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这样的孩子,被称作“由父母奉献给修会的儿童”,要先在克吕尼修道院办的学院里先学习一段时间,在掌握了作为一个称职的僧侣应具备的知识之后,奥多才可以在十七岁之后,进入僧侣的初学期。
而对于一个年龄尚幼的孩子来说,能不能耐得住长时间苦读钻研的寂寞,也是摆在奥多面前一个不小的考验。所以,小威廉才说,要母亲、艾尔温男爵、还有奥多自己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从康特维尔到马科奈的距离并不算近,小威廉带着奥多一行人走了一段时日,才在复活节前赶到了克吕尼修道院。
而新晋女神棍方糖糖,早就耐不住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赶路,在某个夜晚悄悄“失踪”了,又在复活节的早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加入了大家的队伍。对于这位“巫师大人”的神出鬼没,小威廉身边的人早已习惯,倒是把小奥多吓了一跳。
穿越过来的方糖糖笑眯眯的伸出手去摸奥多的头,奥多下意识的缩着头躲开了,小脸上全是惊恐。方糖糖缩回手,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作为小威廉的亲弟弟,就要有被吓大的觉悟,这样吓啊吓啊吓出好的心理素质来了,以后跟着小威廉混,才会比较长寿。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阳光晒得大家有点燥,众人纵马转过一道山坳,眼前的景象豁然开阔。小威廉停了马,手中的马鞭直指前方,“看,那就是克吕尼修道院!”
除了小威廉曾经来过克吕尼修道院,表现得还算淡定之外,就连来自千年之后、见惯各式建筑的方糖糖,都禁不住为眼前这座气势宏大的建筑叫了一声好。奥多和小威廉的那些附庸们,干脆就直接惊呆半石化在马匹上了。
在一片地势平坦的缓坡上,错落有序的矗立着一大组建筑群,他们对着的,是克吕尼修道院的正面:教堂的正面有四层圆柱装饰,门口很宽,可容四驾马车同时出入,纵深处约有一百米,内部镶嵌着白、黑两种颜色的条文图案,入口处的大门上,刻着精美的罗马雕像。
大门后面,是将整个修道院围在中间的四方形回廊,由于修道院占地宽广,只能看得到几个连续的十字拱和六分拱,而回廊之中、大门之后的,是许多个呈放射状围成一圈的小礼拜堂,圆形的穹顶上,拼组着涂有色彩的马赛克小陶瓷片;南北两边分别有一座高大的钟塔,上面砌着玲珑的尖顶;厅堂式和十字式的侧厅和中庭,掩映在大大小小的尖塔之中。
在克吕尼修道院外面,则是几处郁郁葱葱的菜地,想来是克吕尼修道院自己搞的的菜篮子工程。
方糖糖嘴里嘟囔了一声,“原来哥特式风格现在就有了啊。”声音细小,除了还算淡定的小威廉,震惊中的其他人都没听到。
小威廉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拽拽方糖糖,小声问“糖糖姐,哥特是什么东西?”
方糖糖翻个白眼,随口解释,“就是一种大约三十年后才会出现的建筑风格!”然后扭头继续欣赏飞扶壁和肋架拱顶去了,丢下小威廉一头的雾水。
此刻克吕尼修道院的门口,热闹非凡,一些从附近过来的平民,围在门口搭建起来的高台附近,兴致勃勃的看着什么。小威廉想了半天,没想出建筑风格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带着众人走到门前去看热闹。
走到高台附近,小威廉一行人找了个视野不错的好地方站定,才发现台上演的是一出宗教仪式表演剧。今天是复活节,所以台上演的就是从耶稣受难那天晚上,到圣灵最后复活的故事。
小威廉他们来得很巧,这场宗教剧刚刚开演。两位穿着带风帽修士服的执事,用布包裹起一个纯金的精美十字架,用它来象征被裹尸布包裹着的耶稣基督;高台上搭建了一个精致的祭台,两个执事手持耶稣基督的遗体,将其温柔而悲伤的放在祭台上的凹洞里,意喻将耶稣基督埋葬了;
随后到来的就是复活节的早晨,一位端庄的白衣修女,拿着一根青翠的橄榄枝坐在祭台的一旁,静静的垂着眼,等待着什么;片刻之后,三位着白衣戴头巾的圣女从台上走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装满了油膏的小香炉,她们三个左右寻看,终于找到了那象征耶稣基督的裹尸布和十字架,她们深情的展开布包,充满虔诚的为耶稣基督涂抹香料。
一股奇异且带有安神香气从高台上飘下来,闻了让人精神一振。随着圣女们的动作,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带着翅膀的天使,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眉目俊朗,容貌悲悯,让人见到了就忍不住叩拜下去。
他一出现在台上,就和圣女们唱起了赞美诗,一句句十分清越动听,但声调古怪,台下的平民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奥多困惑的转过头,看向哥哥,“哥哥,他们唱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威廉微微皱眉,他也听不懂。
“是拉丁语。”方糖糖出来帮小威廉解了围,“奥多,拉丁语是现在欧洲大陆唯一正式的官方书面语,如果你留在克吕尼修道院,这种拗口的东西是你首先要学习的哦。”说完之后,方糖糖开始同声传译台上天使和圣女们的对话。
“你们找谁?”天使问。
“找拿撒勒的耶稣。”圣女们回答。
“他不在这儿。”……
“哈利路亚!我主耶稣复活要复活啦!”经过和天使漫长的对话之后,圣女们齐声歌唱,俊朗男孩扮演的天使掀开了圣墓,耶稣复活了,他的身体已经不在那个坟墓里,里面只留下曾经覆盖他的裹尸布。
看到耶稣复活,台下的平民们发出阵阵欢呼,妇女们喜极而泣,在胸前虔诚的划着十字,闭着眼睛双掌合十默默祈祷,仿佛得到救赎的,就是自身。
小威廉一行人也看得入神,尤其是奥多,小家伙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显然对这样的宗教仪式非常感兴趣。
做完了同声传译工作的方糖糖,轻轻吐出一口气,默默退到一边。无论在哪个时代,宗教都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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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阿鼎写得很辛苦,光是克吕尼修道院的外观就查了好久,可能枯燥了点儿,但阿鼎就这考据狂的毛病……大家高低忍一忍,很快小威廉就到18岁了,和糖糖就开始有戏了,漫长的正太养成啊嗷嗷嗷~~
参考书目:凝固的历史——世界建筑故事(李明彦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