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沙娅,你弟弟没事,只是头部被划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警局外的某间咖啡馆里,罗樾用最温柔的口吻安慰着惊恐不已的沙娅。
十分钟前,他和沙娅刚从警局出来,作为报案人以及受害者的亲属,他们俩自然要接受警察的问询。做完笔录后,已是深夜。夏日的夜晚虽是炎热,但受到惊吓的沙娅走出警局时,却是忍不住的发抖。路旁刚好有一家还在营业的咖啡馆,罗樾便拉着她走了进来。试图用一杯温热的咖啡驱走她心中的恐惧……
沙娅进咖啡馆后一直沉默着,不过咖啡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这时她至少已经不再发抖。
沙娅没怎么说话,罗樾安慰了她几句后,同样沉默下来。相对于沙娅来说,他显然有更多的问题要去思考。比如瘦高个和狙击手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比如变异者的高峰期是否提前到来……而最让他疑惑的是,当自己闯入病房时,瘦高个到底在做什么?
那显然不是一次真正的开颅手术,但排除这个可能后,它又意味着什么呢?
对于医生来说,替病人开颅,其目的无非就是找到病变的部分,然后再清除它。依此类推,是不是可以假定瘦高个想从沙瞳的脑袋里寻找什么东西呢……想到这里,罗樾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匆忙间,他并没有对沙瞳的脑部做一次彻底的扫描!
也许在去盒子岛之前,我应该再去看望一次那位可怜的阿伦同学……
“阿樾,你在里面呆了很长的时间,大概有十分钟……”
罗樾沉思的时候,沙娅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罗樾微微一笑:“有那么长吗?”
沙娅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有,我一直看着表来着。”
罗樾不置可否的说道:“就算是吧……”
沙娅却不肯放过这个话题,她静静的盯着罗樾,又道:“可是你在做笔录的时候,却故意隐瞒了这点。你告诉警察,说你发现尸体后就立刻离开了。阿樾,告诉我,在这段时间里,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罗樾当然不会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沙娅,这样只会让这个被吓坏的女人更加的惊恐。
沙娅咬着唇:“阿樾,你倒是说话呀。阿伦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不想你和他一样,你明白吗?如果……不,没有什么如果。阿樾,你听着,从现在起,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一想到从小楼里抬出的那四具尸体,沙娅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再加上那两个失踪的私家侦探,现在的她,真的是很害怕罗樾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罗樾温柔的握住沙娅的手,微笑道:“放心吧,沙娅,我不会有事情的。”
微微一顿,他继续说道:“你瞧,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我在小楼里待了很长的时间。并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我的确遇到了一些事情。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及时的赶到,阿伦现在恐怕已经……呵呵,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向你表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遇到的那些事情虽然可怕,但却依然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否则的话,你现在绝不会坐在这里喝咖啡,而是在警局的停尸房外为我流泪。”
沙娅的心头猛然一缩,抓紧罗樾的手,紧张的问道:“那你究竟看到些什么?”
罗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沙娅,进小楼之前我曾问过你,你相信我吗?当时你的回答是肯定的。现在我同样再问你一次,你相信我吗?”
沙娅咬着唇,沉默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罗樾笑道:“沙娅,相信我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问。等事情有个彻底的了结后,你再来问我好吗?”
沙娅眨着眼睛说道:“可是我以为……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应该是由我说了算。”
罗樾却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肯定的说道:“在今晚之前的确是你说了算,但今晚之后,却是由我说了算。”
沙娅问道:“为什么?”
罗樾很想告诉她,这是我的宿命,是我的职责,但话到嘴边,却只是莫名的一笑。
罗樾的沉默不仅没有让沙娅更加的不安,相反的却是给予她一种难以言述的安全感。因为当罗樾对她说‘现在由我说了算’的时候,那强烈的自信以及因为自信而显得愈发清澈的眼眸,给了她极大的安慰。那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大男生,与逝去的父亲竟是如此的相像……
“那盒子岛还去不去?”片刻的沉默后,沙娅再次开口问道。
罗樾沉吟片刻后说道:“当然要去,不过我希望能推迟几天,这样可以吗?”
沙娅点头道:“没问题,对我的那些朋友来说,去盒子岛不过就是玩,早点迟点无所谓。”
微微一顿,她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罗樾说道:“有些事情要重新安排,比如说你弟弟的安全……”
沙娅皱眉道:“不是有警察吗?”
罗樾说道:“有警察的保护固然是好,但我觉得他们不大可能对一个植物人倾注太多的关注。所以我觉得,在去盒子岛之前,你得多请几个专业人士保护好你的弟弟。另外,我建议你把他转移到一个隐蔽点的地方,罗家湖已经不适合在待下去。”
……………………………………………………………………
夜未央,金鼎夜总会的后巷,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在夜总会的后门停下。
驾驶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走下车。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伸手一抄,像拎死狗般将从里面拎出一个人来。随即,他将手一松,任凭手里的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后摸出根烟自顾点上。
地上的人起先像一滩烂泥般蜷缩在他的脚下,但很快就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站了起来。在黑暗中看去,他就像是一个充气的塑料人偶,就这么毫无知征兆的站立起来。
后门处,已经有人等在那里。见到墨镜男后,他上前一步,殷勤的说道:“先生,您要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都是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