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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常(二)

有点新奇的新学期开始了。如冀早早起床,简单吃了点早餐。

几年了,姑姑做的菜还是那个味道。好吃的不得了。让如冀回想起了曾经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谈天说地的。

如今,这些也只能成为回忆,在脑海中温存。

本来已经学会了坚强的他,这种时候,还是很软弱。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小冀怎么了,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姑姑瞧见了如冀的样子,担心得很。

“不,不是的,只是,稍微,有些,想念了……”一个男孩子,不争气的说出这种想念爸爸妈妈的话。也不是不争气的吧,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都会思念。

夏如冀强颜欢笑,抹了抹眼泪,还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姑姑与如冀短暂的分别。如果没有姑姑,如冀还不知道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诶?夏如冀?真巧啊。”一个男同学从后面叫住了夏如冀,跟了上来。

“你是晟岚同学?”

“答对了。”晟岚眨了一下眼睛。

“如冀的家在这里啊,和我家很近。”

“是吗?我们还比较有缘分呢。”

“如冀同学是今年才来到佩雨西亚的吧。”

“是的。”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哦,我可是学校的万事通。”竖起大拇指,摆出一副唯我称王的姿态。

“那……我想问,关于班级里的同学的事情。”

“既然这样……还是要从最有人气的人说起了吧。”不知怎的,他非常有兴致。

“班级如你所见,女生占大多数,而在这样的班级还能大放异彩的就是她们几个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你可以告诉我,林蔓渊,这个人的来历吗。”

“我还以为兄弟你至少问一问芷蕊那种活泼可爱身材又好的女生呢。没想到你居然也在意那种阴沉的人。果然只是看中外表了吧。”晟岚用胳膊肘推了推如冀的后背,坏笑着。

“才不是啊,因为比较在意她的来历,看着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你这么认真……好吧。她是从进入学校开始就非常有名,每个学生都认识她。不过她从来不和别人讲话,也总是自己一个人,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家眼里的高岭之花,只能看,不能靠近。”

“怪不得座位也是以后一排。”

“因为她打从心底里就不想和别人交谈吧,一句话也不说。嗯……不对,说过几次。声音非常好听的,真是可惜了,明明是个那么漂亮的人。”有些惋惜的长叹一口气。又不关他事,他却觉得可惜。

“总之,今年班里的同学都是非常友好的人,好好相处吧。尤其是,女生居多,随便挑几个都可以的呦,这可是对男生来讲最美好的条件了!”这个时候,真的能看出晟岚的眼睛在放光。

“都说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啊。”如冀无奈的瞥了这个看上去热情却很变态的人。

“怎么会不感兴趣,你是青春期的男生没错吧!”

“废话啊。”

“那你怎么可以对最没有人缘的人感兴趣!而且她性格超级差的啊!”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激动。

“性格差?仅仅不爱说话而已吧?”

“如果真是这么想……你就输了。”晟岚叹了叹气,失去了刚刚那个精神头。

两人时不时聊一些家常,也算是相处的很融洽。

“对……对……对不起!”这个道歉的声音。算不上大喊,算不上哀嚎,但从这离老远也能听个大概得分贝来看,是被吓得不清。

仔细看了看,算是看懂了。

一个女同学撞上了人。那人被撞得坐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晟岚也看到了,但他不想理,抓住如冀的胳膊,想赶紧离开。“快走,快走,不要管。”

“喂,可是那种情况……”如冀没有说完话。挣脱开了晟岚的手。

“如果把我撞到与世长辞你是不是也会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个时候讲对不起有什么用呢?真是虚伪的不行呢。”

“我都说了对不起啊!”如冀没有进马凑过去,反而被这个场景惊住了。晟岚的话,他第一次相信了。

明明对方已经弯下腰鞠躬向她道歉,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在挖苦。

此时,那在晨光下亮的刺眼的银色长发看起来是那么招人讨厌。

“身为大小姐,为何不做一些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呢?大喊大叫只能给你丢脸而已,装出清纯的样子,好像所有人都被你俘虏,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参加选美吗?人类总是这么自作多情。”真的,声音非常好听。

“你给我适可而止!”这女生被说的完全没有面子可言。过路的学生不敢上前帮她。也不敢说什么,甚至不敢看。

“轮不到你来命令本小姐。”蔓渊拍了拍裙子的土,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瞥都没有瞥这女生一眼,径直的走了。冰蓝色的眼眸中,永远都是冷漠的颜色。

“看到了吧,兄弟,这就是她仅仅外表被憧憬的原因。”原来晟岚没有走,也离的不远,看着这场习以为常的骚动。

那女生还站在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掉。毕竟每个人都有尊严,被当众这么说,自然会不甘心。

“原来你在这里啊。”看看那浅蓝色的头发,可想而知是芷蕊。果然和谁都有不错的关系。

“呜呜呜……”看到芷蕊,这女生一下子哭了出来。

“别哭啊,谁让倒霉,撞上了高岭之花呢。”

如冀也没有上前帮忙。他挣脱晟岚的手,显然不是想帮助这女生解围,他只是想验证,蔓渊这种非人类一般的存在,果真就是那样的人吗……

失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刚刚的场景,心里非常乱。

没有精神的拖着慵懒的步伐,他经过了物品散落一地的地方。

偶然发现,竟然有一支血红的花,安静的躺在那里?!

