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也配跟我做朋友么?”我微笑说。
光标的脸色一变,手里的刀一紧。
我挑衅的说:“怎么?光头老兄,还想动手不成?”
“朋友要走,请留下名字!”光标见我咄咄逼人,居然沉住了气。
在这里混,光靠‘能打’,是混不了多久的。
蓝月亮舞厅能够开下去,光标这人当然不是傻子。
他居然能够沉住气不发作,我暗暗的有点佩服他。何况,他的背后,还有邓飞这样的高手撑腰,他也并不仗势,一再的退让。
可惜今天不是他想退让就能够息事宁人的。
我说:“要我走也可以,给五百元损失费,我立马走人,否则,你们都只好跪下来跟我磕头了。”
此话一出,场子里一片安静。
无论谁都听出我是来找麻烦的,在这城里敢如此横行无忌的少年,就只有*的人——一帮权贵和富豪的公子哥们。
但我不是*的,也不是本地人,我是农村口音的少年,却胆大包天。
光标沉声说:“小兄弟真是来找麻烦的?”
“我不找麻烦,是麻烦找上了我!”我调侃说。
光标嘿嘿冷笑,说道:“在这里,只有服理的兄弟,没有服软的兄弟!”他身后的兄弟立刻围上来,显得训练有素。
我脸上一寒,先下手为强,退后一步,绕到一个刀手的身侧,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夺过他手里的刀,看也不看,顺手朝他的左肋插去。
“当”的一声脆响,一把约三十公分的猎刀凭空从人群里递出来,正击在我的刀身上,一点火星溅起。
我脚步一滑,罗烟步极其巧妙的一错,闪过两把跟踪而来的刀的夹击,在几个人晃动的身影空隙里,我看见邓飞那张冷静如岩石一样的脸。
正主儿出来了,我闪过光标的砍刀横斩,在十几个兄弟的包围中左穿右插,一阵刀掉落在地上的当当声,我随手扭脱了七、八个刀手的手关节,大家恐惧的纷纷退后,只有邓飞没有动,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邓飞看着我,刀尖向下斜摆,淡淡的说:“我的猎刀一出手必见血,猎刀,猎敌人的刀,你是不是我的敌人?”
只要打过真正的仗的人才会把对手叫做敌人吧,邓飞沿用了部队上的习惯,把不友善的人通称为敌人。
周围的人轻声的议论:守门的王山,还有两小子,胆子够大;平时都看不出来,他这样一个老实的人,居然会用刀;刚才就是王山出手挡开那刀的;光标平时最看不起的老王,居然还是个水深的人--------。
听着周围的人议论,我才知道这里的人连邓飞的真名都不知道,原来他用的假名叫做王山,这样委屈自己做个无名的黑暗警察,生活是个什么滋味?
我说:“你真蠢,王山,凭你的身手,委屈在这里做个看门的狗,有什么意思呢?”
“是敌人还是朋友?”邓飞冷冷的问我。
“是敌人如何?是朋友如何?”
邓飞不动如山,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压力在每个人的心上慢慢加重。
我开始怀疑江湖上的传言:邓飞从不滥杀无辜。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杀气,因为我看到的是死亡。
寒冷,从我的脚心开始发作,一点一点的,象蚯蚓一样随着血液在往上爬。
只有杀过很多人,在死人堆里睡过觉的残酷男人,才能发出一股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死亡气息,在他露出他的锋芒之后,如有形的死神的手,慢慢冰住敌人的心脏。
我不喜欢别人回答我错误,现在,也有个人在等我的回答,我会不会回答错误。
我运转真气,五步功温暖如春,把那股寒气抵消,勇气和力量又回到我的身上。我盯着邓飞,他给我的压迫慢慢减弱。
邓飞眯了眯眼,眼光如针一样的刺过来,他要杀一个人,一定跟杀一只鸡一样。
这方面的气质,我抵抗不了他,心口的压力如石头,越来越大。
我微微一笑,尽量使自己放轻松,至少表面看起来轻松自如,我说道:“朋友也会变成敌人,敌人也会变成朋友,我跟你即不是敌人,也不会是朋友。”
邓飞看着我,目光穿过我的身体,不知道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他不说话,所有的刀手包括光标都没有人说话。
他们远远的靠墙站立,受伤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刀手都如狗一样的盯着我,准备随时扑上来咬我一口。
他们除了咬我,好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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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那你就走吧!”邓飞说。他的刀尖下垂,整个握刀的手都放了下来。
我的心里压力立刻一松,邓飞眼里的死亡气息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片疲倦般的安静与平淡。
只有身经百战的男人才会有这种深入骨髓里的战意疲惫。
邓飞是一只潜伏爪牙的猛虎,但已经心生倦意。
有的人是天生的战士,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生命的感觉,也许,邓飞就是这样的人,他的人生的意思,就是拿起他的猎刀,去狩猎敌人!
但是现在,他狩猎的不是他的生死敌人,而是不按规矩出牌的同胞,所以,他从不伤人的性命,因为,大家同根生。
我也放下刀,叹口气,说道:“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我也姓王,名叫王华,跟你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看在同姓的份上,请你王山大哥去喝一杯酒,不知道行不行。”
“喝酒?是人生最好的事情。”邓飞看着我,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表情。
他也许太寂寞,做一个要死不活的黑暗警察,而且一直克制自己不杀人,心里一定压抑很深,象这样的男人,只有喝酒才会好过一点,酒,估计已经成了他的女人。
我西西一笑,掏出一大把钞票,估计有好几千元,我抛给光标,说道:“光头大哥,拿去给受伤的兄弟们看病,余下来的,大家就分了它。”
邓飞看我如此豪情,眼角露出了笑意,说道:“原来小兄弟是个有钱人,怪不得这么拽,既然有钱,那就有最好的酒!”
我西西一笑,说道:”那是当然!就看我们能不能千杯少了。”
只要我愿意,喝一千杯都不会醉。
父亲给我一个香囊,里面是‘千君不醉’的植物花朵,阴干了,装在香囊里,喝酒的时候闻一闻,可以解酒,灵验无比。
我和邓飞一拍即合,老朋友一样的搭着手,出去找烈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