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莺儿换下身上细布衣裳,穿上与郑海棠一样的棉布棉袄,与郑海棠一样,每日跟着郑海童身后下地干活,看着面皮白皙的姑娘家整日下地,肤色都黑了不少。
这些日子,郑海棠越来越觉得,杨莺儿和自家大哥般配了,两人相处时的各种默契,郑海棠有时都敢当着他们的面,打趣的喊杨莺儿做大嫂,羞得杨莺儿满脸通红,自己黝黑的大哥也会耳根子发红。
与此同时郑海棠也发现,自己二哥好像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今日太阳较好,郑海棠没有跟着大哥和杨莺儿下地,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望着不远处村子路口,掰着小胖手数了数,二哥有五日不曾回来了。
“哟!这不是郑家的丫头嘛!今日不跟着大哥大嫂下地,在家偷懒啊,”沈荷花磕着瓜子,走到郑家门口时,看着托着腮的胖丫头道。
沈荷花嫉妒的看着郑海棠的相貌,剪剪秋瞳,明眸皓齿,就算是胖,郑海棠也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为何自家女儿就长得没有她好看呢。
郑海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个沈荷花,只是对着沈荷花身后的郑小翠挤挤眼睛,然后又将视线转向村口。
郑海棠没有理睬沈荷花,她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悻悻的带着女儿往村口走,村口的大槐树下是冬日里晒日头的好去处,村子里的女人们多数在那凑热闹。
“小五,外头冷,回去吧,等会吃饭了,放心,今日也许你二哥就回来了,”杨莺儿帮着叶芽做好了午饭,出来看着郑海棠还是如一开始一般呆坐着不动,有些心疼。
郑海棠恋恋不舍的对着村口又看了一眼,这才牵着杨莺儿的手,拎着小板凳回了院子,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又等了半日,终于等来了二哥的消息,却是不好的消息。
村里在镇子上做活的大狗子回来了,回来之后直接慌慌张张的去了郑夫子家,郑夫子是村里唯一的夫子,逢年过节的大家家中的对联喜帖什么的都是郑夫子些,从未要过银钱。
“郑夫子,郑夫子在家吗?你家二郎出事了,”大狗子趴在郑家院墙外面喊着。
屋子里郑海棠还在嘟囔着二哥不回来陪她玩,那边就说她二哥出事,郑海棠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小脸煞白。
叶芽则直接背了过去,要不是杨莺儿一把抱住,叶芽准要从炕上掉下来。
郑莱和郑海童安抚好家中三个女人出去了,郑海林则随后也跟了出去。
郑莱将大狗子让进正屋里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才道:“你慢慢说,二郎在镇子上出了何事。”
大狗子一路赶回来,一口水没喝,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用袖子擦擦嘴角,缓了口气这才道:“前些日有个京城远道而来,陪着表弟游历的公子昨日在二郎的酒楼里用餐,谁知用餐完毕,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后就昏迷不醒,那公子的表弟说二郎酒楼有人心怀不轨,将二郎报上了官,现在二郎还被关在县衙大牢里呢,官老爷今日才让人放出消息,让家里来人。”
郑莱一听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这明显是栽赃嫁祸,二郎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却也稳重自持,绝对不会因为一点银钱做歹事的,其中定是有所误会。
“那官老爷可是查出事情真相,”郑莱又问。
“二郎酒楼中有个小二作证,说是二郎看中那公子腰间如意玉佩,想要讨回家给海棠玩耍,谁知那公子不肯,才下此狠手毒害与公子的,还从”大狗子也知道二郎遭人陷害,奈何人家有权有势,县老爷找不到真凶,只能将脏水泼到二郎身上了。
“不可能,我看中的东西,二哥从来都是自己做了给我的,定不会想他人讨要,何况还是一件贵重的玉佩,我也不会要的,”在门外偷听的郑海棠听不下去,推门进去反驳。
此事谁都知晓,可是抓不到真凶之前,郑海波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县老爷怎么会放人。
郑莱抱着痛哭流涕的幼女,安抚的拍着郑海棠的后背,“县老爷如何判处的。”
“县老爷说,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他已上报朝廷,判···判二郎明年秋后问斩”最后一句话,大狗子说的悲痛万分。
郑家在村子里面口碑极好,且不说郑夫子为人,就是郑家兄弟,谁家有困难他们不去搭把手,所以得知二郎下毒害人,得知消息的都说此事必定是栽赃陷害,奈何县老爷昏庸无能,咬紧二郎不撒口,硬说二郎是真凶。
“那中毒公子是何人,现在中毒如何了,”郑莱想想,县老爷昏庸已是事实,不指望县老爷翻案,那只能从那公子身上着手了。
“那公子听说是京城兵部尚书之子,年纪轻轻便已官拜六品,听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甚得君心,好像是这么说的,”大狗子将在县衙里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学了出来。
郑莱呆坐在凳子上,怀中是哭的快断了气的女儿,门口还有自己妻子压抑的低呜,甚至是还未过门,都未定亲的姑娘的哭声。
“二狗子,我与你一起上镇子上去看看,或许有救”,郑莱想了许久,沉声道。
大狗子点点头,“好,我这就带郑夫子您去镇子上,许是官爷看在你面子上网开一面也说不定呢,”说完,大狗子就要起身走。
郑莱将郑海棠抱到郑海林的怀里,“大郎跟我去镇子上,三郎照顾好你娘和小五,杨姑娘你也要照顾好,家中就你一个男子汉,好好当家。”
“阿莱,多带些银钱走,我再给你包些馒头,一会留着路上吃,”说完叶芽匆匆去了厨房,狠狠的撑着灶头,才止住不停颤抖的身子,强撑着收拾了十个热馒头,给郑莱当作晚饭。
郑莱带着郑海童走了,留着家中一个男丁三个女人。
郑莱一走就是三天,郑海棠天天坐在门口看着村口,但凡有人经过,她都想是爹爹带着大哥二哥回来,可是每天止不住的失望,没有哪一个人是自家英俊的爹爹,潇洒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