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抱着婉儿在院中玩累了,回到房里休息,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玩一个檀木球。她平时最爱玩这个玩具,小手刚好能把它整个抓住。
林夫人见离午膳还有一会儿时间,便试着教她说话,要说她聪明,她也聪明,看见下人拿来桂花糕,便嚷着要吃,要说她不聪明,也的确比不上她两个哥哥,林文轩和林骁勇在一岁的时候已经能叫娘了,再看看林月婉,除了“咯咯”傻笑,一个字也不会说。
林夫人摇着一个铜铃,逗她道:“婉儿乖,叫‘娘’,娘……”把‘娘’字拉得长长的,希望她能学会只字片言。
婉儿在床中间撒开腿坐着,一手攥着木球,一手拽着长命锁,这个长命锁是她爹爹在她周岁那天送给她的,是林正南专门到银店打造,林文轩和林骁勇各有一个,虽然都很精致,但她的更加小巧,玲珑。
林夫人不断在她面前重复着几句话,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她望着林夫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抿着小嘴,乖巧的样子。这个时候,奶妈端着一盘点心进来了。林月婉见奶妈进来了,伸出手指着她,嘴角上挂起甜甜的笑。林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要见到奶妈端着盘子,便知道是能吃的,就会对着那个东西嚷,直到别人拿给她。
站起身,林夫人从桌子上端了把盘子端了过来,林月婉见到红红的点心,嘴边立刻淌出了口水,林夫人疼爱的给她擦干嘴角,从盘子里摘了一小块糕点,放在她嘴里,她含着甜甜的点心,望着林夫人直笑。林夫人摇了摇头,尽然生了这样一个贪吃的小花猫,想到日后她要进宫当太子妃,心里又酸了起来,等你能说会跳了,也把你送进私塾,和你哥哥们一起学学知书达理,要不然进了宫,不知道多丢人,想到这里,林夫人也笑了起来。
林骁勇在院子里玩腻了,推门进到娘屋里,看见娘亲手上的盘子,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往里抓,幸好她反应及时,没有等他手碰到盘子,便握住了他的手腕,“洗手去。”林夫人喝道。
“不脏,我的手不脏。”林骁勇望着她,驳了回去。
“什么不脏,去把手洗了。”林夫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缩着盘子,厉声斥道。
“咯咯……”忽然听到后面传来稚嫩的笑声,林夫人转过头,又夹了一点软糕放在林月婉嘴里。
林骁勇看着她,吃得满嘴口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林月婉“啧啧”了几声,听得他皱起了眉头。
“丑八怪,有什么好吃的,一点都不稀罕。”林骁勇望着床上的林月婉,没有好气地说。
一边的林夫人听他说,又有一些生气,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咦,你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兄妹二人怎么总是像有仇似的,妹妹哪儿惹你了。”
林骁勇瞪了瞪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地说:“就是讨厌她。”
“她哪儿惹你了,她还不会说话。”林夫人显然已经对他无理取闹有些不满了,一个劲地护着这个小心肝。
林骁勇这次没有说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喜欢她。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不疼爱妹妹不说,反而不喜欢她,你还是不是爹和娘的孩子了?”
林夫人的不断质问让林骁勇有些理屈,他垂着脑袋,哽咽了一下。
林夫人见他没有再说话,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也知道他知道自己错了,轻轻抚了抚他的头,从盘里拿出一块糕点,“把嘴张开。”林夫人轻轻说了一声,把糕点放进了她的嘴里。
林骁勇吃着了点心,心里自然美滋滋的,看了看林月婉,脸上出奇的平静,他嘴里含着点心,微微摇了头,显摆起来,却见她嘴上挂起了微笑,慢慢的,嘴里不清不楚的吐出一句:“八……怪……”林骁勇愣了一下,含在嘴里的点心差点掉了出来,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摇着娘的胳膊,表情纠结在一起,吞吞吐吐说道:“娘,她说话了,她跟我说话了。”
林夫人坐在那里,跟本没有听到,但是也激动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见她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玩着手里的木球,一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哪儿说话了?我怎么没有听见。”林夫人一脸失望的表情。
“她真的说话了,我真的听见了。”
林夫人没有再理他,又从盘子里夹了一些糕点放在她嘴里,想,若是你真能说话,那倒好了。
林骁勇张大了嘴巴,知道怎么解释娘都不会相信他,而林月婉,坐在床上,对着他“咯咯”直笑。
中午时分,林正南的官轿和另一顶轿子停在了府门口,和他一起进府的,是一个中年人,管家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王坤贤的儿子王永和,因为他和他父亲长得太像了。
进到了府内,林正南便吩咐下人们摆酒设宴了,林夫人虽然和他不认识,但也寒暄了几句,倒是林正南,显得更热情一些。
林正南一上午没有见着两个孩子,有些挂念,便叫奶妈把他们找了来,两个孩子一进客厅都还挺懂规矩,老老实实见过客人后,站在一边听候爹爹的差遣。
“听说府上还有一位千金,是未来的太子妃。”王永和坐在椅上,捋着下巴下几根胡须,好奇的问道。
“是呀,在屋内歇着。”他似乎听出了王永和的意思,说罢叫夫人去把孩子抱来。
过了一会儿,林夫人怀里抱着林月婉出来。
王永和有些欣喜,站起来走到林夫人面前,看着婉儿粉粉嫩嫩,眼睛黑得像黑珍珠,嘴唇小如樱桃,粉雕玉镯般可爱,竟然有些痴呆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不停称赞,“这个模样生的好啊,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喜得林正南连连道:“哪里哪里。”
虽然王永和对林月婉夸奖了一番,但她好像并不喜欢此人,她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下巴上停了一会儿,转过头去死死把娘抱住,任凭林夫人怎么唤她,她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闺秀都害羞。”王永和自觉无趣,便自解道。
林月婉趴在娘肩上,嘴里含着手指,忽闪忽闪眨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午膳准备好了,管家来叫大家入坐,林正南邀了王永和走在前面,夫人跟在二人后面,林文轩和林骁勇一听吃饭,自然是落下不得,也紧紧跟在林夫人后面。
林月婉趴在娘身上,看着走在后面的两个哥哥,竟有一些兴奋,他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爹爹和客人,微笑地转过头来,林骁勇好奇地望着她,只见她缓缓把手抬了起来,指着林骁勇,咂咂嘴巴,又一次不清不楚,奶声奶气道:“八……怪……”
林骁勇这次是真的听清了她说的话,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他张了张嘴巴,停了下来,看着林月婉对着她莞尔的微笑,脸挤在了一起,他晃了晃脑袋,几步跑到林夫人身边,拖着她的衣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喊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