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时候,我和廖凯开始了同居的生活。半个月之后,我就辞职了。这是廖凯的主意,他说在那种私人小企业做一份朝不保夕的工作,还不如趁着年轻再好好进修一下。至于进修的这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养得起我。
找房子这件事,我也完全没有过问,没几天廖凯就办妥了。
“我敲定了一套合租房。”廖凯说:“两室一厅,我们和房东各占一个房间,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大家共用。”
当时我颇有些犹豫:“跟房东住在一起,毕竟有些拘束吧?”
“没关系,房东也并不常住在这里。而且我见过她,很沉默寡言的一个女人,但是很好说话。”
没有经济收入的我,跟廖凯讨论这个问题毕竟没什么底气。听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点头。值得庆幸的是,廖凯没有骗我。我跟他住了数月,房东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9月的一天,那是个周末的晚上。廖凯所在的游戏公司新版本到了,他早早打电话通知我,他必须要进行通宵的测试工作。我嘱咐他小心身体,便挂了电话,对于他忙碌的工作我早已经习以为常。
一个人在家的确非常无聊,再加上隔壁那一户夫妻,又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摔碗砸盆,大吵大闹。我感到有些烦躁,所以看了会儿电视,十一点不到就早早关灯睡觉。
半梦半醒间,突然客厅里有什么声音。我睡眼蒙 地侧耳倾听,确定了那是有人在用钥匙打开大门。
“廖凯?”我唤了一声,他不是说加班吗,看看桌上的闹钟,午夜2点。
房间的门外没有任何回应,然后有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那脚步声听着有些异样,像一个喝醉酒的人。我掀开被子准备到客厅去看一看,可就在这时,我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又关上了。
我马上反应过来,原来是房东回来了。几个月来她一直没有出现过,我几乎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我起身走到客厅,向房东的房间看去,发现门缝里黑漆漆的,并没有灯光。本 来我是想去打个招呼,可是想起刚才的脚步声,又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是喝醉了,进房间就睡了,还是明天再向她问好吧。
我转身进了卫生间。
说实话,当初我这么爽快答应租住这里的房子,很大的原因是这里的卫浴环境非常好,不仅宽敞明亮,装修得也很有格调。
我坐在干净的马桶上,突然客厅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卫生间的门最下面有条缝隙,本来我没想做什么,可是那脚步声实在听起来有些奇怪。我不由得通过那个缝隙向外看,然后一双纤细的女人的脚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双脚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看着那双脚,我突然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脚上的皮肤太白了,而更重要的是那女人走路的方式,真的不像一般的正常人,也不像我想象的喝醉酒的人,倒像……一个垂死的病人拖着那双粉红色高跟鞋在吃力地移动。
那双脚缓慢地走出了我的视线,我听到客厅里冰箱的门打开了,又关上了。
“这样走路的女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碰——!”
突然一个巨大的声响,吓得我差点儿从马桶上跌下来。那声音出现在我所在卫生间的门板上,像一个人很生气地用尽全力一拳砸过来。
“碰——!”又是一声,然后四周回复寂静。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很明显门外只有那个房东,她这是在干吗?
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是了,我刚刚一直盯着门板下的缝隙发呆,没有看到人影在门口啊。卫生间里空气突然冷得有些异常,我觉得头皮发麻,赶紧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准备出去。
可是当我的手放在门把上那一刻,突然——
“碰!碰!碰!碰!碰!碰——!”
那个砸门声带着说不清的诡异比刚才更加剧烈地响了起来,门板被震得像随时会倒塌。我惊恐得几乎要尖叫出来,可是却连声音都吓得发不出来。门外不知道砸了多久,我突然反应过来,疯狂地掏出手机,就在准备按下廖凯的手机号码时,突然,世界又安静了。
我惊魂未定地对着卫生间的门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收起手机,颤抖着慢慢推开了门。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犹豫着走过去敲房东房间的门,半天没有一点儿反应,房东竟然不见了。我转身,却发现公寓的大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