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无礼的问话,许山恍如未觉,他紧了紧背篓,照就向前走去。
对他低人一等的弃民身份,许山总是无意中忘却。倒不是他刻意逃避现实、自欺欺人,而是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如人的。带着现代思想的他,打心眼里厌恶那所谓高人一等的盛气凌人之徒。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偏要逆天而行!
一个弃民兽人,敢不理睬一位武师的问话,当真是不知死活!在大陆上,怕立即就能招来一顿毒打。即便在这弃民逐聚的北大荒,不幸遇到位蛮横的主,也逃不过一顿教训。
“臭小子,找死是不是?”许山的无视激怒了大汉,毫不犹豫他随手用马鞭狠狠抽下。宛如一条毒蛇,坚韧的马鞭带着一声急促的厉啸直抽向许山的头顶。
我要在你脸上留下一道无法消除的印记,这样你这个低劣的兽人才会懂得如何尊敬一位高贵的武师,刘亚洲狞笑着。
大陆上有个通例,就是晋升到高阶武师的武者就会获得王国的认可,被赐封为贵族,享有一定的特权,普通人、武徒包括中阶武师都要尊称其为高贵的武师大人。这样高阶武师就被视为分水岭,成为上等特权阶级的存在。
狂傲的刘亚洲一晋升成中阶武师武者,就毫不客气地以高贵的大人自居了,虽然老天也不一定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晋升成高贵的高阶武师。
面对这位武师大人的怒火,许山还是无视着,没做出什么特意的反应,神色不变。就像是个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傻大胆,不过身影却是一动。
许山看是无视着这位武师大人,但全身心所有感官都密切监控着,意念第一时间就锁定目标,牢牢的把握着一切。厉啸一传出,他就似无意中,脚下猛的一点,人如健鹿般窜了出去。
“嘘······”那位大人蓄意示威的一鞭顿时落空,险险地擦着许山的肩膀厉啸着而过。
嗯,刘亚楼脸一热。自己堂堂中阶武师,背后袭击一个兽人小子竟还被对方躲过去,虽然是这小子无意中躲过的,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看来这兽人筋骨强健、腿脚利索的传闻倒是不虚。
一声怒吼,他运起劲气再次举起马鞭。
“亚楼,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断然响起,侍卫长王贵轻磕座骑上前喝住了属下的暴行。
“这位小哥某怪,属下心急了些。”王贵淡淡地解释了句就又把话题转回问路上,“这位小哥,敢问这路是通向平谷村的吗?”
虽然这位的态度还是透着高高在上的意味,可勉强能为许山所接受,他转过身看着王贵点点头。
马上的王贵高大威猛、气度非凡。目光炯炯精芒闪烁,隐隐流露出迫人的威势。这是位高阶武师,望着威势不逊于邹智大长老的高阶武师大人,依仗着对五行劲气的运用小有突破,许山没有应有的惶恐不安,反而流露出好奇和些许的跃跃。
高阶武师!果真是精、气、神充足的灵虚之境!
信心大增的他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一招之敌,可还禁不住升起缕缕战意。金系劲气无声无息间流转全身,眼中精光闪现,就像一只不屈的蛐蛐,看见一强大的对手,就禁不住振翅高歌。
这小子也太傲了吧,我一高阶武师客客气气地问句话,他也不出个声,就是部落的长老们也不敢如此托大。王贵脸色未变,心里直摇头。不过,很快许山引起了王贵的注意,他不由得凝神起来。
这个少年筋骨粗大、面色黝黑,应该是弃民没错。然而身手利索也就罢了,可眼中精光乍现,分明是修习武技劲气已有小成之象。一举一动间,气宇颇为不凡。王贵可不是刘亚楼之流可比的,目光如炬。久浸武学间,如说武学上的修为,就是高阶兽魂将邹智大长老也远远不及。
感觉到这位高阶武师在格外关注着他,许山知道他的表现有些过了。想想也确实有些怪异,一个弃民在壁障没冲开就能将劲气修习小成,传扬出去立时就能引发一场风暴。
借转头打量那马车之际,许山暗暗截断了和能量团的联系。再转回来时,失去了能量的支持,他眼中的精光悄然隐去。
莫非真的是自己看花眼了,看了看如常人一样的许山,一向自信的王贵也少有的迷惑了。不怪王贵迷惑,实在是许山这种情况太怪异了,就是以他此时高阶武师的修为,也不可能掩去眼中的精光。那与之息息相连的劲气,哪能说断就断的,除非是将高级武技练至化境的尊者、强者们。
灼人的目光盯着许山,就似一柄尖利的短剑!王贵有些不甘心,想出手一试,可搁不下脸,正迟疑着,马车里传出黄鹂般悦耳的声音:“贵叔,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见是小姐发话了,王贵也就打消了一试的念头。想想也好笑,他就是不想生事才制止了刘亚楼,可怎么生事的换成了他。
不过他却总有种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战意游烁在他们之间。
大概是他多疑了,一进入这极北之地,他的心弦就绷紧了。家主可是把大小姐的安危交付给他了,有个什么意外,他就是百死也难抵其咎。
