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川看到夏衍疏,不觉意外,很淡然的望了一眼,继续伏案划看着手里的资料。
“既然出得了病房,看来头是不疼了。”
夏衍疏:“……”
就知道他是知情的,夏衍疏义愤填膺,膨胀的焰气却越说越蔫,“林大哥,我们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亲家,而且还那啥……了,你至于这么见外嘛。”
林柏川停下手中的笔,深眸对上她清澈的眼,语气清冷,“张医生是科里资深的副主任医师,他是出于好心,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目光炽烈的瞪他,“那你自己呢?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还是你一直都过不去那天的坎?”
“其实,我可以为那天的事情负责,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绝对会对你负责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就像419之后的花心男被强迫而为之一样。
“……”
林柏川眼底浸满凉意,薄唇轻启,“夏衍疏,我希望你记住,那天的事情我并不会在意。”
他的眼神凌厉而肃穆,薄凉的话语淡淡吐出,“还有,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
夏衍疏:“……”
上一秒还在护士站饱含同情的听着那些被林柏川拒之门外的悲惨故事,下一秒到了自己这里,感觉瞬间被炸毛了,她愤愤的瞪着林柏川,小手指点啊点的,口是心非的说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这种可以称得上叔字辈的人呐!”
看她气急跳脚的模样,他略微皱眉,淡淡说道,“嗯,你知道最好。”
夏衍疏本揣着完美的告白遐想,顷刻间全是幻灭,所谓鸡飞蛋打,她摸了摸外衣口袋里随身备用的零钱,用力的拍在林柏川的办公桌上,“喏,这是100块钱,补你的精神损失费,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
林柏川瞥到她拍在办公桌上的那张红色毛爷爷,摘下那副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脸色变得更臭了。
夏衍疏看到林柏川阴森的脸上透出的不悦,眼神锋利到可以凿冰,吓得她小手缩了缩,见机就想窜逃。
输人不输气场,她抿了抿樱红的粉唇,理直气壮的吼了句,“我的初吻本来是要留给小鲜肉的,一不小心揩了老腊肉的油也算是我亏了,咋俩互不相欠了,再见不用送了!”
她兴冲冲的走到门口,手还没触到门把,就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魔音。
“随你怎么想,出门左转,转告我的助理,让他带上文件进来。”
“……”
KAO!都拒绝她了还使唤她,这是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自觉吗?
夏衍疏磨牙搓拳,然而,还是很没有原则的召唤了他的男助理。
……
“夏衍疏,你已经在我面前念了一下午的林大哥了,耳朵都快长茧了。”
医院病房内,柏雨芩在很认真的看着专业书,无奈耳边一直充斥着夏衍疏的花痴哀怨。
“我去,我不喊人家林大哥,难不成喊他林哥哥?我还林妹妹呢。”
柏雨芩:“……”
“咳咳,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姐姐有没有告诉过你,爱就是克制,你越是主动越追不到。”
夏衍疏瞠着杏眸,挺尸状躺在病床上,柔顺的中短发拂在额间,“No-No-No,我要是克制,那说不定明天就有情敌和林柏川大手牵小手拉勾勾了,不可以。”
柏雨芩刚想通过自己的切身体验来教诲这只思想暴走的小花痴,只是夏衍疏已陷入单相思的长河里随风逐流了。
“嗯,三十男人一朵花,光光说林大哥长他四岁,所以今年三十二,论资本绝对是众花丛中的战斗机,只是……”
夏衍疏听的起劲,柏雨芩故意半调子的话悬在半空,她抬头急切的问,“只是什么啊?”
柏雨芩翻着手里的课本,悠然说道,“只是……偏偏有人想辣、手、摧、花。”
夏衍疏:“……”
……
住院的第五天,夏衍疏童鞋终于顺利康复可以出院了,但是这丫居然不让任何人来接她,正所谓越挫越勇,完完全全可以毫不羞涩的扣在她的脑袋上。
夏衍疏算了算,离她胡编乱造的“出游”归来还差两天,她佩服自己当时说出的机智谎言,现在,她要使出更加机智的手段去圆谎。
……
“林大哥,我刚刚才得知今天是离校期限的最后一天,若再不回学校拿东西的话,就要封楼了,我还有好多必备的物品落在那里了呢。”
林柏川低眸倪了一眼眼前的小妮子,本以为那天她气哄哄的出门,耳根能清静些,而现况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求助的人应该是你的同学或是老师,而不是我。”
夏衍疏厚脸皮三个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堂而皇之说道,“林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和我基友私奔了,所以你理应代劳啊。”
林柏川眸光暗敛,如黑曜石般恣意锋芒的墨瞳锁住夏衍疏,看着她明眸善睐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润,看来她术后被看护的很好,他冷哼,“据我所知,柏雨芩和你是同学关系,你无家可归可以找她借宿,至于柏光,我不介意让他马上过来处理。”
“别——”
夏衍疏秀眉微皱,清清嗓子,“那当然不行,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同事兼闺蜜,去了她家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溜,要知道柏雨芩自高中毕业,她爸给她买了套别致的小公寓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偶尔才会回去和她母亲一起住。还好林柏光不在,不然当场揭穿她的后果就是,她会死的很惨的……
她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再说了,我现在是病人,你是医生,我们可是最密切的医患关系,你得对我负责的。”
林柏川看穿了她惊人的厚脸皮,强忍着耐性,“夏衍疏,你脑袋也被洗了?”
周遭气温骤降,他语气清淡,冷声道,“我不是消化内科的医生,所以没必要对你承担任何责任。”
“唔,林医生,我在N市只有柏雨芩一个朋友,还有一个尚在读书的弟弟,为了不让父母心疼瞒了他们自己病倒的消息,你要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啊,就稍微发挥一下下你的同情心嘛,也只有你能够帮帮我了,好不好?”
夏衍疏一字一顿放慢语调,故作囧状,瞠着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兮兮的盯着林柏川。嗯,她撒娇功夫果然不太擅长,死缠烂打才是长久之计。
林柏川被她吵的厉害,长腿迈进的步伐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没有你所谓的同情心。”
脑外科的廊道里,夏衍疏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柏川,“林大哥,其实我那天是有口无心,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林柏川俊眉紧拧,仿若未闻,白大褂下透着颀长英挺的身型,冰冷而幽寒。
“求求你了,林医生,林大哥,林柏川?”夏衍疏腾腾的跑到他的面前,双手合十,用湿漉漉的可怜小眼神望着林柏川,又小心翼翼的戳戳他的袖口。
脑外科的高级病房区,医护人员和家属群人流攒动,夏衍疏鞍前马后的紧跟着林柏川,周围人群个个看好戏的八卦眼神。
林柏川无情的推掉停留在他衣角上的小手,掸了掸被夏衍疏拽过的衣袖,冷峻的墨眸闪过一丝暗光,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去你病房,等我下班。”
她实在是黏人的厉害,这个毛病很不好。
“耶!林大哥,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啊是好人……”夏衍疏弯弯眼角,意识到自己说大发了,及时捂住嘴巴刹住了她口没遮拦的粉红色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