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筹码在罗樾的指尖灵巧而快速的跳跃着,这一招让对面的那个小胖子很是羡慕。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呵呵,你这一招我学了很久都没学会……”罗樾对面的这个小胖子长得很是讨喜,不高的个头,四十来岁,却生了一张娃娃脸。他说起话来慢慢悠悠,却有一种让人心生亲近的感觉。罗樾对他的印象不错,在这种场合下,小胖子称他为小兄弟而不是先生,就很能说明这个人的性格。
“我叫罗樾……”罗樾笑着回到道。
小胖子的底牌牌不错,一张红桃10,一张红桃J。他扔出两个绿色的筹码后,笑眯眯的说道:“我姓田,田博荪,熟悉的我朋友都喜欢叫我田伯光。”
田伯光?罗樾不由失笑:“这么说,田兄一定很风liu。”
田博荪拍了拍自己的肚腩,笑道:“我是有风liu的心,却没风liu的命啊,所谓风liu,那是要靠品相和才学的,和金钱其实没什么关系。”
微微一顿,小胖子仿佛漫不经心的又问道:“罗兄弟,你是沙娅小姐的朋友吗?”
罗樾很老实的说道:“算不上什么朋友,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
与田博荪的交谈中开始,罗樾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局牌。
说老实话,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气氛。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优雅,与一般赌桌上那种激烈的气氛全然不同。当然罗樾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优雅’仅仅只是表象。用花大的流行语来说,能坐在这里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七八把杀人的小刀……
罗樾没来之前,牌局一直进行的很平淡,在扔出筹码和收进筹码之间,大多数人都在彼此闲聊着。
但随着罗樾的加入,悠闲的气氛却渐渐变得激烈起来。
因为罗樾想看看,如果把这帮‘绅士’面前的筹码全部赢下,他们还会不会保持现在的优雅呢?当然他也知道,桌面上的这些筹码在这些人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有趣的是,在以金钱为筹码的牌桌上,有时候赌的并不仅仅是金钱。没有人愿意成为输家,尤其是这种以技巧与智慧而闻名的德克萨斯扑克中……
罗樾知道,沙娅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很不厚道打算拿面前的这个小胖子开刀。
谁让这家伙有个‘田伯光’的绰号呢?要知道,在小说中,田伯光同学绝对是一个带有喜剧色彩的悲剧人物。
从一开始,罗樾就亮出了自己的小刀。他的方式很简单,无论自己的底牌是什么,总是不断的跟进。因为他知道,在德克萨斯扑克这种游戏当中,几乎每局牌都有一到两个偷鸡者,甚至更多。一局牌结束后,最后的赢家往往不是那些手握大牌的人,而是神经最坚韧、演技最出色的那个偷鸡者。
而有趣的是,‘田伯光’同学恰是牌桌上最大的偷鸡者,也是最出色的偷鸡者。
罗樾的跟进方式注定了他不可能每局都赢,底牌跟不上桌面上的公牌,即使知道对手在偷鸡也是无济于事。另外,这并不是一个面对面的两人游戏,还有其他的参与者。罗樾想要获胜,就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不过,这种每次都跟进的方式,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当桌面上只剩下投机者,而自己的牌也恰好不错的时候,那就是属于他的收获季节!
并且,这种方式的投资并不算很大,德克萨斯扑克最大的特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永远是桌面上的最后一张公牌。而在此之前,更多是心理层面上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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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光同学毫无悬念的成了第一个出局者,他输光了面前所有的筹码。
第五张公牌出现的时候,他成功的吓退了除罗樾之外的所有竞争者,然后意气风发的将筹码全部押上。因为他确定,罗樾手中的牌并不大,顶天也就是两对。也尽管他手中的牌更小,仅仅只是一副散牌,但他相信,当自己将所有的筹码全部押上时,对手绝无可能跟进。
可让他惊讶的是,罗樾不仅跟进了,而且他手中的牌仅仅只有一对小7!
“我靠!”
田博荪瞪大眼睛,忍不住吐了一句粗话:“******一对小7也敢跟进?”
罗樾笑道:“田兄手握一副散牌都敢all~in,我一对小7为什么不能跟进?”