花瓣有褶皱,明明是真花,看着却像假花一样颜色晶莹。

“如冀,你又在做什么,上学都要迟到了。”

“不,只是,看看而已。”

“所以呢,失望了吧。”

“不,怎么说呢。”

“她只是希望撞到她的人可以扶她一把吧……”心里想,却不能说,毕竟别人的心思,自己没法揣摩。

教室里一如既往的热闹。

往自己座位走,定能看到那个教室里“大放异彩”的不明显的影子。

忧郁和孤独就像是对她人生的诠释。

如冀也不想去打扰这份宁静。与其这么说。倒不如直截了当一点,他只是不想因为蔓渊,也被别人孤立起来。

别人何尝不是,仅仅因为怕自己被孤立,没有了解对方,就已经在内心里对她进行排斥。

相反的,如冀也很受同学们的欢迎。大概是因为他比较温柔,说话也方便吧。

如冀一直很在意,捡到的这朵花要怎么处理。扔掉?如果是别人需要的东西怎么办。留下?罂粟花明明是地狱之花。

如冀认为,这朵花是蔓渊的,可是,要怎么还给她。如果不是,自己送了女生一朵死亡之花,会不会太……

端详这朵花,发现它尽管寓意不好,但也算是美丽的花。花瓣并不大,却红的透亮。

“唔……”如冀犹豫不决。

“夏如冀同学,拿着花表现出扭扭捏捏的姿态,很容易被我误会的。”这腔调,未免有些太嚣张了。

“啊?媺慎。”和第二个不想接近的人搭话了。

“请不要和我搭话才好。”媺慎坐了下来,拿出那本一直在看的书,安静的读了起来。安静的样子真的是个美人。长长的黑发有时候随着窗口的风飘散,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被媺慎这么一说,如冀但是有勇气询问了。

“蔓渊同学,这朵花是你的吗。”

“啊……很意外呢,被你捡去了。”语言是略显震惊的,可那扑克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接过花,蔓渊站了起来。纤细的手指环绕在花茎周围,注视着如冀。

如冀不得不想起那时候的女孩子。

洁白的长裙,手握滴着血的罂粟花,一抹轻蔑的浅笑浮现在她的脸上。

唯一不同的,蔓渊没有笑。

“谢谢。”说了声谢谢。

如冀应了应,“没关系。”

“没看错的话,那是罂粟花吧。”傲晴突然走过来。一般不会和人主动说话的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据说那是死亡之花哦。”她紧接着又说。

“那又怎么样。”本以为蔓渊不会理睬,出人意料的,她“杠上了”。

“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到学校。”

“因为我喜欢。”

“既然这样,随你吧。”

如冀很纳闷,傲晴是怎么了。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亡之花又能怎么样。”蔓渊这么说呢。尽管很奇怪,可也只有如冀这样想而已。

很快又过了一天,同学们多数都是在校门口道别,然后回到各自的家。当然回到旁边城市的同学是大多数,他们由家人或者佣人接送。毕竟是公子哥和大小姐嘛。

“虽然没有当公子哥的命,不过家离学校不算远也是一件好事吧。”

“大小姐,我来接您了。”

“谢谢。”捋顺了一下自己轻柔的黑发,等待旁边的佣人为自己打开车门。拿着手提包的手一直是放在身体前方的,看上去非常优雅。

这是唐媺慎留给如冀的印象,优雅,端庄。

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如冀也走出校门,准备回家了。

“小姐,小姐,回家吧,大家都在担心你。”

“担心?你指的是谁?如果你说的是什么妖魔鬼怪担心我,我说不定还会信你。”

“小姐,你已经一年没有回过家了吧。”

“那里,不是我的家!”蔓渊甩开了身后一直追着她的人的手。

那个人看起来年龄并不是很大,很年轻,应该是监护人什么的吧,因为看样子不是她的妈妈。蔓渊径直的走了,从如冀身边经过。而如冀,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场景。真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有钱人家的琐碎太多了。

只好叹了叹气,开着那辆非常名贵的车,往城市的方向行驶。

蔓渊缓慢的走着。

如冀在她的后面,真是不巧,两个人要走同一条路,好尴尬,看上去就像如冀尾随一样。

“不想被我误会成尾随,就跟上来。”蔓渊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如冀说。这时候太阳已经很大了,有些猩红的阳光散落一地。

银色长发在阳光下很亮。透着红色的光芒。

如冀听她这么说。不好意思的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走。

“那个是你家的人吧,为什么不和她回家。”

“收起你那无聊的同情。”

“不,不,你误会了,并不是同情,只是有点在意,不回去城市的话,你要住在哪里。”

“你不知道?”

“那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啊。”

“是我搞错了,还以为我们见过呢。”

“啊……那个,总的来说,我也这么觉得。”

“嗯,是吗。不过看样子并没有见过呢。”

看着凶巴巴的,性格很差,实际上不是也可以这样平静交流的嘛。

如冀想,侧头看了看比自己矮的蔓渊,脸上爬了一丝丝红晕。

“如冀!如冀!夏如冀!!”一声声的呼喊,只见前方有个人影,向如冀跑来。不是姑姑,毕竟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会这样子疯疯癫癫的。

“呼呼,终于,找到你了,呼。”迎面扑上来,却还在喘着粗气。浅蓝色头发和血红色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很梦幻。

“芷蕊?!你干什么。”如冀惊讶的看着她。

“我只是看到你在后面,想着和你一起回家,就跑回来了。”

“我说你啊,我赶过去你那里不就好了。”

“嗯……不,我觉得不太方便吧。”

蔓渊好像是瞪了芷蕊一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向前方走了,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好了好了,如冀,快走吧,你姑姑还等你呢。”

“你怎么会认识她啊!”

“经常去你姑姑那里过夜呢。”

“哎?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芷蕊笑了,不过也不算稀奇,她一直都在笑啊。

“为什么……不……去死……”走在路上的蔓渊低着头,眼神中透着血色。尽管脚步和往常一样的缓,却感觉,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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