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财物送出后,陈玄便让成阳县尉张毅带着自己的县兵到济阴郡内将那些乘机霸占他人田地的恶霸全都竖清。将那些没有登记的田地都充实到自己帐下,同时,将那些闲置着流民派遣过去,在领地内有经验的人带领下,开始打理土地。
现在已经过了秋收,逃难的人也变得更多了。不过让他们逃难的理由不是瘟疫,而是粮食。家乡的田地已经难以养活自己,只能逃到外面。成阳县的劳动力已经富余,可是让他们就此离开陈玄又不甘心,于是让他们在成阳县城与华庭境外修建高墙,还有道路设施。
仅仅半个月,成阳或者说济阴便又多了十万流民。幸好现在领地内粮食产量丰富,而土豆玉米也栽种下来,同时,几年前消灭世家的粮食还多的让人发慌,所以,陈玄和黄缇一众除了对可能出现的斗殴纠纷外,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忙活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结果:冤句县令,章尚;乘氏县令,吕季;鄄城县令,姜涛;康丘县令,董房;离狐县令,史丞;成武县令,贺男;单父县令,张信;己氏县令,戚飞。至于县丞县尉,不但县令自己有权任免,太守也能进行指派。
如此,济阴开始了巨大的发展。但因为他们闷声不响,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落刘村是成阳县边缘的小村庄,几年来面对县令颁布的高税收,已经苦不堪言。不过现在终于好了,现在来的县令收缴的粮食很少,让他们不用向以前一样,要省着谷等到过年的时候吃。
想来,只要这个大好官儿继续在这儿呆着,那大家就不用在为没谷子吃而犯愁了。就在这时,从县城那边来了一群人,他们在离落刘村七里的地方驻扎下来。最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有十多头水牛。“我的妈呀!”凡是看到这个场面的人都惊呼起来,“好家伙,有气魄!”
现在已经过了播种时节,而他们却依然在地里忙活,村名们天天来看,其实,主要是看水牛还有他们使用的奇怪东西。不过时间一长,就乏味了,也不再天天跑个七里路到这里观看这群人。
倪儿今天十六岁,家里有只有一个奶奶。听奶奶说,自己的大名叫赵田,不过村里人都叫自己倪儿,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习惯了。
倪儿他们家有六十亩地(古代粮食产量很低),因为只有两个人,而倪儿也未成年,忙活不了太多的田地,便将一部分交给同村的人打理,每年给一部分地租就行。
倪儿是落刘村里面,对这支队伍最有兴趣的人,即使大家都不来了后,他也会到这里来看他们。让倪儿奇怪的是,这些土地已经被他们用新奇的工具开垦好了,可他们有很多事情忙活,似乎,他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样。
此时日上三竿,倪儿瞧瞧天色,也没想往常一样回去,而是继续在这里蹲着。他想找机会看看,那些能将土犁的这么好的东西是怎么样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里:“嘿,孩子,要不要过来和我们吃饭呀!”
倪儿左看右看,最后盯着前面叫自己的人指指自己。那人点头,表示喊的就是自个儿,这才让倪儿开始慌起来。自己也不认识对方,为什么就让自己去吃饭,而且,哪有这个时候吃饭的。不过既然对方叫自己,而且这里也是自己村口,料想他们也不敢怎样。
这人是吴平,在与领头张令到这儿后关系处的不错。而他和弟弟孙志的生活也过的不俗。虽然这里的日子不太有空间的时候,但伙食好呀,这年头,只要能吃饱饭,跟着谁都没关系。自己本就是干农活的,有什么关系呢。
张令领头觉得咱们人数太少,想让那些村名帮忙。吴平觉得异想天开,最后张令决定,让吴平把那个一直在他们旁边的小子叫来,用食物来做他们的酬劳。吴平一想,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们的食物可不是一般农户能吃到的,就说每隔一天吃碗荤肉就值得对所有人大声宣布。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吴平领着这个孩子向领头那儿走去,一边向他问道。
倪儿看了下眼前的人,又低下头,最后说道:“大家都叫我倪儿,不过奶奶说我的名字叫赵田。”
“好,那我就叫你赵田了。赵田!”
“诶!”
瞧着这个小子,吴平一笑,前面出现的人叫道:“领头,这小子我带来了。”之后,他转头对赵田说:“咱们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好吗?”
