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晚大家都经历了一场恐怖的行刺事件,程子龙临危受命,他带领宫廷侍卫们在金陵城内大肆搜捕,现在城门紧闭,那名红衣女郎也不可能跑出城去。
而郝刚则严刑拷问了那个被抓到的壮汉,那壮汉却宁死不屈,他一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最后受刑不过,死于皮鞭之下。
虽然封州刺史刘谦没有亲自过来祝寿,但行刺皇帝李元吉的人全部是他派过来的,所以封州祝寿团的上下人等都被控制住了,关押在大牢里面。
当程子龙听说郝刚还要继续拷问其它民间杂耍艺人时,他不得不制止了他,“我想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刺客都是出自封州祝寿团,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程大人?”郝刚却不以为然,刚才在宫殿外他亲手砍杀了好几个民间艺人,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这件事我定会秉公处理,不会放跑一个奸党,当然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程子龙凛然不惧,郝刚知道李元吉已经让程子龙全权负责这次的刺客缉捕,他当然不敢违抗命令,最后悻悻退下。
程子龙记得那红衣女子在寿筵上说过她是红巾军的人,红巾军是一支农民起义军,他们两年前在衡州起义,然后攻城略地,给南唐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然而红巾军起义后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纲领,他们只顾着抢占洲镇,掠夺金银财宝,所以后面被李元吉派兵一一剿灭,据说红巾军余部流窜到了虔州,最后被朝廷大军包围屠戮,至此红巾军元气大伤,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红巾军起义时程子龙刚好在塞外草原,他不能适逢其会,只是从后面鹰组整理的情报中得知,起义军的首领叫彭啸宇,是彭氏刀法的创始人,他门下弟子无数,正是靠着带徒弟,彭啸宇聚拢了一帮人,最后才举旗起义的,然而起义失败后,彭啸宇被枭首示众,他的两个儿子彭达威、彭大海也被官兵屠戮。彭家被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好象彭啸宇还有一个女儿彭达筠脱逃,至今她还被官府通缉。
毫无疑问,昨晚一定是彭达筠行刺李元吉,程子龙依稀记得那红衣女郎的容貌,他当即挥毫,画了四幅彭达筠的素描,然后让官兵们仔细搜捕。
一直忙到天亮,这时候已经是早朝时间,不过昨晚由于李元吉受到了惊吓,早朝推迟到了中午,李元吉这才出来。
“程爱卿,昨晚刺客的事情查得怎样了?”李元吉上朝后第一个就问程子龙这件事。
“回禀皇上,关于刺客的身份,现在微臣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微臣以为,这批刺客一定是红巾军的余孽,他们假扮杂耍艺人,然后混进宫内,意欲对皇上不利,幸好皇上洪福齐天,诸神庇佑,才无大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程子龙在下面叩首回道。
其他的朝廷重臣也是一起跪在地上,大家齐声高呼万岁万万岁,李元吉却紧蹙双眉,“无论如何,封州刺史刘谦都难逃其咎,来人啊,传朕旨意,速将刘谦缉拿来京,交刑部审理!”
李元吉发了一通脾气,最后才和颜悦色的对程子龙道:“程爱卿,昨晚你救驾有功,忠勇可嘉,朕应该如何封赏你呢?”
程子龙一听有戏,他忙回道:“皇上乃万金之体,保护皇上安全乃为臣应尽之事,请皇上不必记挂心上!”
李元吉微微颔首,程子龙举止得体,不恃宠而骄,他很高兴,沉吟了一会后,李元吉就宣旨道:“翰林学士程云救驾有功,特敕封三等忠勇侯,钦此!”
