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曾去桃园村采访过关于留守儿童的话题。桃园村在我市西南山区,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没有水,不通电,土地贫瘠,使得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山村一直走不上富裕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村里的成年男女全都涌到城里打工,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儿童。马大爷当了四十多年的村主任,年逾花甲了也没有人愿意接他的班。他的儿子和媳妇都外出打工了,小孙子跟着他生活,上小学四年级,三年都没见过他的父母……
从桃园村回来后,我曾给开发房地产的好友朱由诗联系,让他方便的时候资助一下桃园村。朱由诗真够仗义,他二话没说,给村里通了电,修了路,建了小学,又捐出10万。我感慨不已,如果人人都跟朱由诗一样,能够尽力而为,桃园村就彻底变了模样。为此,我特意请朱由诗吃饭(最后是他埋单)。吃饭的时候,他为难地对我说:“我没有三头六臂,能做的仅此而已。”
后来,我遇到合适的场合就呼吁,但没有人去关注桃园村,我也就慢慢失去了耐心。再者说,自己又不是当地的父母官,犯不着为桃园村操心挂念。
这天早上,我正在苦思冥想地构思一篇文章,马大爷突然闯了进来。
一番寒暄过后,我才得知老人的来意,他想让我在报上好好宣传一下朱由诗。
我愣了一下,心说朱由诗这小子又搞什么鬼名堂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和朱由诗虽是好友,平时联系不多,有时一个月难得见上一次面,偶尔相互发个黄段子,得知彼此还活着而已。
马大爷很激动,一说话就结巴:“朱老板在城里给我们盖了一栋六层高的房子,村里几十户人全搬过来了,有电有水,孩子上学也近……”
我又惊又喜:“真的?”
马大爷嘿嘿一笑:“俺能诳你?房子离这里不远,你要有空,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马大爷所在的小区是刚刚建好的,房子新崭崭的,很漂亮,小区的名字叫“桃园新村”。
马大爷指着其中一栋房子说:“俺就住在这一栋,俺村人都在这栋房里……老少爷们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住上楼房。”
“马大爷,这套房子您花了多少钱?”我算了算,按当下市场价,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在三十万左右,马大爷他们能买得起?朱由诗给予了多少优惠?
马大爷呵呵一笑,摇摇头:“没花钱,乡亲们都没花一分钱。”
“啊?”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
马大爷说:“真的,俺不骗你……不过,朱老板说,俺村里的土地啊荒山啊都给他了,抵做房价。”
朱由诗打算在桃园村干什么?难道桃园村有金矿?我下意识地问道:“马大爷,你们不种地,吃什么啊?”
马大爷不以为然地说:“山上那点地,种一葫芦打两瓢,年年打的粮食都不够吃,也是花钱买的。乡亲们都是依靠打工养家糊口,这住在城里,打工也方便了,以后不种地了……”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
告别马大爷后,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朱由诗的电话。
朱由诗说:“我正在桃园村呢,你小子有空过来吧,多日没喝了,咱就在山上整两杯。”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就驱车前往桃园村。
宽敞的水泥路直通桃园村。这条路正是当年朱由诗投资修建的。山高林密,空气很新鲜。我摇下车玻璃,大口呼吸着山里的空气。不到三个小时,我就来到桃园村山口,下车后,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
天很高,很蓝。眼前偶尔翔过三五只山雀,它们的“喳喳”声更加增添了山里的宁静。漫山遍野的各色野花竞相开放,那粉色的桃花最是耀人眼目,这儿一丛,那儿一丛。原来村民的石房子、农田都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四通八达的水泥路和一栋栋依山势而建的小楼,不,别墅。山沟开阔处,有一个绿茵茵的小型高尔夫球场,还有人工湖、网球场……啊,真是太美了。
我正在惊叹,朱由诗已经来到我身边,很哥儿们地拍了我一巴掌:“咋样?这地方不错吧?”
我回过神来,说:“这些别墅有人要吗?多少钱一套?”
“哥儿们,前期开发的200套已经全面售出,每套都在300万以上……”朱由诗得意地说。
我长长出了口气,心里边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