“好。”赵田点点头。
他们这个小组的领头张令拿着一副碗筷,盛了些饭菜,到赵田面前,“孩子,给,咱们边吃边说。”
赵田看了碗一眼,口水直流,其实也用不着看,仅仅那股香味就让只吃谷子的赵田揪动鼻子,使劲把香味往鼻子里吸。可是,赵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吴平张令两人对视一眼,绝对这孩子不错。毕竟刚才他的表情明显说明这东西对他的吸引力,但他居然能抑制住,不佩服不行啊。
张令蹲下来,将碗递到他手中,说:“孩子……”吴平在旁边搭腔道:“这孩子叫赵田。”
“哦,赵田,我问个事儿,行吗?”赵田瞅了瞅手里的饭菜又敲了敲身边的两人,继而用余光看见许多人都捧着碗在那里吃着东西,更明显有一些人将大块的肉夹到嘴里,一口要下去。即使赵田和他有段距离,也能看到油水从肉中溢出。“咕噜”,赵田吞了吞口水。
张令也没玩说明把戏,直接开口了:“赵田,你们村的人都忙完农耕了嘛?”
原来是这个问题,赵田在心里想到,这倒是能回答的,于是开口:“都忙完了。”
“那么,你愿意在这里做吗?当然,每天的午餐都和我们一样,下午还有干饼可以吃,要不要来这里试试。”张令诱惑的说道。
赵田想了想,“自己家里已经忙完农耕了,即使到山上捡柴,得来的钱也不一定能做出自己手里这碗东西的钱。”考虑完后,赵田点点头,正当张令高兴时,赵田说道:“这个老爷,这碗饭我能留着到晚上带回去和奶奶一起吃吗?”
“真是孝顺的孩子,可以,你可以把这碗饭带回去和奶奶一起吃。”张令应许。他们知道。现在的大汉,除了自己这里,其他人都是一天两顿饭。加上他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所以也没说“我晚上在送你一份”的话,只希望这孩子能将自己的真实条件传递给村民,让他们选择。不过,他不会让赵田亲自给他们宣传,毕竟好东西是慕名而来的。
赵田没有回去,下午就和张令他们一起干活,他们的工具还是挺多的,所以,赵田也不用回去拿上自己家里的东西过来。
夕阳西下,渐近黄昏,落刘村的上头也出现了袅袅炊烟。农闲时一些上山捡柴的人也背着柴堆缓缓走下山去。
赵田一骨碌的跑进院子,然后大叫:“奶奶,奶奶……”
“倪儿啊,奶奶在厨房呢。哎呀倪儿,你怎么出去了整天。咱们家柴火虽然还够,可你也可以多捡些来,拿来卖钱也是不错的。”老人家喜欢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赵田小时候也是靠着老人家才慢慢长大的。
赵田希望自己奶奶能分享自己的喜悦,连忙冲进厨房,然后把用荷叶包裹着的中午饭菜还有下午发的一个饼拿到奶奶面前。看到“丰盛”的饭菜,老人家惊呆了,将它放到灶台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拿起赵田塞到自己手里的饼,最后问道:“倪儿,这些东西是哪儿拿来的?”
自己孙子自己知道,要说是偷来的,她第一个不信,这些年,孩子的表现全村人都是看见的。
“奶奶,是那群从县城那边来的人给的,我给他们帮忙,他们就给了我饭菜,还有饼,奶奶,你尝尝。”
听到孙子的话,老人家也算明白了,给人做短工。恩,虽然没有拿到钱,可这饭菜却是“金贵”呀!自己活了这么久,也没瞧见有人如此浪费油的(古代平民家中不太用油)。她看着孙子,摇摇头:“这饭菜还有饼都冷了,奶奶先给热热。”
“诶!”赵田道。
这晚上,两人将煮好的东西放到桌上。那阵阵热气透着香味,让人在几步以外都能闻到。赵田拿回来时,这些东西都用荷叶包裹着,所以饭菜都已经混到了一起,老人家硬是将饭菜分开。看着雪白的米饭上闪着油亮的光,一阵摇头,“真是个败家子儿。”
就他们平时的生活,仅仅那些擦着油,带着肉味的米饭就够他们吃的了。老人家把菜分了一点出来,在弄成两股,一人一半。接着把大半的菜都收到厨具里,将孙子拿来的饼拌开,自己分了小半,其他的给孙子。赵田看了自己里的饼,又瞧瞧奶奶的,就动手分出一部分,让两人的数量差不多。他知道,如果给奶奶的多了,肯定又要拿来给自己,这样的情况,是最好的。
经过老人家的“分配”后,虽然没有原来那么香了,可却吃出了亲情。
“唔,这饼里面有肉丝!”赵田咬了一口,大声叫道。
老人家也尝到了,发现即使这饼,需要的材料也不是他们能弄到的。
这饼在现代人看来,不过是缙云烧饼。但相对这样的山村,还是太“高档”了。
“倪儿,那儿干活累不累?”老人吃到一半,问道。
倪儿摇摇头:“和家里干的差不多,有个背上插着彩布的人看到我干的勤快。对那个领头说,该给我发钱呢?”
老人家却是摇摇头:“就你今天拿回来的饭菜,如果用谷子来算,够我们吃好几天了。不过这东西确实香啊!”尝惯了麦子的味道,米饭对他们自然是巨大的吸引,更别说里面混着汤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