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程子龙都陪徐婕儿在金陵城内到处游玩,这也是当初他对这个女孩子的承诺。徐婕儿玩得很开心,她浑然忘记了这次来金陵是找自己舅父的。既然她没提这件事,程子龙也没有多问,任由她自由出入乌衣巷的府邸。
至于沈梦瑶,她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好象对金陵有种天生的抗拒感,这两天大家出去玩,她都推托身体不舒服没有跟去。
程子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他已经让何清锋去查沈梦瑶的背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而沈梦瑶平日在府里服侍程子龙,她都尽心尽力,只是态度上淡淡的对程子龙有种敬而远之的味道。
程子龙对待所有女人,都是先征服她们的心,进而再征服她们的身体,他当然不会勉强沈梦瑶爱上自己,这种事情也强求不来,只是他有些诧异,以沈梦瑶的奴婢身份,能跟自己已经是她的福份了,为什么沈梦瑶还会对自己没有感觉呢。
大比的前一日,曹乐安终于把各省考生的名单送了过来,程子龙和花弄影粗略看了一下,里面有很多世家子弟,也有很多新晋才俊,曹乐安把重要的那些人物都标注清楚了,程子龙赫然发现,泉州的柳大宇赫然也在名单上面,原来他这次也是进京赴考的。
资料显示,这个柳大宇是泉州知府柳忠毅的儿子,怪不得他那晚在秦淮河上敢如此嚣张。程子龙知道柳忠毅是丞相肖禹瀚的人,他在泉州搜刮民脂民膏,一直都充当着肖禹瀚的忠实走狗,老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了。
程子龙研究完各地考生的名单后,基本上可以判断这次科举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考试是在礼部贡院举行的,开考仪式搞得极其隆重,太子李广卫也有出席,程子龙被安排站在前面,所以看得很清楚。
只见李广卫身穿蟒袍锦服,英姿挺拔,和他太子的身份倒也相符,只是程子龙见他脸色憔悴,精神有些萎靡,好象睡眠不足似的,莫非此人沉迷酒色?程子龙暗暗想到,但据曹乐安的情报,李广卫成年后只纳了顺王爷薛诚敬的女儿月妍郡主为太子妃,在他身旁,并没有太多的姬妾,相对而言,李广卫洁身自好,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吏部尚书许思明还有礼部尚书郭松峻都站在李广卫的身后,唯独不见刚升任的户部尚书韩明维,他最近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过开考仪式有太子亲临,又有两位尚书出席,足以见南朝对这次科举的重视。
典礼官还在宣读着考试规则,坐在后面的李广卫却有点不耐烦了,他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程子龙的身上。
不敢说鹤立鸡群,但程子龙的确是人中之龙,英俊潇洒的他又站在最前面,自然吸引了李广卫的注意。程子龙和李广卫四目交投,从李广卫的眼里程子龙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欣赏。
程子龙站直了身体,丝毫没有怯场,毕竟以后他就要和这位南朝的太子打交道了。
仪式完毕后,各地考生相继被带入贡院,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们都要被“关”在里面考试,程子龙也不例外。
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程子龙虽然对这些毫无意义的经纬之论嗤之以鼻,但考试他还是要应付的。
进到贡院,每个考生都分配了一间不大的房子,后面几天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里面解决,贡院外面还有官兵把守,一切看上去好象都很严格。
不过程子龙却很受优待,他被分到了一间相对宽敞的房子里面,很快吏部尚书许思明就巡视过来了,他是主考官,程子龙已经让曹乐安上下打点过了,所以许思明显得很热络,他让程子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找他,程子龙对他也是执礼甚恭,毕竟他的留京大计还要靠许思明来完成。
南朝的科举制度,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考策就是通常大家所说的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
程子龙的文章一向都是写得四平八稳,那些经论的题目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用不了一个上午,他就把第一天要做的题目都做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难熬了。所有考生在贡院里面不能随意走动,考官还带着官兵不时的来回巡查,要程子龙被关在这里面三天三夜,他可不干。
程子龙琢磨着等到了晚上,他就要想个法子溜出去才行。这里的戒备虽然森严,但还不至于难到程子龙,以他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贡院,简直是易如反掌。
程子龙是想做就做,等晚上贡院上灯后,他把被褥堆到一起,吹熄了房内的灯火,单从外面看去,就好象人在床上休息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整个贡院好几千的考生,巡查官也不可能一个个探视过去,所以程子龙躲过了贡院的守卫后,就放心的溜了出去。
程子龙很不喜欢那种没有自由的感觉,他要的是无拘无束,不过这次科举过后,怕是在南朝为官,就不能有太多的自由了。
出了贡院后,程子龙在街头走着,金陵虽然是繁华之地,但初秋的晚上,在街上也没有太多的行人,街道上时不时还有卫戍的禁军巡逻。
程子龙避开了巡逻的卫队,他在街上没有停留,很快回到了乌衣巷的老宅。这次程子龙偷溜出贡院是临时起意的,所以回来后看到大门紧闭他也没有喊门,直接就翻墙而入。
老宅内的警卫森严,加上程子龙也没有特别掩饰自己的身形,所以他刚跳进大院,府里的猎犬就狂吠起来,一个在角落守卫的家丁吹响了警报口哨,然后迎了上来。
“是我!”程子龙大声道。他不想惊动了弄影她们,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原来是少爷回来了!”那个守卫的家丁忙收起了兵器,肃手退到一旁,虽然被发现了,但程子龙对整个府邸的安全保卫工作都很满意,何清锋训练的这帮家丁很能干。
很快何清锋就带着几个家丁赶过来了,他见是程子龙回来也很诧异,但不敢多问原因,何清锋连忙将程子龙迎入了内堂。
“弄影她们都安睡了吗?”程子龙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的。”何清锋道:“夫人她们都安歇了。”
“嗯……那就好!”程子龙点点头,“你也去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他看到何清锋匆匆过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
“谢少爷!”何清锋不敢相扰,然后就带着他的人退下去了。
程子龙进到内院,负责守夜的一个嬷嬷打开了门,程子龙挥挥手让她退下,然后就走了进去。这座乌衣巷老宅庭深三重,里里外外十来进房子。花弄影就住在中间的那座府院内,程子龙走过去的时候,他看到秋菱住的那间房子还亮着灯,从窗纱上可以看到她好象在缝制什么东西。
程子龙觉得有些好奇,怎么这么晚了秋菱还没有安睡,于是就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秋菱在房内大声问道。
“是我!”程子龙压低了声音答道。
“啊……”秋菱很是惊讶,“是程公子吗?”
程子龙微微笑道:“没错!”很快门“丫”的一声就打开了,秋菱又惊又喜的站在他的面前,“程公子,你……你不是在贡院考试的吗?怎么……你回来啦?”
关于程子龙参加科举的事情,她和徐婕儿都是知道的,而且程子龙之前和她们道别的时候,也说过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来的,所以乍一见到程子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秋菱很是惊诧。
程子龙故意愁眉不展,“唉……秋菱,贡院说我考的不好,已经把我赶出来了。”他是逗她玩呢。
“啊?”秋菱顿时大惊道:“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她很替程子龙担心:“程公子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又怎么会考不好呢,那些考官一定是瞎了眼啦!”
程子龙见她这样维护自己,倒也不忍心再欺骗这位善良的女孩,“呵呵……秋菱,你不用担心,其实刚才那些话,都是我逗你玩的,我没事!”
“啊?”秋菱瞪大了眼睛,但看到程子龙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她没来由的一阵害羞,“程公子,你?”她掉头就跑回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