田博荪怔了半天,忽然冲罗樾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你狠,玩了这么多年牌,已经很久没见到你这种不讲理的家伙了。”
这时,主持牌局的女孩问田博荪,需不需要再为他送上筹码。
田博荪笑着拒绝了,在博浪轩中,风度永远是第一重要的。
认赌服输显然也是一个绅士必备的优良品质,虽然田博荪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绅士,但这种输光了再上的事情,他仍是不屑为之。他将面前的牌扔还给主持牌局的女孩,然后对罗樾说道:“罗兄弟,你玩你的,我就在一旁看着。我倒要看看,你这种不讲理的玩法到底能坚持多久?要是你能把这帮家伙桌面上的筹码全部赢下,我拜你为师!”
罗樾眨了眨眼笑道:“有拜师礼吗?”
田博荪一怔,随即笑道:“有,当然有!”
接下来牌局却是意外的艰难起来,当罗樾用同样的方式将三位赌客‘驱逐’出场后,剩下的人都醒悟过来,立刻停止了偷鸡的行为。而是开始稳扎稳打,坚持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跟进方式。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罗樾把握机会的能力实在太强,只要偷鸡,必定被捉。
不过这也难不倒罗樾,既然你们不敢偷鸡,那么就由我来充任这个角色好了。
小注也是钱,罗樾连哄带诈,心情愉悦的收集着一个又一个的筹码……
半个小时过去后,虽然还有两位客人依旧坚守着阵地,但他们面前的筹码已经少的可怜。
而那些被罗樾赶出局的客人也并没有离开。他们和田博荪一样,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牌局。正如田博荪所言,罗樾这种极不讲理的玩法真的是很不多见,不仅刺激,而且极富观赏性。他们一面欣赏着牌局,一边拿话不停的怂恿、刺激那两位仅存的家伙。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我们被人赶了下来,您二位却依然安坐?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早死早超生,老张,您的胆子也太小了,这牌都不跟?”
“就是,就是,我们还等着看田先生拜师呢,你就从了吧……”
十分钟后,两位幸存者面前的筹码终于是输完了。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多坚持一会儿,但这时候人心已经完全倒向罗樾,两人相视一眼后,很识趣的将最后的筹码输给了罗樾。有时候,输钱也是必须,当大家都愿意看到某个结局时,他们自然不会逆势而为。更何况,田博荪就坐在那里。于是,众人如愿以偿,皆呼过瘾的同时,很有一种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把牢底坐穿的患难感……
沙娅适时的出现在罗樾的身后,虽然她早已知道这里的情形,但是当她看到罗樾面前堆得有如小山一般的筹码时,脸上的表情仍然是精彩之极!
罗樾知道沙娅就在自己身后,心中忍不住窃笑。他相信,这个聪明的女人绝对能从牌桌上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和能力,可是当被观察者是一个作弊机器的时候,不知道她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田博荪笑呵呵的来到罗樾面前,递上一张名片:“罗兄弟,我今晚还有点事情,拜师的事情咱们改天行不行?这是我的名片,记得一定联络我。”
这张名片很不起眼,除了田博荪的名字之外,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罗樾接过名片,微笑道:“一个玩笑而已,田兄不用放在心上。”
田博荪用力的拍着罗樾的胳膊,笑道:“我喜欢你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改天我请你喝茶。”
这里的人似乎隐隐以田博荪为首,又或者说他在这里的威望很高,见田博荪和罗樾笑语而别,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前和罗樾聊了几句。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冲着沙娅去的。
等众人走后,沙娅看着桌上的筹码,忍不住笑道:“罗樾,颜言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很神奇。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吗?”
罗樾谦虚道:“运气而已。”
沙娅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她招手叫过侍应,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应恭敬的点着头,随即将桌上的筹码取走。
“对了,罗樾,田先生的名片你一定要收好。”
罗樾奇道:“为什么?”
沙娅笑道:“回去问你的颜姐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侍应送来一张支票。
沙娅接过支票,轻轻一弹,然后交给罗樾,笑吟吟的说道:“这是你今晚的收获。”
支票上数字刚好达到六位数,罗樾不由心花怒放,神色间也毫不掩饰,接过支票时还相当无耻的说了一句:“唉,要是不抽头就好了!”
沙娅忍俊不禁:“颜言说的还是没错,你果然是个财迷。刚才我还以为你会分我一半呢,毕竟是我出的赌本呀……”
微微一顿,她挽起罗樾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陪我去放松一下吧,嗯,你喜欢土耳其浴,还是芬兰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