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廉一行人三天后到了埃夫拉,一路上无惊无险,顺利到达,这让拉尔夫和小威廉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连隐藏在一旁看着的方糖糖都为这顺畅无比的路途感到惊奇。
法国国王亨利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他站在他建在埃夫拉的行宫门口,张开双臂迎接故人之子的到来。
亨利大笑着拥住从马背上跳下来的小威廉,拍着小威廉明显变宽变阔了的肩膀连连点头,“我健壮的小伙子,你让我想起了你同样强壮的父亲。”
面对如同长辈的亨利国王,小威廉憨憨一笑,没有看到亨利在他背后的眼神。
亨利国王拥住他的时候,细长的眼睛扫过小威廉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狐狸一样的眼睛眯成了更细的缝。
亨利的儿子菲利普仍然是一副吸血鬼的模样,眼底的阴霾依旧。他站在父亲身后,看着父亲拥抱变高变壮的小威廉。小威廉看向他的时候,菲利普朝着小威廉微笑,点头示意。
小威廉回以微笑,岁月流淌之下,长大的人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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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斋戒一日,只喝清水,食物只有白面包。
静静的教堂里点着几根白色的猪油蜡烛,过堂风徐徐而至,吹得蜡烛的光微微摇曳,小威廉在这昏暗不明的光线里,双掌合十,跪在圣坛前默默祈祷。
“万能而慈悲的主,我不觉得我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我的母亲失去了她心爱的丈夫,我和妹妹失去了疼爱我们的父亲。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也不想去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我虔诚的向您祈祷,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能够尽快成长为我父亲那样强大的存在,庇佑我同样虔诚的母亲和妹妹……”
少年的上半身挺得笔直,闭着眼睛,在圣坛前喃喃自语,面上的表情坚毅而柔软。
方糖糖看着那早慧且疼爱母亲幼妹的男孩,心里酸酸的。她揉揉眼睛,消失在了昏暗的角落里。
片刻之后,方糖糖再次出现,她小心的走上前,轻轻唤一声“小威廉?”
小威廉仍跪在圣坛前祈祷,这是他在接受骑士册封之前必须要履行的程序。
听到方糖糖的呼唤,小威廉睁开眼睛,眼角还挂着几点晶莹的泪花,他抽抽鼻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就知道糖糖姐一定会来的,但我今天可不能吃肉哦!”
“知道你今天斋戒,哪里会给你带肉啊?”方糖糖抬起手,嗔怪着在小威廉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然后把小威廉柔软的发丝揉成乱七八糟的一团,才停手。
“呵呵,那你来做什么啊糖糖姐,陪我聊天吗?”
“不是哦。”方糖糖眨眨眼睛,神秘的抬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可别吓着了哦!”
“什么东西啊?”小威廉凑过头去,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方糖糖手里的东西,然后果然不出乎方糖糖意料的被吓了一跳。
“啊!糖糖姐!这是什么东西?!”小威廉眼角的那点儿晶莹被彻底吓了回去,他死死抓着方糖糖的袖子,颤抖着声音问,“我母亲和妹妹是不是出事了?糖糖姐,你把她们的灵魂装在这个小盒子里了?!”
方糖糖翻了个白眼,不得不开始给未来的英格兰之王恶补什么叫手机视频图像,“小威廉,别担心,你的母亲和妹妹现在都很好。你现在看到的,就像画师给人物画像一样;只不过在我的世界里,我们画像不用画笔,而是用其他的特殊途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她们生活中某个片刻的定格而已。”
方糖糖费了半天的口舌,小威廉才放下心来,拿起方糖糖的手机,仔细的看起了母亲和妹妹的图片。
“这张,这张是妈妈在缝衣服!!”小孩子的接受能力都很快,小威廉很迅速的学会了如何看懂二维画面,随后就兴奋了起来。
“恩,我去的时候,你妈妈正坐在起居室里给妹妹做一条裙子。”方糖糖点点头。
“妹妹在玩!她在和她的洋娃娃玩!”
