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华澜庭前往洞明峰参加测评,易流年三人闲来无事,也做为后援团陪同助威。
洞明峰景物与其他峰有所不同,怪石嶙峋,其色如铁,植被极少,有的也多是针叶苍松。
峰上没有多少木质建筑,但是大大小小的山洞很多,有天然形成的,也有人工开凿的。
因为地形地貌的缘故,洞明峰师长就以姓或名在前的洞主为号。
四人上得山来,已经有数十人等候在此,有申请者,也有观摩的,还有的是洞明峰上的弟子来看热闹的。
这批参加测评的正是上次报名的十七个人,华澜庭知道名字的贾小纯和韩采苓也在其内。
看到人到齐了,负责此次测评的洞明峰执事对大家说道:“本执事蒋功屏,入峰测评和往常一样,分为五个方面,分别考察爆发力、耐久力、感知力、控制力和灵巧性上面的基本素质。”
“本峰有专门的设备和方法由于测评。五项测评每项满分十分,本来总分达到三十分就可过关,但有一点特殊情况需要事先说明。”
“由于你们这届六十代弟子普遍水平较高,达到三山半月境的时间较往年提早,目前本峰有资格和意向收徒的洞主有的还在闭关,有的正在炼器,所以目前只有十名洞主有暇收徒。”
“因此,如果过关的弟子超过十人,综合成绩排在十名后的弟子就只能等待参加下一批测评了,但也不要气馁,座师水平也有高低,之后收徒的洞主也许水平比这次还高。”
“另外,本着公平和随缘的原则,按照惯例,入选的十人将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座师。好,测评开始。”
听到这里,华澜庭心想既然只选十人又是抽签择师,他就打消了全力以赴争取好名次的念头,闯进前十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华澜庭在接下来的测试中保留了实力,只拿出了六成的水平应试。
前四轮下来,他的总得分三十一分,领先后一位名叫蒋壬毅的弟子四分,正好排在第十位。
最后一轮灵巧性测试就是个打地鼠的游戏,应试弟子挥动千斤铁锤击打十个小洞口中随机冒头的一百个地鼠模型。
华澜庭一算,即便蒋壬毅得到十分的满分,他只要得到七分就可确保前十。
正等着最后一轮测试的时候,一名弟子靠了过来,对他说道:
“兄弟,我是蒋壬毅,排名在你后一位,商量一下,等会儿我先出场,不管得多少分,你能不能放放水,让我排到你前面,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看三千灵石怎么样?”
华澜庭为难地说:“这样不太好吧,刚才蒋执事也说了,后一批的座师水平也许更高,师兄你不妨等一等呗。”
蒋壬毅又凑近了些,低声说:“不瞒你说,这批座师里有一位大匠师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你说的蒋执事正是我叔叔,其中关节厉害,兄弟你懂得,对吧?”
华澜庭本来还不是太有所谓入峰时间的早晚,听了这话,心里就不乐意了,也沉下脸说道:“这样啊,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你了,还是各凭本事吧,你分高我自然无话可说。”
蒋壬毅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又说道:“五千灵石如何?你好好想想清楚。”
见华澜庭继续摇头,他黑着一张脸走开了。
随后的灵巧性测试中,蒋壬毅得了八分的高分,总分三十五分。
轮到华澜庭时,当他击中第五十个鼠头后就停了手,最终以一分的优势把蒋壬毅挤出了前十。
华澜庭回身去和营造处三人击掌庆贺,没注意到蒋壬毅在一旁阴阴地盯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蒋功屏宣布了测评结果,让大家散开后,请过关的十个人按顺序到他那里领取洞明峰弟子铭牌。
华澜庭最后一个过去,蒋功屏微笑着对他说:“恭喜你,成为本峰正式弟子,明日卯时三刻到峰里崇明洞来抽签择师。”
华澜庭接了铭牌就和林弦惊等三人下山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准时来到崇明洞,进去一看,只有蒋功屏一个人坐在里面,正在奇怪,蒋功平好整似暇地问道:“华澜庭,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卯时初刻抽签,你为什么迟到?”。
华澜庭愣住:“您昨天不是说卯时三刻吗?我没迟到啊?”
蒋功屏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不是胡说嘛,本执事明明说的是一刻,我看是你听错了吧。”
然后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要着急,又没关系,也不会影响什么。他们九个已经抽完签了,还剩下最后一位座师风洞主。”
“风洞主虽然加入本峰不久,在洞主中排名末位,但能称洞主的都是强者。对了,风洞主有个外号叫疯子洞主,炼器风格十分疯狂,很有料的,你以后就跟着他学好了。这是地图,你这就去见他吧。”
华澜庭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蒋功屏叔侄阴了一把啊,做了个套分给了自己一个水平最次的师父。这下吃了个哑巴亏,偏偏自己还说不出什么,当时说时间时没有其他人在旁边可以作证。
慕倥偬曾说洞明峰管理颇为散乱,还真是一语成箴啊。
华澜庭接过地图,看看蒋功屏后,扭头转脸就走,走之前扔下一句话:“听说讲公平执事的侄子是讲仁义师兄对吧,弟子记住了,多谢二位,后会有期。”
他看着地图一路寻了过去,最后来到一处洞府之前。
山洞的青铜洞门高大气派,只门上刻着“风洞”二字的石匾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就像真是被风给吹歪了似的。
华澜庭虽然心里忿忿,但他气的是被人暗中摆了一道,以他随遇而安的心性,对这个排名末位的新师父并没有什么怨怼的想法,他相信每个人都是有长处和不足的,修炼关键还是靠自己。
不过看到作为门面的洞门如此个性,让素来做事有条理爱整齐的他略微有些失望。
华澜庭上前敲敲门,没人应声,再敲敲还没反应后,他试着推了一下,发现门没上锁,是虚掩着的,他推开半边门进了院。
一进去就吓了一跳,院子里比易流年的“狗窝”还要杂乱,到处堆放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矿石和模具,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喊了一声,仍旧无人应答,看来主人不在家。华澜庭没敢进屋,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等候。
直到日上三竿,风洞主还不见回来。华澜庭等的气闷,心想俗话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劳,与其干等,不如帮忙收拾下庭院,给新师父留下个惊喜和好印象。
说干就干,他撸起袖子加油干,没多大功夫就把矿石模具分门别类摆放在架子上,地也扫了,还用清水泼过,抹了把汗满意地环顾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铜门转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听一人沙哑地叫道:“妈呀,走错门了,抱歉,回见。”
华澜庭往门口迎去的当口,那个声音又说道:“没错啊,是我的风洞啊。这是,不会是?难道是?进贼了!”
