旧的老房子,估计建起来有差不多大半个世纪了。
当楚云的父母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七点了,他们惊讶的发现,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而那小身影还在忙碌的烧水。
“妈。”楚云看到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孔,这张面孔明显年轻了许多,马上从小竹椅上站了起来,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双眼流出了微咸的泪水,犹如泉涌。
游夏彤把楚云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小云别哭,别哭,妈妈知道回来晚了,以后我早点回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回来太晚了,楚云一个人在家待害怕了。
“嗯。”楚云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擦掉眼角的泪水,“妈,吃饭吧!”
“哟呵!你小子把饭都做了?”父亲楚天华掀开锅盖,很惊奇的问道:“能不能吃啊?”
“当然能吃了。”楚云嘟着嘴巴应了一声,跑到饭桌上拿碗给父母装饭,父母还有点怀疑楚云做的饭能不能吃的问题,不过母亲却很高兴,笑盈盈的拿着筷子,尝试着夹了点白菜放进嘴里,咬了几口点了点头,摸着楚云的小脑袋,“小云真懂事。”
楚云笑了笑,母亲又给他戴高帽了,母亲虽然出生在农村,平时说话却没有农村的那些妇女那样,动不动就是满口对孩子要打要骂的,性格比较平和,因为她出生在地主家庭,家教比较好。
“嗯,好吃,儿子,以后饭都你做怎么样?”父亲笑着对楚云问道。
“油放那么多能不好吃吗?不过小云这么小能做什么事啊!还是我们自己来吧!”母亲马上否决,再她想来今天只是楚云一时高兴才做饭的,小孩子拿有那种耐心天天做饭。
楚云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说道:“妈妈,以后我来吧!我可以的。”
“真的?”母亲微笑着看着楚云问道。
“当然了,好孩子是从来不说谎的。”楚云露出了个灿烂的微笑,感情他还是个好孩子来着。
“好,小云你先试试,不过煮菜时油要少放点哦。”
“知道啦。”楚云应了一声,拿着筷子往嘴里扒饭,母亲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上去非常高兴。
吃饭时楚云发现自己的学习能力很强大,因为小时候他拿筷子的筷子的姿势和长大后不一样,身体的习惯这时候还没养成,但是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改变过来了,这还不够强大吗?显然是那瓶外星人给他的药水发生了效果。
楚云出完饭后把筷子一搁,“我去外面看电视。”
“早点回来。”母亲对楚云喊道,楚云哦了一声继续往外面跑,电视就在村子里的戏台那里,戏台离楚云的老房子很近,出门后走十几米就到了,此时戏台里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个很小的黑白电视,电视节目无非就是那些文艺节目,楚云做在一个木桩上,看着那个黑白电视发呆。
楚云看的是节目,看的是他的回忆,童年的那种懵懂的回忆,懵懂时期所经历的东西,往往都会感觉很快乐,但是长大后再去接触却会感觉无趣,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无知才是最快乐的’。
就在楚云发呆时,连个小屁孩跑了过来,楚云看到后楞了半响,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两个小屁孩和他是同岁,其中一个是他的舅舅,大他两天,还有一个是他的表弟,姑姑的儿子,比他小那么几个月。
“小云,我们来玩捉迷藏。”黄文强拉着楚云说道,黄文强就是楚云的表弟,很好动很调皮。
“躲猫猫可是很危险的,不玩。”楚云看了看周围的天色,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了还玩什么躲猫猫啊!