“呵呵,对的!”
“这个小毛头是谁?妈妈为什么抱着他?”
“这个啊,是你妈妈和她的新丈夫生的小宝宝,你要喊他弟弟哦。你看,他多可爱。”
“丑死了,像只没毛的猴子!”小威廉撇撇嘴,不以为然,然后在脑门上挨了方糖糖一个爆栗子。
“乱讲,那是你弟弟!”
“明明很丑嘛!”小威廉嘀咕着,见方糖糖朝他瞪眼睛,只好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小威廉一张张认真的看过照片,大小声惊呼不断,看到后来反倒安静了下来,双掌合十,将手机捧在胸前,闭着眼睛出了半天神,最后眼睛亮亮的睁开眼,飞快的跳到方糖糖身边,猴子一样攀上来,在方糖糖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美丽的糖糖姐你真好!!”
方糖糖被小威廉偷袭得一愣,半天反映过来的时候,小威廉早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方糖糖只得抚着被亲到的脸颊摇摇头,算了算了,孩子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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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小威廉接受金马刺的日子,在方糖糖的印象里,这是一段没什么惊险的经历,事实也果然如此。
因为昨天见到了妈妈和妹妹,还有猴子一样的弟弟,所以虽然斋戒了一夜,但小威廉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一双翡翠色的绿眸炯炯,简直要射出夺目的光芒来。
沐浴过后,小威廉穿上一件白色的大氅,外面套一件红色的长袍,具体的含义方糖糖不知道,大概就是要骑士知道珍惜生命的意思。
小威廉穿戴整齐,用一条围巾将他父亲留给他的长剑悬垂在脖子上,徐徐走向圣坛,高大肃穆的圣坛两旁,神父和法国国王亨利各站一边,等待着新晋骑士的到来。
神父接过小威廉的长剑,放在圣坛上,并为他祈福。
小威廉则走到亨利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紧握,“法国国王亨利陛下,我前来拜见您,请允许我以骑士的身份武装起来,请您恩准我有资格在军中服役并具有指挥的权利。”
亨利凝神注视着眼前肩膀愈加宽阔的男孩,以与他的狐狸般长相毫不相符的声线朗声问道,“你为何选择成为一名骑士?是为了贪图富贵安逸?还是为了不为而获?”
小威廉目光坚毅,看着亨利以同样洪亮的声音回答,“我想成为一名骑士,只因为我想保护弱小,铲除邪恶。如果能成为一名高贵的骑士,我将恪尽职守,别无所求。”
穿着华美的贵妇们,拿着一件件贵重的衣饰,围到小威廉身边,七手八脚的为小威廉披挂起来:黄金制成的马刺、以细小而结实的环扣编制起来的锁子甲,精铜打造的胸铠,最后是那把小威廉父亲罗伯特留下的长剑。
一众妇人散去,留下小威廉站立当场,英气勃勃,有如神祗,看得那群贵妇人颇为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偷偷揩上一把油。方糖糖和她们感受相同,偷偷在暗处用数码相机抓拍了几张。
亨利国王走上前,拿起自己的宝剑,徐徐举过头顶,再缓缓放下,在小威廉的左右肩头,用剑尖轻轻的分别点了三下,“我以上帝、圣米迦勒和圣乔治的名义,封你为骑士。你要英勇、无畏、忠诚。”
方糖糖继续在无人处偷偷狂按快门,用连拍模式抓个不停。
至此礼成,盛大的宴会立刻开始,巧笑姗然的侍女端着大盘的烤肉穿梭在席间,到席的贵族们频频举杯,祝贺这刚刚成为骑士的少年,和刚刚得到如此出色骑士效忠的法王亨利。
亨利兴致大发,连连封赏,每个祝酒之人都得到了慷慨的恩赐,连最卑微的仆人都不例外。
不眠之夜,人人尽酣。