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对乔宇亮说起在商场发生的那件怪事,在我看来乔宇亮是个很理智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如果我讲给他听后说不定他又会绕到我们该结婚的问题上。看着他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布置过年的用品,像一个开心的孩子,我心底生出一丝苦恼。
我忽然想起了玲。
玲和我的关系是属于闺中密友那一型,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以追溯到大学时代,两个最要好的朋友,而且是女人,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不过是偶尔的关心对方,或是把对方当成发泄心事的听众,再或者是彼此攀比竞争的对象等等。两个女人能够长久地维持亲密友谊,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大学毕业后,我们来到了这个城市,整整生活了6年,我和玲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回头想想,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又有多久没有通电话了?我已经记不得了,虽然我们生活在一个城市。可能哪天我们会在逛街时偶遇,然后亲密地拥抱在一起,然后找个地方谈论时装、谈论化妆心得或者谈论男人。但我觉得我们之间或多或少都藏有自己的小心思,当然彼此都不会点明。这就是女人的友谊,如此而已。
我拨通了玲的电话,然后把商场那件事全说给了她听。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我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她喜欢用一种舒服的姿势靠着或是躺着,安静地听我述说。她不喜欢打断别人的话,这是她的优点。
听完我的长篇大论后,电话那头的她淡然地说:“其实并不奇怪。”
对的,并不奇怪。谁没有经历过一两次奇遇呢?我笑了,笑得很难看,忽然感觉和她的竞争又输了一头。沉稳、淡定、优雅,这个年龄的女人所该有的气质全体现在她的身上,现在的她越来越像个贵妇,而我却是个喋喋不休的小女人。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索然无味,我们很有默契地道别,然后她挂上了电话。听着话机里传来“嘟嘟”盲音,我闪过一丝心悸。
乔宇亮把一个红鞭炮样式的抱枕扔给我,笑着问道:“和谁聊得那么高兴?”
从他的话里我闻到了一丝酸味,但我没有过多的计较,有些时候他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总离不开我。我耸了耸肩回答道:“和玲聊了一会儿。”
我看见乔宇亮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寒,面色凝重地说:“玲,哪个玲?”
“还有哪个玲,我的好朋友叶凡玲咯。”我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和玲通了个电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乔宇亮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他瞪大眼问道:“你……你确定你刚才在和叶凡玲通电话?”
“我确定!”我依稀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呼……”乔宇亮长长的吐了口气,“雅妍你忘了吗,玲已经死了有半年了!”
什么,玲死了有半年!我张大嘴盯着乔宇亮,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确定,他没有说谎。但是,这怎么可能,玲怎么会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几时死的,她……等等,这个我记忆中最好的朋友,我一时间居然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她长得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完全没有印象,完全没有!
真的有叶凡玲这个人吗?刚才那个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翻查着通话记录想找到我刚才拨打的那个电话,但通话记录上居然显示着我今天并没有打出电话。是的,我今天没有打过电话,除了刚才那一通。是我在做梦吗?但感觉告诉我,没有!
我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抬起头发呆地看着乔宇亮,开口问道:“真的有玲这个人吗?我只记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却完全记不得她长得什么样子,你说她死了,她怎么死的,你知道,对吧?我头很痛,真的想不起来了,快告诉我。”
乔宇亮动了动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地说到:“雅妍,别再想了。我们结婚吧。”
这个乔宇亮,怎么又把事情扯到结婚上了!不对,他是故意岔开话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乔宇亮一定有事瞒着我!
接下来,不管我怎么问,乔宇亮都不肯回答,继续做着他的事。而我又想不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记忆好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断层,在这道断层里,我只记得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做叶凡玲,一个有着贵妇气质的女人。
这时,我忽然想到,如果这个叶凡玲是我的好朋友,那么我们一定有过合照,看到她的样子,或许我能记得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当我翻找过家里所有相册以后,我才发现,根本没有,相册里除了我的独照,就只剩我和乔宇亮的合照。
“是不是该听乔宇亮的话别再想了?”我这样问自己。突然,我又闻到了一股怪异的焦臭味,一张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张漆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