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子,那位是张杰大人的女儿张美人。”婉灵仔细看了看回道。
“哦?怎么是张大人家的,张大人一向在朝堂上出风头,他的女儿怎么在宫中为妃却不怎么见到。”
“都传张美人是个好生病的,因为张大人在朝前得力她才有的如今的地位。张美人有个女儿叫墨蕠,八子见过的。”婉灵话语声越来越低,碧霜正要更贴进些去听,结果抬头一看,张美人正朝她笑着。
碧霜才发觉自己比张美人的位分低,行了礼节。张美人笑着,一步步走向碧霜,走近了碧霜发觉,张美人的气色确实是不佳,脸色许是生了久病的缘故苍白的很。而两旁的婢女也是小心的扶着,神情很是担忧。
“这位是惠妹妹吧,早听说了是个大美人呢,今日一见,咳。”张美人一说话,语气很是平易近人,但明显底气不是很足,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来话般。
“主子,俾子劝您不要出来的,这今日一出来,怕又着了风,半夜必是睡不安的。”一旁的一个婢女看到自家主子的状态,担心的很。
“你们不必担心我,咳,郑妹妹要生的可是王上的孩子,那可是极有阳气的。见了他啊,我的病啊,我的病说不定啊,会好些。咳。”张美人说起话来语气柔柔的,再加上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美人应担心着自己的身子啊。”碧霜劝道。
“惠妹妹是为我好,本宫知道,好了,不早了,妹妹和我一起进去看看郑八子吧,晚了就迟了。”
“嗯,那我就听美人的。”碧霜压住心中的疑惑,嘴角挂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又施了一礼,两人并排向前走去。
进了殿中,二人位分不是高的,又与郑八子无什么深交,便在外厅敬候着。
碧霜心有疑惑,又存有戒心,没有说话。一旁的张美人病殃殃的,不住的咳嗽,旁边的婢女为她锤着背,张美人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气氛就这样僵持起来。
碧霜看着来来往往伺候的宫人,她渐渐陷入回忆,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是生她难产而死。
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对生子一事有很深的畏惧,看着一盆盆血红的水端出,她感觉极不自在,若不是有意装作无事,只怕她此时便要颤抖起来了。
“惠妹妹脸色不是很好,是病了吗?”张美人注意到碧霜的不对劲,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没有,没有,多谢美人关心了。”碧霜答话的时候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着,她,还是被这生产的场景吓坏了。
张美人叹了一口气:“妹妹若是真病了,可要即使寻女医挚来看。咳,咳,不要像本宫,咳,烙下了病根,还是几顽固的那种,可就遭罪了。”
“美人,您多喝些水吧。”一旁的婢女看张美人咳嗽得厉害,正要端起桌子上的瓷杯。但看到茶杯里的东西,她的手一顿:“这也真是的,这郑八子宫中只给茶供着。茶喝了会减轻药效的。”
“不要多语,本宫还撑得住。”
碧霜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更加奇怪了,这张美人身边的婢女竟然如此敢说话。
这宫里其他人的婢女包括她自己的在内,平日里除非主子授意,一般不会在两个主子在的时候说话的。而这话倒不想一个主子交给婢女的。
张美人似察觉到了碧霜的疑惑,笑了一笑说道:“惠妹妹见笑了,这婢女原是我母亲身边年纪小的一个,咳,入宫前,咳,母亲将她送与本宫,她啊,咳,咳,是与母亲待得久了,学着母亲管起本宫来了。”
“美人说的哪里话?妾看这女婢倒是个敢说的,轻易不会让姐姐吃亏的。”碧霜神色略显紧张。
“是,惠妹妹夸你呢。”张美人斜眼看向一旁的婢女,嘴角的微笑很亲切,像在和自家姐妹打趣般。
“多谢八子夸奖。”那婢女貌似不想和碧霜多说话。
“唉,咳,这个丫头,实在是让妹妹见笑了。”张美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内屋中,虞姬和王后一左一右坐着,王后时不时地向屋内看上几眼,虞姬一直淡淡笑着,此时,她的眼睛忽然一转,似想到了什么。
虞姬示意竹幽近前来,竹幽轻轻走到虞姬面前,低下了头:“夫人,有何吩咐?”
虞姬用袖子捂住半边嘴低声道:“我看小妹妹应是该来了,你告诉小妹妹小心些,小君这样看向屋内,不像是关心郑八子,倒像是在掩盖接下来的行动。”
“是,俾子一定传话到惠八子那里。”
王后余光看到竹幽离开,“虞少妃倒是个忙碌的,这种时刻还叫身边人跑来跑去的。”
“这宫中最忙碌的当是小君才是,妾不过是为了私事,小君却是为了整个梁国王宫。”虞姬的回答不卑不亢。
王后这些年也知道,和虞姬多说话是自讨无趣,但她气不过,同样都是一国的公主,她虞姬还只是个少妃,言谈上,举止上,待人接物,总都要高她一头。
王后最开始还觉得虞姬是个懂得谦虚的,是个懂事的。后来发觉,到大事上虞姬分毫也不肯让步时,她才算了解了虞姬。
竹幽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夫人,张美人也在外面。”
“哦?这倒是件奇事,张美人拖病不肯出来都有一年了,一向在宫中不声不响的她,竟也会做出令人惊讶的事。看来信扬君名气连仇家都敬佩啊!”
“那夫人,惠八子她,会不会?”
“不会不会,张妹妹不是个好害人的,不然王后几番拉拉拢于她,她又岂会不答应呢?放心。”
王后看着虞姬主仆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只觉心中很是不爽快,总觉得她二人像在谋划些什么。
一个婢女端着血水盆从郑八子生产房中走出,王后看到那人的脸,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她知道,这宫里又要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