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春,由胡乔木建议,经中宣部、统战部同意,由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近代史研究所和华中师范学院共同筹建中国社会历史调查委员会,杨东莼任主任委员,刘大年、黎澍任副主任委员。王来棣、周天度、王公度、刘望龄和我负责具体筹备工作。4月3日,在近代史研究所开筹委会的成立会,杨东莼就社会历史调查的重要性作了长篇发言。东老平生谨慎。建国后很少写学术性文章,这次发言多少能反映他的某些学术见解。现根据当时笔记,摘要如下:
当前史学界有几种偏向:1.抄旧材料,贴新标签;2.有框框,无材料;3.找孤证,以说明自己观点;4.随意引用解释经典著作。恩格斯说过,在旧社会,资料和历史可以用钱来买。
《列宁全集》卷一第443―444页,《民粹主义的经济内容》一文即曾强调调查研究的重要。
恩格斯写《英国工人状况》,做了大量调查研究,包括所见、所闻、所读。恩格斯还高度评价摩尔根花了40年时间生活在印第安人中间进行调查研究,《古代社会》是堪称划时代的少数作品之一。《古代社会》一书的序言可供我们参考。
据拉法格回忆,马克思引用过的材料,几乎是百分之百准确。
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以及有关帝国主义的笔记亦可参考,包括对待材料的态度、研究过程及分析问题的方法都值得学习。
从《列宁全集》第一、二卷对民粹主义的批判到《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都包含大量调查研究成果,特别是对皮尔木省的调查,均可供参考。
生物学家达尔文写《物种起源》也花了20年时间,大部分精力都用于调查研究。
我国现代文学家也有这方面的好榜样,如茅盾的《子夜》、《春蚕》,周而复的《上海的早晨》等,都是建立在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决不是全凭想象。
希望大家充分认识社会历史调查的意义,决心做无名英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物质不灭。有其功,不由我居,其功自在。
当时杨东莼讲得很多,但我记得较少而又残缺不全。不过时至今日,这些话仍有警世作用,故节录如上,以表示对这位前辈学人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