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威打来电话,说他的书房装修好了,邀请我去参观。
威是我初中时期的同学,后来我上了高中、大学,威初中毕业后,经过多年的打拼,也混得人模狗样,混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自然也就成了朋友,但关系说不上贴心贴肺的那种。我在当地文联任职,用威的话说,属于文化人,威是开发房地产的,而且是个老板,可想而知,一个是抓物质的,一个是抓精神的,自然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我们常常喝一个壶里的酒。哪天有文友来访了,给威打个电话,威很快就安排好了,结果是皆大欢喜:有人替我埋单,我高兴。威呢?他又结识了一个作家,过后在他的狐朋狗友面前也可炫耀一番,而且趁着酒兴也能牛皮哄哄地指点江山,他也高兴……说了这么多,你也就明白了,威是我的一个酒肉朋友。
威有钱了,就在城郊圈了一块地皮,盖了一栋别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你想象有多豪华就有多豪华。他乔迁新居时,我曾去过一次,没发现有书房。现在听说他的书房装修好了,出于对书的爱好和对书房的向往,我答应了他的邀请。
我家的房子只有90多平方米,三室一厅,我和妻子住一间,儿子和女儿住一间。我的藏书简直没地方放,搞得家里边随便哪个地方都能看到书,除了两个书柜和三个纸箱里的书,床上,电脑桌上,餐桌上,甚至卫生间的洗衣机上也是书。为此,妻子没少埋怨我。我想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想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是书房,但是妻子下岗了,我的那点工资和稿费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要想换大房子,只能是痴人说梦。
我走到半路,又接到威打来的电话。他说先去喝酒,然后去他家参观他的书房,接着他说了我们常去的一个酒店的名字。
当我赶到酒店里,才发现威约了好几个朋友,以前也都在酒桌上见过面,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几杯酒下肚,气氛就一下子融洽了许多,威就有了鹤立鸡群的感觉,说话也粗声大气,喝酒也豪爽痛快……都有了醉态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酒局,分乘几辆车往威家赶。
尽管我有思想准备,威的书房的奢华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说装修的程度,仅藏书的数量就达上万册,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占了一大部分,其余的书籍,内容涉及政治、军事、经济、历史、地理、法律等方面,全部都是新崭崭的精装本,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似乎很少翻阅过。我一边赞叹,一边羡慕,开玩笑地对威说,我能有一间这样的书房,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威抚摩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泪流满面。大家都很惊奇,没等问个明白,威一边哽咽着一边说,哥儿们,这些书我一本也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