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意文摇头,眼泪缓缓滑落。
一双手,伸到意文的脸上,凉凉的,带着微颤,“不要哭。我没事。”
“天培?”意文一呆,失声唤道。
天培的声音不如平日淳厚有力,不过,声音里的温柔,还是浓得化不开。天培的手停留在意文脸上,意文的泪,滚滚而下,天培吃力地坐起来,伸臂搂住意文:“好了,没事了,不要哭。”
“你是傻瓜么!谁要你这样做!”意文恨恨地捶着他的肩,大哭着说:“我恨你,你总是要让我不安心,我恨死你了!”
“好,恨我,对不起,意文,让你担心。”天培的眼也红了,紧紧搂住意文,意文小小的身子哭得颤抖。
千言无语地看着这两人,重重叹口气,罢了,罢了,周渝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是管不了了。摇了摇头,千言推门而出。
千言推门的速度好在不快,否则,就撞到了门外的人了,“对不起。”千言赶紧打招呼。
“没关系。”门外的人迅速离开,千言奇怪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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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南紧紧握着双手,匆匆走出医院大厅。是愤怒,是伤心,还是其他?已经无法分辨。只知道,看到意文哭泣着倒在天培怀里时,胸腔里的某一处,碎成了粉末。再也无法聚拢。
冬天冰凉的雨点,滴落在头上,脸上,却凉不过他的心。
有些事,真的是不能勉强,缘分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微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你就算是强求了来,不是你的,终究不可能真正是你的。
命运开了所有人一个玩笑,绕了一大圈后,重新回到了起点。
拿出电话,按了1号键,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意文带着鼻音的声音在彼端响起:“阿南哥?”
“你在哪里?”逸南淡淡在问。
意文的声音明显有了慌乱:“我,我在外面,你到家了么?我马上回来。”
“如果你有事,晚点回来也没有关系。”逸南笑得浅淡。
“没有事啊,我马上就回来。”意文急急地说。
“好啊,我等你。”逸南收了线,静静立在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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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培悲哀地看着意文,意文慌乱的神情,支吾的言语,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但他又能怎样?
“天培,我要走了。”意文低下头,小声地说。
天培没有开口,“我真的要走了,阿南哥回来了。”意文站起来:“对不起,天培。”
“没关系,我送你。”天培笑得勉强,能怎样,意文的心,真的不在他身上了。放在一年前,自己削画笔时,轻轻擦伤了块皮,意文都能心痛半天。如今,意文人虽然在医院,心早已飞到她那个阿南哥的身边了。
“你伤很重,不要动了,我自己能走。”意文回道。
“意文,我没关系,就当是最后一次,让我送送你。”
天培声音里浓重的哀伤,让意文的心软了下来,天培吃力地挪动双腿,人刚立起,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来,意文大惊失色,“天培,天培!”
门外的千言听到屋里会来的异响与意文的惊呼,立即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脸都白了,天培摔倒在地,挂点滴的架子也翻倒了,药水瓶碎了一地。赶紧按铃叫人,意文蹲在地上,着急地摸索着:“天培,你没事吧?”
“站到一边去,不要再添乱了!”莫千言拨开意文抓住天培的手,意文听话地站起来,千言将天培抱到床上,医生护士都冲了进来,监护室里,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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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南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意文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很久,直到自然断开,没有人接。
又拨了个电话,“妈,是我。”
“阿南啊,飞机晚点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家?意文这孩子也不知道跑。。。。。。”淑贞絮叨的声音。
逸南笑了笑:“不是飞机晚点,是航班取消了。妈,我最近很忙,暂时不能回来。您多保重。”没有等待淑贞的回答,逸南便挂断了电话。
航班,取消了。。。。。。。
真是个好借口。逸南笑得苦涩。回转头,医院的门口,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意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