凭北郡关花家的威名,原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花家族徽所至,就是一般的部落也不敢慢待。虽说弃民们煽不起大的反击,可仇视心理从没有消减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昏了头铤而走险。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圣兽嘲风现身的消息一传出,极北之地可谓高手云集啊。
马车来到了近前,许山才悄悄吐出一口气,那如芒在背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后,他才敢把心神回到眼前替他解围的马车上。
“平谷村有个叫许山的小孩吗?”隔着那镶嵌着金黄色ju花的箱板,那个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他稍放下心又惊得提了起来。
“许山?”他诧异地反问,谁会知道荒僻旮旯里一无是处的他。不过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车厢里是位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女,对他也没有敌意。
“我就是平谷村的许山,敢问小姐有何指教。”许山不亢不卑地表明了身份,该来的是躲不掉的。
“哦!”仿佛带着好奇,携着醉人的香气,一个灵致而娇美的少女从车厢里探身出来。那充满着少女最动人明媚的黑眸让许山眼前一亮,就像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都集中在她的眸色里。饶是许山早已心坚如铁,也不由得心神一荡。
“你就是许山!”明媚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眼前一身粗布的弃民小子,似乎没有一丝能入得眼的。不知道灵儿表妹怎么会惦记这类低劣弃民的,他们可是和野兽一起生活的兽人。弃民兽人生来就是低劣无能的,只配为奴为仆。
还敢用哪种眼神盯着我,不是看在灵儿的面子上,我就······
想到这,没了好奇心的花莉小姐又发觉一股腥臭的异味直冲琼鼻,打小就锦衣玉食的她那受过这个,一扭头忙不迭躲进车内。
坐在车内,梨花木的箱板隔着,花莉还觉得那异味在不断地刺激着她,“那个许山你快站开点,臭死人了。难道你们弃民真的和野兽一起生活的吗?”强忍着恶心,花大小姐没有了往日风范叫了起来。堂堂北郡关花府大小姐对一弃民有必要客气吗?
灵儿表妹也真是的,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一无是处也就罢了,还如此无礼。车内的花大小姐还在气恼中,委屈得一跺鹿皮小靴。不是灵儿表妹平日里和她交好,此次又把那霞光玉佩送给她,她才懒得绕个弯来这里,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同样,一股强烈的愤慨涌上许山的心头!他是孩子,可心气之高远不是自小被誉为才女的花莉小姐所能想象的。
此刻他是很臭,每次洗经伐髓过后,身上都会满是於黑腥臭的排泄物。因为这个他被姐姐骂了几趟了,“臭小子、泥猴的。”可这是完全不同的。
许山气愤的不是因为被触动他心弦的女孩儿藐视,也谈不上什么失落,而是最后那句话刺痛了他。‘难道你们弃民真的和野兽一起生活的吗?’淡淡的一句问话,犹如一根刺横在他的心中,让那双明媚的黑眸黯然失色。
默默地咬着牙,许山没动也没说什么,可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总有一天,我要让弃民趾高气扬地站在这大陆上。
“贵叔。”花大小姐低声吩咐了几句从车厢里递出一封信后,马车忙不迭远去了,就像许山身上有剧烈的麻风病毒一般。
接过信王贵苦笑着来到许山面前,“小、哥,”因为搁着表小姐的干系,即使是他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弃族少年。“这是我家小姐替薛灵儿表小姐带来的一封信,小姐她车马劳累先走一步了,请小哥不要见怪。”说罢和许山一点头,提马追了下去。
这样对表小姐的朋友有些失礼,凭白落了北郡关花家的名声,可今天小姐的表现太过失常,身为门客的他也只能把事情圆到这一步了。
没在意这位高阶武师大人的解释,许山的心思都被这意外的消息吸引住了。
薛灵儿,薛灵儿的信!
一袭雪白的袍子,红红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的脸蛋,眨着圆溜溜一对纯真伶俐大眼睛的小丫头要来了。啊,这些天他只顾着苦练五禽戏,没注意已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薛灵儿都会随着商团来的。
想到薛灵儿,许山的心情好多了,任是谁也会被那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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