话音还没落地,一道身影旋风般卷了进来,绕院疾行一周后,传来破锣一样杀猪似的嚎叫:“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把本洞主的院子弄的这般凌乱!”
华澜庭还在凌乱地思考凌乱的定义,他已被来人一把揪住脖领子拎了起来,那人一张脸紧贴着他吼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院子里鬼鬼祟祟的?谁指使你的?”
华澜庭连忙偏过头,举起双手回答:“洞主早,师父好,我是您新的徒弟,叫华澜庭,您老松松手,弟子快喘不过气了。”
来人奇道:“徒弟?我什么时候说要收徒了?噢,对了,前些日子他们让我签个东西,没准说的是这事。”
“终于又有免费义工了,好事。喂,你小子别叫的那么夸张,卖什么惨,本洞主的头才到你胸口,拎的起来你吗?”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松开了手。
华澜庭讪讪笑着,终于看清了这位洞主师父的尊容,却着实是不敢恭维。
这位风洞主五短身材,肚子滚圆,双臂粗大,肌肉虬然贲起,酒糟鼻,迷缝眼,胡须灰白,头发暗黄,确切地说是接近秃顶了,就剩下十来小撮互相赌气似的谁也不挨着谁。
风洞主此时已变的眉花眼笑,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华澜庭,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嘴里说道:“好好,卖相不错,足以撑门面了。”
话刚说完,眼角瞥到了干净整洁的院落,马上又跳了起来,喊着:“你你你,先把这些宝贝都给我恢复原状!”
“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每一块摆放的位置,想用的时候顺手就拿,你这么一弄全乱套了。”
“妈爷子额,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淘来的,平时都当情人似的供着舍不得用。你倒好,不但摸了,还动了。”
“我告诉你,恢复原状还则罢了,否则收不收你这个徒弟还两说着呢。”
华澜庭看着一惊一乍的小老头也是无语,心想着不收我更好,不过手上还是把矿石模具等一一回归原处。
风洞主看的连连点头,脸上又变成了笑模样,说道:“不错不错,居然能全部物归原位,无一错漏,这份记心要得。”
话锋接着一转:“说说吧,你是运气太差、成绩太糟,还是得罪人了?”
“您老何出此言?”
“废话,要不然你能分到我门下?”
“此话怎讲?”
“本洞主资历短、排名低,人头次,恶名凶名在外,这些年过来的几个小子没有一个熬过半年的,都绞尽**另找门路转投明师去了。”
“那咱师徒俩同病相怜啊。我是成绩低,第一名,倒着数的。运气也不老好的,没主动招谁惹谁就躺枪了,还得罪了管事儿的小鬼,只因为不肯放水做假,就被黑脚绊到您这里来了。”
“嗯,有意思,既然如此有猿粪,看来我不收你还不合适啊?不过走走形式也总是要考上一考。”
“答的让我满意就收你做徒弟,有机会得我绝学、传我衣钵;答的不对味口的话,只能收你当学徒,手艺会教你,三年达到锻造师水平后就出师自谋出路去吧。”
“您老请出题。”
“听好了,第一题,本洞主姓甚名谁?”
“啊?这?弟子不知道,只听人说您姓风,外号疯子洞主。”
“臭小子,别人只在背地里讲,你倒敢当面叫。”
“弟子真心学艺投师,不敢违心。”
“真心?现在这世道,只有骗子才真心——真心骗你。算了,看在你坦诚的份上,第一题过关。”
“但我的名讳你要记住。本洞主姓风,名为双字,上火下伦,字那扎。怎么样?响亮吧?现如今用字的可不多了,名字名字,岂可有名无字!”
“您叫风火轮,字那扎?弟子肿么脚的和哪吒三太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你小子少来,我的伦是伦理道德的伦,我老爹可不姓李,我恩师也不叫太乙真人,我更没莲花化身,我就和哪咤没关系。”
“不过本洞主的拿手兵器确实叫做火尖枪,成名法宝乾坤圈和混天绫,得意轻功称为风火轮,另外我还有两块专门拍人后脑的金砖,只可惜九龙神火罩尚未炼成。”
“我去,您这还叫和三坛海会大神没关系?”
“你去?去哪儿?答完题之前哪儿也不许去。现在听我第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