“谢皇上隆恩!”程子龙当即叩首谢恩,他不过是帮李元吉挡了挡刺客,就混了个公侯来当,说起来也算是不错了,至少现在李元吉对他非常信任,那么以后他做起事来也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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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李元吉的封赏之后,程子龙可以说是现在金陵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他是新科状元,又是新上任的京兆尹,堂堂四品大员,三等忠勇侯,年纪轻轻就成了南唐最有前途的官员,大家都一致看好他。
关于这次的行刺事件,李元吉也不想弄得天下皆知,所以对那个红衣女子的追缉都是暗中进行,因为程子龙全权负责案件的审理,所以那些无辜受牵连的江湖艺人,最后都被他放了出来,那些人对程子龙自然是感恩戴德,没有程子龙的话,怕是他们都要冤死在牢狱里了。
封州刺史刘谦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行刺的杂耍团是出自他的祝寿团,所以李元吉下诏将他抓到金陵,三堂会审后刘谦死不认罪,其实程子龙知道也许事情真的和他没关系,但刘谦最后还是被赐毒酒,死于天牢之内,此乃后话。
正是伴君如伴虎啊,刘谦是刺史,连他这样的大官都受到牵连,这件事后那些大臣们也是互相猜疑,而程子龙却如鱼得水,他抓住了机会,正式登上了南唐的政治舞台。
这天程子龙是新官上任,他第一次来到京兆尹的官邸,金陵城内受他管辖的各级大小官员们早早就列队欢迎。大家簇拥着这位新大人进到官邸里面,程子龙坐在上位,看着这么多的官员对自己嘘寒问暖,狂拍马屁,他就暗暗好笑,整个南唐都是贪官污吏,他们这帮人蛇鼠一窝,现在自己上台,正好整治整治他们。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要如何烧起来,程子龙心里还没有一个计较,但很快那些官员们就给了他一个因由。
原来欢迎新长官上任对这些人来说更多的是一个考验,拍完了马屁后,由一个年长的官员带领,他们一一奉上“礼物”,程子龙微微诧异,只见下面的差役们捧过来一托托的金银,当得知这些全都是下面大小官员的“进贡”时,程子龙不禁勃然大怒。什么时候行贿已经成了一件公开的事情,都说南唐贪污成风,今日一见,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传说中的那些贪污受贿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子龙脸色铁青,“你们这是干什么?”他这把火还不知道往哪烧呢,正好拿他们来开刀,“在公堂之上竟然敢行贿长官?”程子龙森严道。
“不是,不是!”为首的那个官员忙摆手媚笑道:“程大人,这些都是例规,下官只是一时仓促,并不曾准备妥当,请允许我等再去筹措筹措!”他还以为程子龙嫌少,毕竟勒索下属,这是做官的不二法门。
“很好!”程子龙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那官员道,那官员头发都有些鬓白了,闻言上前回道:“下官是金陵通判马三力,有劳大人垂询!”
“唔……我看你的年纪也大了,还有多少年可以告老还乡啊,马通判?”程子龙“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马三力有些狐疑,他虽然不知道程子龙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回禀大人,下官入仕已经有三十余载了,做金陵通判也有八年了。呵呵……这个,下官希望能在大人治下再多做几年。”这是马三力比较骄傲的地方,金陵城内最滑头的官就数他了。马三力做的通判这个职位,一直都是肥差。别看通判只是一个副职,但关于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的这些事情,都是由通判负责执行的,而且通判还有一个职责就是考察治下所部官员,也就是说有人事管辖权,所以很多人的升官与否,还要向马三力多多打点。
“唔……马通判劳苦功高,为朝廷效力了这么久,我想你也不用再多做几年了,今天你就可以回家歇着去了!”程子龙突然冷冷的道。
“啊?”马三力整个人都愣住了,程子龙摆摆手,“来人啊,把马通判带下去吧!”两个程子龙的手下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马三力。这次上任,程子龙从自己的府邸里面抽调了八个精干的家丁相随,他们都是不错的干将。
“大……大人……这,这是为何啊?”马三力战抖着问道。
“你在公堂上行贿本官,已经触犯国法,马通判,念你为朝廷辛苦这么多年,这次的事情我也不责罚你,就算你自己引咎辞职吧!”程子龙一句话就把马三力定了罪,余下官员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他们看着马三力哭喊着被拖下去。马三力任通判一职,连他都不能幸免,他们都不知道程子龙下一个会不会对付自己。
“你们这次的行为不可饶恕!”程子龙继续厉声道:“但念你们不知道本官性情,又是初犯,现在我既往不咎,但你们所‘进贡’的银两一律充公,收归国库,以后让我再发现你们有贪污受贿的行为,我必定严惩不怠!”
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程子龙竟然是个铁面无私的长官,有了马三力这个榜样,他们哪敢说不啊,大家连忙叩首认错,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