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庆隆提了提气,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将目光调向宁静的竹林,不再说话。只是他手中的大伞还笼罩在元禧的头上。伞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微微的寒意透过伞面浸进元禧的心里。
她抬头看向罩在她头上的黑伞,她忽然感到一种压抑,一种迫逼。她尖叫着一下子打掉宫庆隆手中的伞,冲进了房间里。
她恨这伞。像宫庆隆能遮天的权利。
宫庆隆没有跟进来。仅有的几个人在不大的庭院里瞧见方才的一幕,大气不敢出。只有元禧抑制不住的哭声,在宅院里飘荡。让人心上侧然。
哭得累了,丫环扶了趴在桌上的元禧上床休息。她沉沉的睡去。
她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天空放晴,丫环们伺候她更衣。然后吃早膳、吃药,百无了耐的枯坐。静等,等待真正的死亡。
连着两天,宫庆隆都没有出现。但元禧也离不去,篱笆外巡逻兵的长矛泛着青冷的光。它们也许不敢真刺进她身体里,但她也跨不出院子一步。
宫庆隆把她软禁了。
她冷笑,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屈服吗?既然死过一次,她元禧就不怕了。她还怕什么?她对世界已经感到绝望,真正的绝望。
她曾问过宫庆隆:“平骜知道那酒里有闭息丹吗?”
宫庆隆很犹豫,但他最终还是吐出两个让元禧绝望的字:“知道。”
他是知道的吧。不然他为何在最后一餐时表现得那样悲伤与不舍。可他也放不下宫庆隆对他的承诺。
宫庆隆说:让禧儿回到朕身边,朕永保你太子的位置。不然,平赢将是你的接班人。
太子之位呀。宫平骜他就在权利面前投降了吗?他为了龙椅就出卖了他的女人吗?他就忘了他当初是如何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去向宫庆隆请妃了吗?
那时,他是宫庆隆最疼爱最信任最器重的太子。他恃宠无惧。如今,宫庆隆对他失望,他再没有什么筹码可以理直气壮。
于是,他将自己的女人送入父亲的床榻。于是,他们这对只手遮天的父子狼狈不堪的演出一场元禧暴毙的闹剧。
可笑呀。宫平骜,他还让元禧记着他真正的爱着她。
元禧忽然感到恶心,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