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小店里看到顾君寒的时候,我震惊的整个人都傻了,慌了,乱了。我一直知道他在凉城,更知道其实他就跟我在同一条街,我甚至每天都会去那药房去偷偷看他。可却从来不曾想过,他会来我的小店。
于是,在他进入店门的瞬间,我以为,我看错了,出现了幻觉。可随之,我猜想,他大概是走错了路,进错了门。可哪怕他是走错了路,我仍然满心惊喜的傻站着看他,直到青锋挡在我的面前,将我的视钱给阻断。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青锋,向顾君寒走去。
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温雅的表情,我心跳越来越快,脑子里一片浆糊。我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他应该已经结了婚,我该彻底的跟他告别了。可一见到他,我却仍然忍不住去追寻着他的背影。我深切的感受到心底对他的爱,随着这些日子的离别,竟越发的浓烈了。
从在凉城见他的第一次开始,我便想着,若是偶遇要说些什么,若是他到我的小店我又该说什么,我设想了我们至少五种的相见方式,可是,当真的在这里看到他,我却又有口难开,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傻傻的走到他面前,傻傻的站着,伸出手,却不敢摸上那张我每夜里梦过千百回的脸。如真如幻。
“当当。”他先开口了,声音一如记忆中的好听,只是,我依然听不出里面的情意,我的心,一点点的冷却,眼睛清亮起来,手,也放下。心里暗叹,果然,只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么。
“客人是要吃饭么?”我退后两步,冷淡的说道,脸上失了笑意,对他,连正常的客人的热情都没有。我果然还是在意的。
“当当。”顾君寒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他的眼里没有星辰,我黯然,再次退后两步,青锋适时的插在我们之间,我转身向后院快速走去,落荒而逃。我听到他在后面叫我的声音,眼泪便直接掉了下来。我心里暗恨他,既然已经结婚,既然对我无情,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做什么?好朋友吗?他该知道,如我这般的人,是不可能面对他还能用那种朋友的。怜悯?不安?这些我都不稀罕。
站在连接后院的门口,我停住,我不想带着眼泪进入厨房,让老兰婆发现。而且,我虽然面上逃离,可我仍忍不住去追寻他的身影,临听他的声音。我站在那里,透过厚重的布帘缝隙小心的望着里面,听着他跟青锋的对话。
青锋冷着脸:“客人,你若要吃饭就坐那边,若是没事,就离开。”
顾君寒微笑:“在下顾君寒,是一名游医。”
青锋脸越来越冷,声音越来越狠:“你是谁不关我的事,我们开店做生意,不会因为你是游医就多收你钱,也不会因此少收你钱。”
顾君寒还在微笑:“我是当当的朋友。”
青锋面如寒冰,似要发火:“如果要吃饭就点菜,不吃就滚蛋。”
顾君寒依然微笑:“当当曾救我性命。”
青锋咬牙切齿:“我不管你跟她之前曾怎么样,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我。”
顾君寒的微笑仍没有变,只是,语气却是淡了些:“当当在离开我之前,曾生过一场病。她离开时,只是好转,却并未除根。”
青锋怒气消退,脸露疑惑:“什么意思?”
顾君寒叹息:“我来给当当复诊,她身上的病,还不曾全好。”
青锋似是松了一口气。却仍怀疑道:“当真?可我为何要信你?”
顾君寒眼神朝我这边飘了飘,我立刻后退一步,没有看他们的脸,却仍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只听顾君寒说:“她可是经常气短,稍累一些便会气喘吁吁,经常头晕眼花,夜里梦多,太过激动,还会晕厥……可大夫却察不出任何问题,是也不是?”
青锋显然是信了他的话,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她,到底是什么病?这样,可有何不妥?”
顾君寒:“她的头部受到重击,脑里有淤血,开始时只会有我之前所说的症状,短时间对身体没什么大影响,所以不在意也看不出。可待时间长了,只怕她会经常晕厥,越来越频繁,晕厥的时间也会越来越久。到最后,只怕会永远失去意识,永远陷入昏厥之中。”
青锋:“你,危言耸听。”没错,的确是危言耸听,我在外面听得直皱眉,当初我离开之时,明明问过他,他说我已好了的。现在居然在这里说这些话,让我直想翻白眼。
顾君寒:“信不信由你。不过,她既然是我的病人,又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朋友,我是决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我一定会对她的病负责的。”
我听得不由一乐,没想到,我跟他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牵攀,又是病人,又是恩人,又是朋友的。可随之我又一叹,可惜这些都不是我所想的,我想的,却是他不愿意承认的。
回到厨房,拎了热水。又回到前面。顾君寒和青锋两人已相对坐在一起,在我进去之前,只听青锋说了一句:“那你来吧。”顾君寒微笑着点头。便不再说话。两人起转头看向我。
看到顾君寒我仍然不自在,不过,好歹也作了一定的心理建设,所以,不至情绪失控,给两人倒上茶,走到柜台处,那里有我们平时习字用的笔墨纸砚,我拿起笔,刚要落笔,却又犹豫着放了下来。抬头看向那两人,竟然都望着我。我看着顾君寒,他的眼里竟在我望去的瞬间又闪现星辰,我几乎是立刻就沉迷了下去。
青锋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与他的目光阻断,我气恼,难得又看到星辰,他居然来搞破坏。我白了他一眼,问:“你们干嘛都看我?”
青锋抓了我的手,将我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按在他原来所坐的位置,又将我的手放到顾君寒的面前。然后便恶狠狠的盯着顾君寒。一脸要吃人模样。
我微笑,看着我的手,看着顾君寒缓缓伸过来的手,心跳越来越快,对于他可能是千百次中的一次简单把脉,对我来说,却是相隔了好几个月之后,第一次的身体接触,哪怕,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哪怕,他根本不意。哪怕,我只是他的病人中的普通一员。我依然为了简单的三指之触而心动,心痛。
“你,成亲了么?”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在他的把脉将要结束,他的手正欲离去之时。
他愣了一下,他的手因这一愣,没有离去,让我小小欢喜了一下。他愣了许久,又看了一眼青锋,才终于极轻极轻的摇了摇头。
我的心随着他的摇头立刻就鲜活的跳跃了起来,脸上的笑立刻就水晕一样,快速化开,我猜,我此时一定是一付白痴的模样。“为,为什么?”我小心的问,有些担心,有些期盼,有些害怕。
他看着我,眼里再现星辰,却是一直不说话。我等得心焦,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可他依然不答,神色中,有些黯然。
然后,青锋发火了,他一个用力,将搭在我手上的顾君寒的手拎起,扔掉。将我拉起,推向后面,边推边说:“去去去,马上客人要上门了,你快去准备吧。”接着又大吼了一声:“落落。”
落落从后院冲了过来,青锋将我推给落落,“帮当当干活去。”落落不知何事,可最近,青锋在他眼里的地位猛升,青锋的话对他不是圣旨。所以,落落很乖的将我往后拉。
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顾君寒,他的眼里神色有些奇怪,我不懂。可是,我还是想问他,他没有成亲,可是因为我,我,是不是还有一点点的机会。能够进驻他的心底。可惜,终究,他还是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