“躲猫猫是什么?”范福旺有些楞楞的问,他就是楚云的舅舅,不过两人从小就像是个好兄弟,长大后也都是平辈相交了,性格比较憨厚。
“就是捉迷藏,北方人就是这么叫的。”楚云说着从木桩上翻了下来,对他们两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找你们玩。”
和小屁孩实在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先回去睡觉吧!刚刚回到这个年代,还是先想想今后要干什么。
可当楚云走到家门口时,却听到家里传来一声啪啦的摔碗声,楚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海里,马上加快了脚步,飞快的跑进家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速度几乎是瞬间就冲出了十几米,跑到厨房,只见父亲正抓着母亲的头发,地上还有一个摔破的碗。
“你,你,你这个贱人,今天不打死你。”父亲的咆哮声传进耳朵里,他抓着母亲的头发朝墙壁撞去。
“别打,停手啊!”楚云急得叫了出来,连忙跑了过去,将父亲的腰抱住,死劲往后面拉,楚云硬生生的把父亲拉到了后面,母亲哭泣着从他手里挣扎了出来。
“滚开。”父亲粗暴的将楚云推去,楚云没有用力之下被他推开了几步,然后继续冲向母亲。
楚云很生气,非常生气,父母动手打架,从来都是父亲先动手,而且母亲几乎都是被打,至于打架的原因,那是大男子主义的原因,因为母亲的高傲和倔强,还有父亲的失败。
生气之中的楚云同样冲上前,一拳头打在父亲的胸膛上,直接把父亲打倒在地,在上一次的人生中,楚云也打过父亲,哥哥也打过,父亲在楚云和他哥哥兄弟两没长大之前确实是比较混的,后来年纪大了点,也就变了。
“你这混蛋小子,你干打你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父亲捂着胸口激动加愤怒的咆哮道。
“没打你脸算好的了。”楚云淡淡的说了一句,从一边抽过一跟手臂粗的棍子,双手一拗,啪的一声,棍子折成两断,楚云将棍子扔在父亲的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走出厨房。
在房间里,母亲只是抱着楚云低声抽泣,并不和楚云说什么,她不想影响到儿子,楚云帮着母亲擦着眼泪,他对母亲说道:“妈妈,别担心,以后你儿子会保护你的。”
“小云……”母亲抱着楚云哭泣着,听到这句话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云沉吟了半响,对母亲说道:“以后不要去抓他的痛脚了,男人喜欢的是百依百顺,会装傻的老婆。”
“……嗯。”母亲沉默了一阵,对楚云点了点头,楚云知道,以她的高傲永远不会在一事无成的父亲面前低头,她和父亲的婚姻她外婆和楚云的奶奶包办的。
说起母亲的一生,可以说是非常坎坷的,怪就怪在她是地主后代,8岁时她父亲,也就是楚云的外公上吊自杀,一个法律系毕业的大学生在屈辱的革命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外婆也改嫁,而外公的哥哥不让外婆带母亲走,原因就是兄弟死了,连兄弟的子女都照顾不了,对名声不好。
于是母亲留在了她的外公的哥哥家里,生活得很不好,不仅要干很繁重的家务,而且连上学的机会也没有,因为繁重的劳动,让她几乎长不高,冬天时只能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而母亲的弟弟,也就是楚云那个几岁就挂掉的亲舅舅,他的待遇却是非常高,典型的重男轻女。
到母亲16岁的时候,家里给她定了门亲事,对方是个30几岁的男人,于是母亲选择了逃婚,从乡村跑到了城里,又几经波折来到了仕坑村,在舅舅家住了下来,也就是范福旺他父亲。
但是他终究没有逃脱包办婚姻的命运,被她外婆嫁给了父亲。如果楚云的外公没死的话,母亲的命运将会发生一个大转弯,因为他死后的7年后,小平同志就上台了,以外公法律系大学生的身份,能很轻易的取得一份很好的工作,不过楚云也就不会出现了,如果可以选择,楚云宁愿自己不出现,因为这是一个好母亲,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母亲。
因为母亲的出生,她一直以父亲为骄傲,因为楚云的外公几乎是名动方圆百里的人物,又受过良好的家教,所以她高傲,想要让母亲向父亲低头,如果父亲不做出一番事业,那是不可能的。
同时母亲也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她不肯认输,还有些虚荣,但是那不是虚无的虚荣,而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她要证明自己,证明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很难想像,一个没文化,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女人,竟然能到大城市中赚取两个儿子所需的学费、生活费,甚至踏出了国门,到阿联酋打工,可以说楚云的一生,成功的最大关键就是他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她给他创造了平台,让他过上了宽裕的生活,而不是回农村种田。
“不会就不要勉强。”楚云说着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然后起身走出房间,他是该和父亲谈谈了,虽然这种事情,作为子女的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